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線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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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發音轉換到視覺,停止了嘀咕,一對金魚眼睛死死盯住醫師手裡的醫藥包。

     “謝天謝地!”她一見到醫藥包便脫口嚷道。

    “你是大夫嗎,先生?” “是的,我是大夫。

    ”詹姆斯醫師停住腳步說。

     “那就請你看在老天的份上去瞧瞧錢德勒先生吧。

    不知他是犯病還是怎麼搞的,象死了似的。

    艾米小姐派我去找大夫。

    先生,你不來的話,天知道老辛迪上哪兒才能找到大夫。

    假如老主人知道這裡的情形,就有好戲看了,先生——準會打槍,在地上數好步子,用手槍決鬥。

    那個羔羊般的,可憐的艾米小姐——” “你要找大夫,就在前面帶路。

    ”詹姆斯醫師踩上台階說。

    “你要找個聽你說話的人,我可不奉陪。

    ” 黑女人引他進屋,走上一溜鋪着厚地毯的樓梯。

    他們經過兩個光線暗淡的門廳。

    在第二個門廳裡,爬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引路人拐了彎,在一扇門前站停,打開了門。

     “我把大夫請來啦,艾米小姐。

    ” 詹姆斯醫師進了屋,朝站在床邊的一位年輕太太微微欠身。

    他把醫藥包擱在椅子上,脫掉大衣,搭在醫藥包和椅子背上,鎮定自若地向床邊走去。

     床上躺着一個男人,仍是先前倒下去時的姿勢——衣着華麗時髦,鞋子已經脫去;全身松弛,死了似地一動不動。

     詹姆斯醫師仿佛散發着甯谧、鎮定和力量的光環,對他主顧中間軟弱失望的人來說簡直象是久旱後的甘霖。

    他在病室的舉止風度有某些地方特别使婦女們傾倒。

    那并不是時髦醫師對病人的縱容讨好,而是沉着自信,壓倒命運的氣魄,對人尊重、保護和獻身的态度。

    他那堅定、明亮的棕色眼睛裡有一種清澈的吸引力;和藹的面相非常适合擔任知己和安慰者的角色,冷靜而近似牧師的安甯帶着潛在的威嚴。

    他有時出診,婦女雖和他初次見面,居然會告訴他,她們為了防止失竊,晚上把鑽石藏在什麼地方。

     詹姆斯醫師經驗豐富,眼珠不怎麼轉動,就估出了房間家具擺設的等級和質量,同時也打量了那位年輕太太的外表。

    她身材瘦小,年紀二十剛出頭,容貌有一種迷人的美,但現在蒙上了陰霾。

    這與其說是意外不幸所引起的,還不如說是由來已久的固定的哀怨。

    她額頭一側有一道青紫的挫傷,醫師根據經驗判斷,受傷的時間不會超出六小時。

     詹姆斯醫師伸手去試病人的脈搏。

    他那雙幾乎會說話的眼睛在詢問年輕女人。

     “我是錢德勒太太。

    ”她回答說,帶着南方人那種含糊的哭音和腔調。

    “你來到前十分鐘左右,我丈夫突然病了。

    他以前也犯過心髒病——有幾次相當兇險。

    ”病人深更半夜這副打扮促使她作出進一步的解釋。

    “他在外面很晚才回家;我想大概是赴晚宴。

    ” 詹姆斯醫師現在把注意力轉向病人。

    不論他從事哪一類“職業”活動,他總是全神貫注地對待“病例”或者“買賣”。

     病人年紀有三十左右。

    面相大膽放蕩,但還算端正,一種樂觀幽默的神情補救了缺點。

    他衣服上有一股潑翻了酒的氣味。

     醫師解開他的上衣,用小刀把襯衫的假前胸從領子割破到腰身。

    清除了障礙之後,他用耳朵貼在病人心口,仔細聽着。

     “二尖瓣回流?”他站直時輕聲說。

    句子結尾是沒有把握的升調。

    他又俯身聽了好久;這次才用确診的音調說:“二尖瓣閉鎖不全。

    ” “夫人,”他說話的口氣曾多次解除過人們的憂慮,“有可能——”當他緩緩朝那位太太轉過頭去時,隻見她臉色慘白,暈了過去,倒在黑老太婆的懷裡。

     “可憐的小羊羔!可憐的小羊羔!辛迪大媽的寶貝孩子被他們害苦啦!但願上帝發怒,懲罰那些把她引入迷途,傷了她那顆天使般的心,害她落到這個地步的人——” “把她的腳擡高。

    ”詹姆斯醫師上前去扶持那個暈倒的人。

    “她的房間在哪裡?必須把她擡到床上去。

    ” “在這兒,先生。

    ”黑老太婆把紮着頭巾的腦袋朝一扇門擺擺。

    “那是艾米小姐的房間。

    ” 他們把她擡進房間,擱在床上。

    她的脈搏很微弱,但還有規律。

    她神志沒有清醒,從昏迷狀态進入了沉睡。

     “她體力衰竭。

    ”醫師說。

    “睡眠對她有好處。

    等她醒來時,給她一杯加熱水的酒——再打個雞蛋在裡面,如果她能喝的話。

    她前額的挫傷是怎麼搞的?” “磕了一下,先生。

    那個可憐的小羊羔摔了一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