木蘭奇女傳 第七回 魏征揮金逢傑士 若虛解夢識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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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道:“兄可持白銀三百兩,往洛陽山塘茅店,代長孫無忌謀一佳婦,以奉老母,候其完親數日,即約無忌同來長安一娛,少舒闊慕之意。

    ”叔寶欣然領命而去。

    李靖與褚進良、程知節旦夕盤桓,不表。

     過了二月有餘,叔寶與無忌果然來長安,五人相見,不勝之喜。

    在長安遊賞數日,一夕,五人約為長夜之飲,李靖請無忌曰:“方外人言,繼隋運而興者,是山西李氏,果然信乎?”無忌曰:“人心思變,天命攸歸。

    四海雨旱不時,惟山西無恙,所以盜賊不興,人民樂業。

    天命無常,乃眷西顧,亦未可知。

    ”李靖道:“我欲煩弟等去觀唐公作事若何?果能欽賢下士,能成大業,建大器,弟等修書報我;如不能成其大事,當急回長安,我等再作良圖。

    ”無忌心知李靖為唐公招賢之意,卻也不肯說明。

    秦叔寶道:“既二位兄長皆有歸唐之意,弟為兄等代執鞭之役。

    ”程知節道:“大丈夫孰不願投明主,使名标青史,流芳百世?弟亦聞名久矣。

    ”褚遂良但笑而不言,蓋亦陰知李靖之心也。

     次日,李靖促他四人起程,贈白銀四百兩,四人将及太原,世民早命姊丈柴紹在公館相迎,備道公子相慕之意。

    蓋李靖早已緻書公子,令其相接也。

    及至太原,世民引房玄齡、魏征、尉遲恭齊來相見,各訴衷腸,恨相見之晚。

    當夜酒散,無忌私謂三人道:“人言王氣當在山西,今果然也。

    ”次日,四人谒見唐公,唐公亦禮貌不疏,四人各各心感。

    世民又出李靖私來密書,稱贊四人之才,求四人就職。

    四人不辭,唐公拜無忌領太原牧,餘三人各授以執事。

     一日,公子世民與諸賢談論書法,褚遂良曰:“自古書法惟晉右軍王羲之為最。

    ”乃誦右軍筆陣圖之詞。

    詞雲: 硯者,城池也。

    墨者,糧饷也。

    紙者,陣圖也。

    筆者,刀鞘也。

    心意,将軍也。

    本領,副将也。

    出入,号令也。

    此可制勝于文場也。

     尉遲恭曰:“是非右軍之語也。

    夫右軍,書法中之聖,有德者必有言。

    誠如此言,不但不知書法,且獲罪于聖教,并污惑後人,吾故知其為妄也。

    ”公子道:“子更有何說以釋之?”公曰:“儒之要在書,儒之術在字。

    古人立書法,有二義、四體。

    二義者,正筆、偏筆也。

    正筆,法天理之至正,故點、橫、堅、撇、、、,筆筆欲正。

    筆正之妙,勁秀堅潤,少失其體,則倚斜枯梗。

    古人雲:心正則筆正,筆正則字正是也。

    偏筆,法地理,山川之形偏,故點、橫、堅、撇、、、,筆筆欲偏。

    所以交護纏綿,不脫相生之意,又要偏中藏有正體,始為得法,古人雲:生氣寓于心,龍蛇吐于筆是也。

    ” 公子道:“所謂四體者為何?”公曰:“四體者,真、草、隸、篆是也。

    真字端楷,下筆之時要正心誠意,其字乃工。

    意念少有不靜,便着潦草在内,其字不真矣。

    所以人人宜學之。

    草字宜一氣書成。

    未舉筆之時,要精神振作,提筆如千金在手,下筆如泰山墜石,行筆如持錐畫砂。

    萎靡懈怠之人宜學之,可以興志意,解昏迷。

    隸字下筆從容,起筆緩落。

    勢融融而圓,形蒼蒼而理。

    性情急躁者宜學之,可以靜心養性,滌欲延年。

    恭性情淺狹多躁,所以事于斯焉。

    篆字其形方巧圈圓,其氣剛勁條理。

    起落斬截,無輕重之分;疏密均勻,有應照之态。

    下筆有收縮卷旋之工,用筆有心手交作之苦。

    性拙機鈍者宜學之,可以益智慧,增機巧。

    然隸字象春,筆畫先死而後生。

    真字象夏,筆畫先和而後利。

    草字,秋殺之氣也。

    篆字,冬藏之誤也。

    習書法者,始用意在指,其字拙而不工。

    既而用意在筆,其字勁而不秀。

    既而知用在筆端,其字又秀而不勁,既面用筆覺心手俱到,知字形有宜作正面者,宜作側面者。

    其字雖工而尚未化。

    漸而至于知書字或百或千,筆筆鋒中有生氣,生氣中又不脫中鋒,其道乃成也。

    吾故謂筆陣之說,非右軍之語也。

    ”公子又問道:“何字是正面,何字是側面?”尉遲恭道:“富貴春華,字之正面者也。

    勿為比戈,字之側面者也。

    左正右側,形戰是也;左側右正,抑理是也。

    上正下側,易畏是也。

    上側下正,皆召是也。

    兩側相背,張邪是也。

    兩側相向,阿好是也。

    上下兩側,忍筍是也。

    兩正相并,神體是也。

    ” 房玄齡曰:“兄所言者,古人立字之體,非書之用也。

    必也體用兼善,其字乃工。

    ”公子曰:“子試言體用兼善之妙。

    ”玄齡曰:“書法之妙,有二難、三到、六忌。

    所謂二難者,入式難、持筆難也。

    古人帖式,欲其筆筆相孚,此第一難也。

    持筆工穩,心手相應,此第二難也。

    三到者,筆到、氣到、心到是也。

    筆到,則不潦草;氣到,則不飄渺;心到,則不倚斜。

    六忌者。

    奴主相欺、釘頭鼠尾、蜂腰鶴膝是也。

    上大下小,謂之主欺奴,一忌也。

    上短下長,謂之奴欺主,二忌也。

    下筆太重,謂之釘頭,三忌也。

    起筆太輕,謂之鼠尾,四忌也。

    上下皆重,加氣不足者,謂之蜂腰,五忌也。

    轉折不生活者,謂之鶴膝,六忌也。

    革其六忌,習其三到,緻力二難,而書法不工未之有也。

    必也由工而妙,由妙而脫化,其道乃成。

    ” 公子曰:“工妙脫化,其道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