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帥克當了神甫的傳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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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vobiscum……”⑶  走到雇馬車的地方,帥克扶着神甫靠牆坐下,就來跟馬車夫們講價錢。

      講了半天,一個馬車夫才答應拉他們。

      帥克掉過身來,發現神甫已經睡着了。

    有人把他頭上戴的一頂圓頂禮帽(因為他出門散步總穿便服)給摘下來拿走了。

      帥克把他叫醒,馬車夫幫他把神甫抱進車廂。

    神甫進了車廂,神志簡直完全昏迷了。

    他把帥克當做了步兵七十五聯隊的朱斯特上校。

    他不住地咕哝說:“長官,您高擡貴手吧,我知道我是個痞子。

    ”過一陣,似乎馬車和甬道邊石的磕碰把他震醒了。

    他坐直起來,開始唱了幾句誰也不懂的歌,但是緊接着他又人事不省了。

    他掉過頭來向帥克眨了眨眼,問道:  “親愛的夫人,您今天好嗎?”  又歇了一陣,說:  “今年您到哪兒去避暑?”  眼前的一切顯然他都看得迷迷糊糊,因為他随後就說:  “哦,原來您還有這麼大的一個兒子哪!”他指着帥克說。

      “坐下,”帥克嚷道。

    神甫正想爬到座位上去。

    “不然我就教你點規矩。

    我說了準算數。

    ”  神甫馬上安靜下來了。

    他用一雙豬樣的眼睛從窗口往外凝視着,對他周圍的一切感到莫大的驚奇。

    接着,他雙手托腮,滿臉憂愁地唱起來:  好像隻有我,  任誰也不愛。

      但是他立刻住了口,想把煙嘴燃起來。

      “它不着,”他把火柴劃光了以後,怅然若失地說。

    “都是你,我點一回 你吹一回 !”  可是他立刻又接不上碴兒了。

    他開始大笑起來。

      “我把票給丢啦,”他嚷道。

    “叫電車停下來,我得找着我的票。

    ”  然後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說:  “那麼,好吧,車開下去吧!”  随後,他又唠叨起來:“在大部分情形下……對的,可以……在任何情形下……你錯了……二層樓……那隻是個借口……親愛的夫人,那是您的事,跟我沒關系……請開賬吧……我喝過一杯黑咖啡。

    ”  在這種夢呓的狀态下,他開始跟一個假想的對手吵起嘴來,那人在一家餐館裡跟他争靠窗口的座位。

    随後他又把馬車當成火車,探出身子,一下用捷克話、一下用德國話嚷道:“甯百克到了,都換車。

    ”帥克于是把他拖回來。

    神甫又把坐火車的事忘記了,開始模仿農場裡的種種聲音。

    他學公雞打鳴時聲音拉得最長。

    他從馬車裡喇叭般叫出的聲音清澈而響亮。

    有一陣,他活躍得一下也閑不住,一心想跳出馬車,并且朝馬車旁邊走過的行人謾罵着。

    那以後,他又由馬車裡丢出他的手帕,喊馬車夫停車,因為他的行李丢了。

      一路上,帥克都是毫不容情地對付着神甫。

    每逢他使出種種可笑的辦法想跳出馬車,或是打碎座位等等,帥克就朝他的肋骨狠狠揍幾下。

    神甫對這種待遇已經毫不在意了。

      忽然,神甫勾起一陣愁思,哭了起來。

    他眼淚汪汪地問帥克可有個媽媽。

      “我呢,朋友,在這世界上是孤身一人,你可憐可憐我吧!”他在馬車裡喊着。

      “别羅嗦啦,”帥克說。

    “住嘴,不然大家就都說你喝醉了。

    ”  “夥計,我沒喝醉呀,”神甫說。

    “我清醒得像一個法官。

    ”  但是忽然他站起身來,敬了個禮。

      “報告長官,我喝醉了,”他用德國話說,這話他連續重複了十遍,滿懷着絕望的心情說,“我是條肮髒的狗。

    ”然後他掉過頭來對帥克不停地央求說:  “把我由馬車裡推出去吧。

    你幹麼帶着我走啊?”  他又坐下來,咕哝着:“月亮周圍有了圈圈。

    我說上尉,你相信靈魂不朽嗎?馬能升天堂嗎?”  他開始大笑了起來。

    但是過了一會,他又掃興了。

    他百無聊賴地望着帥克說:“哦,對不起,咱們好像在哪兒見過面。

    你到過維也納嗎?我記得你好像是從神學院來的。

    ”  他又朗誦了一些拉丁詩句來給自己開心。

      “Aureaprimasatisoetus,quoevindicenullo。

    ”⑷  “這不成,”然後他又說,“還是把我推下去吧。

    你為什麼不把我推下去呢?我不會跌傷的。

    ”  “我跌的時候一定要鼻子朝地,”他用很堅決的口氣說。

    接着他又懇求說:  “嗨,老夥計,你照我的眼睛給來一巴掌吧。

    ”  “你要一巴掌還是幾巴掌?”帥克問道。

      “兩巴掌。

    ”  “好吧,那麼打了啊!”  神甫挨打的時候還大聲數着,滿臉高興。

      “這對你有好處,”他說。

    “這麼一來能助消化。

    你再照我嘴巴上來一下。

    ”  帥克馬上照他的意思辦了。

      “費心啦!”他喊道。

    “現在我可心滿意足了。

    嗨,把我的坎肩給撕了吧,勞駕。

    ”  他提出了各色各樣離奇古怪的要求。

    他要帥克把他的腳踝骨給扳脫了節,把他悶死一會兒;剪他的指甲,拔他的門牙。

    他表現出一種急于做殉道者的渴望,要求把他的腦袋割下來,放在一隻口袋裡丢到河裡去。

      “我腦袋周圍最好是一圈星星,”他興緻勃勃地說。

    “我需要十顆。

    ”  然後他又談起賽馬,緊接着又扯到芭蕾舞上面,可是在那題目上他也沒逗留多久。

      “你能跳紮達士舞⑸嗎?”他問帥克道。

    “你會跳熊舞⑹嗎?是這麼來……”  他想壓到帥克身上。

    于是,帥克又揍了他一頓,然後把他放倒在座位上。

      “我想要點什麼,”神甫嚷道。

    “但是我不知道我要些什麼好。

    你知道我要什麼嗎?”說着,他把腦袋伏伏帖帖地往下一耷拉。

      “我要什麼,那跟我有什麼關系?”他鄭重地說。

    “那跟你也沒什麼關系呀。

    我不認得你。

    你憑什麼那麼瞪我?你會比劍嗎?”  有一陣子他變得更兇猛了些,并且竭力想把帥克從座位上推下去。

    等到帥克老老實實用他優勢的臂力把他鎮服了以後,神甫就問道:  “今天是禮拜一,還是禮拜五?”  他還急于知道那是十二月,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