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卷第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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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君欲禍我家!』徑去。

    已而恕反,謂雍王颢有觊觎心,皇太後将舍延安郡王而立之,王珪實主其事,與内殿承制緻仕王棫共造誣謗。

    棫,開封人,嘗從高遵裕掌機宜于泾原,傾巧士也,故恕因之。

    又知确與珪素不相能,欲借此以陷珪。

    他日,亟問确曰:『上起居狀比何如?』确曰:『疾向安,将擇日禦殿。

    』恕微哂曰:『上疾再作,失音直視,聞禁中已别有處分。

    首相外為之主,公為次相,獨不知邪?一日片紙下,以某為嗣,則公未知死所矣,公自度有功德在朝廷乎?天下士大夫素歸心乎?』确竦然曰:『然則計将安出?』恕曰:『延安郡王今春出閣,上去冬固有成言,群臣莫不知。

    公盍以問疾,率同列俱入,亟于上前白發其端。

    若東宮由公言而早建,千秋萬歲後,公安如泰山矣。

    』确深然之。

    恕又曰:『此事當略設備,令與平時不同,庶可以自表,見其曲折。

    第告子厚,同列勿使知。

    』子厚,章惇字也。

    确謝,謂恕曰:『和叔見子厚,具言之。

    』惇固兇險,即許諾,遂與确定議,仍約知開封府蔡京,以其日領壯士待變于外廷,謂曰:『大臣共議建儲,若有異議者,當以壯士人斬之!』是日,三省、樞密院俱入問疾,初亦未敢及建儲事。

    既退,乃與樞密院南廳共議之。

    确、惇屢以語迫珪,幸其應對,或有差誤,即以珪為首誅。

    珪口吃,連稱『是』字數聲,徐曰:『上自有子,複何議?』蓋珪實無他志,但蓄縮不能先事納說[1],所以緻疑。

    及是出語,确、惇顧無如珪何,尋複入奏,得請俱出,逢雍王颢及曹王頵于殿前。

    惇更厲聲曰:『已得旨,立延安郡王為皇太子矣!奈何?』颢曰:『天下幸甚!』已而禁中按堵如故,輔臣等各罷歸。

    翌日,遂立皇太子。

    确、惇、京、恕邪謀雖不得逞,其蹤迹詭秘亦莫辨诘,各自謂有定策功。

    事久語聞,卒為朝廷大禍,其實本恕發之。

     三月甲午朔,執政詣内東門入問候,皇太後垂簾,皇子立簾外。

    皇太後谕珪等:『皇子精俊好學,已誦《論語》七卷,略不好弄,止是學書。

    自皇帝服藥,手寫佛經三卷祈福。

    』因出所寫經示珪等,書字極端謹。

    珪等拜賀,遂宣制,立為皇太子,改名煦。

    仍令有司擇日備禮冊命。

    又诏:『應軍國事,并皇太後權同處分,候康複日依舊。

    』未刻,執政再入問聖體,進呈立皇太子例降赦。

    皇太後谕珪等:『皇太子立,大事已定,天下事更在卿等用心。

    』珪等言:『朝廷法度紀綱素具,臣等敢不悉心奉行!』自此,執政日再入。

    丁酉[2],命吏部尚書曾孝寬為策立皇太子禮儀使,翰林學士鄧潤甫撰冊文,戶部尚書王存書冊文,禮部尚書韓忠彥書寶。

    戊戌,上崩于福甯殿,宰臣王珪讀遺制,哲宗即皇帝位。

    尊皇太後為太皇太後,皇後為皇太後,德妃朱氏為皇太妃。

    應軍國事,并太皇太後權同處分,依章獻明肅皇後故事。

    如向來典禮有所阙失,命有司更加讨論[3]。

     元豐末建儲事,諸家異論。

    紹興史官既别加考定,專取元祐舊文,固得本實矣,第恨弗詳。

    今參取諸書,稍增益之。

    推原後來緻禍如彼慘毒者,蓋由王珪任首相,不早建白立太子,緻蔡确、章惇、蔡京等得乘隙造謗,而萌芽則自邢恕發之。

    其令蔡京領劊子入內庭,确、惇當時亦必有他說绐珪,故珪不以為疑。

    然開封知府何與朝廷事?此政坐珪愚暗耳。

    若珪能即拒絕,既無疑似之迹,則橫禍又何從而來?疑似之迹,當時不過如此耳。

    其後浸潤,轉加增飾,遂有宣訓事、粉昆事。

    黃履疏、高士京書,至蔡懋宣和間劄子,用誣讪文字,托名禦制極矣,誠可為痛哭也。

    非建炎初聖主覺悟,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