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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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鎊作為其私人不受調查之費用。

     這份文件是經過正式簽名,簽署日期及證人确證的。

     他的房間面西。

    夕陽即将西沉。

    每年夏天,塵幕都在靜靜的空氣中到處漂浮着,陽光穿過微細塵粉,世間萬籁仿佛變成了金黃和紫紅色。

    變幻多端的雲朵鑲上了耀眼的亮邊,雲蒸霞蔚,掠過壓在樹尖和遠方牧場之上的如血火球。

     "妙啊!"他說道。

    "我承認,瑪麗,你已經把我戰勝了。

    精彩的一擊。

    傻瓜是我,不是你。

    " 淚水模糊了視線,他看不清紙上的字了,他沒等淚水打在紙上便把它們拿開了。

    一千三百萬鎊。

    一千三百萬鎊啊!這正是在梅吉來到之前的那些日子中他打算追逐的東西。

    而随着她的到來,他就放棄了這個打算,因為他不能冷酷地進行這種競争,使她的繼承付諸東流。

    但是,假使他曾經知道這老蜘蛛所擁有的财産的價值,他會如何呢?那樣又會發生什麼情況呢?他連這筆财産的十分之一都沒想到。

    一千三百萬鎊啊! 七年來,帕迪和他的家人住在牧場工頭的房子裡,狂熱地為瑪麗·卡森幹活兒。

    他們為了什麼?就為了她付給的那點可憐的工資嗎?拉爾夫神父從來沒有聽到過帕迪曾抱怨過這種菲薄的待遇。

    他毫不懷疑,在他姐姐去世之後,看在他拿着普通牧工工資管理着這片産業,同時他的兒子們拿着打雜工的工錢幹着牧羊工的活兒的份上,他們一定會得到豐厚的報答的。

    他湊湊合合地過着日子,對德羅海達的熱愛愈來愈深,好像它是他的一樣,理所當然地設想它将會歸于他。

     "妙啊,瑪麗!"拉爾夫神父又說道,自從他少年時代以來,淚水頭一次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不過沒有落到紙上。

     一千三百萬鎊,這也是成為德·布裡克薩特紅衣主教的機會。

    這不利于帕迪、他的妻子、他的兒子們--還有梅吉。

    她像魔鬼似地把他看透了!她把帕迪的一切都剝奪了。

    他要怎樣做,本來是一清二楚的:他可以把這份遺囑投進廚房的火爐,毫不遲疑地捅到爐膛裡去。

    但是,她已經斷定了帕迪是不會生妄念的,她死後他在德羅海達的生活将比她在世的時候要舒适得多,德羅海達簡直不可能被人從他手中奪走。

    是的,這是件有利益,有權利的事,但并沒有得到土地的本身。

    不,他不會成為那筆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千三百萬鎊的擁有者。

    但是,他将備受尊敬,會有一筆相當不錯的贍養費。

    梅吉不會挨餓,或光着腳流落世上的。

    她不會成為梅吉小姐,也無法與卡邁克爾小姐及其同等地位的那些人平起平坐。

    他們會受到相當的尊重,社會的承認,但是不會進入社會的最上層。

    永遠也進入不了社會的最上層。

     一千三百萬鎊。

    這是從基蘭博脫身和脫離終生湮沒無聞的機會;是博取教會行政統治集團中的一席之地,保證他得酬壯志、忝列上層的機會。

    如今他年紀尚輕,足以補償他失去的地盤。

    瑪麗·卡森懷着報複心理使基蘭博變成了主教使節任命版圖的中心;這震動會一直傳到羅馬教廷的。

    盡管教會十分富有,但一千三百萬鎊畢竟是一千三百萬鎊啊。

    即使是教會,也不能對它等閑視之。

    而且,完全是由于他個人的力量才使這筆錢得以來歸,瑪麗·卡森已經白紙黑字地承認了他的力量。

    他知道,帕迪是永遠無法對這份遺囑進行争議的,瑪麗·卡森已經永遠無法來争議了,上帝懲罰她。

    哦,當然啦,帕迪會勃然震怒,會永遠不想再見到他或再和他講話的,但是,他的惱恨不會發展成一場官司。

     他有決斷了嗎?在他讀着她的遺囑的那一刻,他已經知道他該怎麼去做了嗎?淚水已經幹了、拉爾夫帶着往日的風度站了起來,确信他整個衣裾上沒有折皺之後,便向門口走去。

    他必須到基裡去取一件法衣和祭服。

    但首先,他想再看一眼瑪麗·卡森。

     盡管窗戶洞開着,屋裡依然彌漫着混濁沉悶的惡臭;一絲風也沒有,無精打彩的窗簾一動不動。

    他穩重地邁着步子走到了床邊,站在那裡低頭看着。

    她面部每一處潮濕的地方,蠅卵已經開始孵化出了蛆,腫脹的胳膊變成了綠乎乎的一團,皮膚已經破了。

    噢,上帝呀。

    你這個令人作哎的老蜘蛛。

    你已經赢了,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勝利啊。

    這是一個行将化為糞土的漫畫式的人對另外一個人的勝利。

    你無法戰勝我的梅吉,也無法從她那裡奪走你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我也許将在地獄中與你并排被烈火焚燒,但是我了解為你所準備的地獄:當你堅持要我們在無窮的永恒中一起腐爛的時候,你會看到我是不在乎的…… 帕迪正在大廳的樓下等候着他,臉色蒼白,手足無措。

     "啊,神父!"他趨前說道。

    "這難道不可怕嗎?多讓人震驚呀!我從來沒想到她地這樣就去了;昨兒晚上她還那麼好啊!親愛的上帝啊,我怎麼辦才好呢?" "你見過她了嗎?" "蒼天保佑,見過了!" "那麼你就知道必須做些什麼了。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具屍體腐爛得這麼快呢。

    假如你不在幾小時之内把她體面地放到某種容器中,你就不得不把她倒進汽油罐了。

    明天上午的頭一件事,就是必須把她下葬。

    用不着浪費時間給她做漂亮的棺材,用花園裡的玫瑰花或其它什麼東西把棺材蓋住。

    可是要趕快啦,夥計!我要到基裡去取法衣。

    " "請盡快回來,神父!"帕迪懇求道。

     但是,拉爾夫神父此一去比單單到神父宅邸去一趟所需的時間要長得多。

    在他将汽車向神父宅邸方向拐過去之前。

    先把車開到了基蘭博比較繁華的側街上,來到了一個坐落在花園之中的相當俗氣的寓所。

     哈裡·高夫剛坐下來要吃飯,可是,當女仆告訴他來訪者是什麼人後,他便走進了會客室。

     "神父,和我們一塊兒吃點吧?腌牛肉、白菜、水煮土豆和歐芹醬,這次的牛肉不算太鹹。

    " "不啦,哈裡,我呆不住。

    我隻是到這兒來告訴你,瑪麗·卡森今天早晨去世了。

    " "聖耶稣啊!我昨天夜裡還在那兒呢!她顯得多好呀,神父!" "我知道。

    3點鐘左右我扶她上樓的時候,她還一點兒事都沒有呢。

    可是,她一定是在剛就寝的那工夫死去的。

    今天傍晚6點鐘,史密斯太太發現她去世了。

    到那時為止,她已經死了好長時間,人都變得不像樣了。

    那房間關閉得就像是一個細菌培養室,一整天的熱氣都悶在裡面。

    上帝啊,要是我能忘記見到她那副模樣時的情景就好了!簡直沒法說,哈裡,太可怕了。

    " "她明天就下葬嗎?" "必須下葬。

    " "什麼時候?10點鐘?在這種熱天,我們得象西班牙人那樣晚用餐了。

    不過,不用擔心,反正現在動手打電話通知人們已經晚了。

    你願意讓我替你效勞去辦這件事吧,神父?" "謝謝,這太承你的情了。

    我到基裡來隻是為了取法衣的。

    在我啟程之前,根本就沒想到做追思彌撒。

    我必須盡快趕回德羅海達,他們需要我。

    明天早晨9點鐘開始做彌撒。

    " "告訴帕迪,我将帶着她的遺囑前往。

    這樣,葬禮之後我就可以直接處理這件事了。

    神父,你也是一位受益者,因此,你留下讀一讀這份遺囑,我将不勝感激。

    " "哈裡,恐怕咱們還有一點小問題。

    你知道,瑪麗另立了一份遺囑。

    昨天夜裡她離開宴會之後,給了我一個加了封的信封,讓我答應在我親眼看到她的屍體的時候打開它。

    當我照辦的時候,我發現裡面裝着一份新的遺囑。

    " "瑪麗立了一個新遺囑?沒有通過我?" "顯然是這樣的。

    我想,這是一件經過她長期仔細考慮過的東西。

    但是,至于她為什麼需要選擇對它保密,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現在把它帶來了嗎,神父?" "帶來了。

    "教士把手伸進了衣裾,拿出了幾頁折得很小的紙。

    律師當即無動于衷地将它讀了一遍。

    他看完之後,擡起了頭;拉爾夫神父沒想到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錯綜複雜的表情:羨慕、憤怒、某種蔑視的神态。

     "唔,神父,恭喜恭喜!你終究得到這筆财産了。

    "他不是天主教徒,可以講這樣的話。

     "請相信我,哈裡,我看到它的時候,比你還要吃驚。

    " "這就是唯一的一份嗎?" "據我所知,是的。

    " "而她遲至昨天夜裡才交給你嗎?" "是的" "那麼,你為什麼不把它毀掉,以保證可憐的老帕迪能得到他有充分權利應該得到的東西?教會根本沒有權利得到瑪麗·卡森的财産。

    " 教士那雙漂亮的眼睛毫不為之所動。

    "啊,但是這事現在已成定局了,哈裡,對嗎?這是瑪麗的财産,她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 "我要建議帕迪起訴。

    " "我想,你會這樣做的。

    " 話說到這裡他們就分手了。

    等到大家在早晨趕去觀看瑪麗·卡森的葬禮時,整個基蘭博及所有附近的地區都會知道這筆錢屬于誰了。

    死者長已矣。

    一切皆無可挽回。

     當拉爾夫神父穿過最後一道門進入家内圈地的時候,已經是淩晨4時了;因為他并不急于開車返回來。

    一路上,他希望自己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不願意讓自己思考。

    既不想帕迪、菲或梅吉,也不想那具他們已經放進棺材裡(他虔誠地希望如此)的惡臭、臃腫的東西。

    相反,他讓自己的雙眼和腦子去看、去想這夜色。

    那孤零零地挺立在閃着微光的草地上的死樹,幽靈般地閃着銀白色。

    他要去看、去想那一堆堆的木材投下的黑色的陰影。

    和那在天空中浮動着的、缥缈的一輪滿月。

    有一次,他把汽車停下一走了下來,走到了一段鐵絲栅欄旁,靠在繃緊的鐵絲上,在桉樹和野花的醉人芳香中呼吸着。

    這片土地如此美麗,如此純潔,對擅自控制它的人們的命運是如此的冷漠。

    他們也許能攫取它,但是在漫漫的歲月中卻是它控制了他們。

    除非他們能夠呼風喚雨,否則,總是這片大地統治他們。

     他把汽車停在房後稍遠的地方,慢慢地向房子走去。

    第一扇窗子都是燈火通明,在女管家的房間裡,他隐隐約約聽到史密斯太太正在指揮着玫瑰園裡的兩個女仆。

    紫藤架的黑影裡有個人影在走動着;他蓦地站住了,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

    這個老蜘蛛變着法纏着他。

    然而,那不過是梅吉,正在耐心地等待着他回來。

    她穿着馬褲和靴子,顯得生氣勃勃。

     "你吓了我一跳。

    "他猛地說道。

     "對不起,神父,我沒有那個意思。

    不過,我不想和爹、還有那些小子們呆在裡面。

    媽還帶着嬰兒呆在家裡呢。

    我想,我應該和史密斯太太、明妮和凱特一起祈禱,可是我不情願為她祈禱。

    這是一種罪孽,對嗎?" 他沒有情緒勾起對瑪麗·卡森的回憶。

    "我并不認為這是一種罪孽,梅吉,這反倒是一種虛僞,我也不願意為她祈禱。

    她不是……一個非常好的人。

    "他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所以,假如你覺得這樣講是有罪的話,那我也有罪,而且罪孽更深重。

    我被想象成是愛一切人的,你卻沒有這種負擔。

    " "你沒事吧,神父?" "對,我很好。

    "他擡頭望着這幢房子,歎了口氣。

    "我不想呆在這裡面,就是這麼回事。

    在她呆過的地方沒有光明,黑暗之魔沒被驅走之前,我不想呆在她呆過的地方。

    如果我躍上馬背,你願意陪我騎到黎明嗎?" 她的手碰了一下他的黑袖子,又放了下去。

    "我也不願進裡面去。

    " "等一下,我把法衣放到汽車裡去。

    " "我到馬廄去。

    " 她第一次試圖從他的立場,他那成年人的立場出發去和他相會;他清晰地感覺到了她身上的這種這化,就像清晰地嗅到了瑪麗·卡森那美麗的花園中的玫瑰花香一樣。

    玫瑰花啊。

    蒼白的玫瑰花。

    玫瑰花,玫瑰花,處處開遍了玫瑰花。

    草原上的片片花瓣喲,夏日的玫瑰,紅的、白的、黃的。

    玫瑰的芬芳波郁,甜美地飄蕩在夜空中。

    粉紅色的玫瑰,深深的月光将它沖淡成了蒼白的顔色。

    蒼白的玫瑰喲,蒼白的玫瑰。

    我的梅吉,我已經把你抛棄了。

    可是,難道你不明白,你已經變成一種威脅了嗎?因此,我已經把你的在我抱負的鞋跟下碾碎了,你對我不過是草原上的一朵被跟碎的玫瑰罷了。

    玫瑰的芳香。

    瑪麗。

    卡森散發出的氣味、玫瑰和蒼白色,蒼白的玫瑰。

     "蒼白的玫瑰。

    "他說着,翻身下馬。

    "讓我們像月亮那樣遠離這玫瑰的芳香吧。

    明天,這幢房子裡将飄滿玫瑰花香。

    " 他踢了一下那匹栗色牝馬,趕到了梅吉的前面,順着通往小河的道路慢慢跑去。

    他想哭一哭才好,在他嗅到瑪麗·卡森那進一步裝飾起來的棺材的氣味之前,這種氣味作為一個即将面臨的事實未使他思緒如麻的頭腦受到實際的沖擊。

    他會很快就離去的。

    思如潮,情如潮一樣澎湃難遏。

    在得知了那個令人難以置信的遺囑的條款之後,他在基裡是無法擺脫這種狀态的,這如潮思緒使他想馬上到悉尼去。

    馬上!他要逃脫這種折磨,好象從來不知道有這麼回事,可是。

    這種痛苦卻緊追不舍;他無能為力。

    并不是一件說不清什麼時候才會發生的事,而是馬上就要臨頭的事,他幾乎都能扯到帕迪的面幾了:充滿了嫌惡,掉頭而去。

    此後,在德羅海達他不會受到歡迎了,再也不會見到梅吉了。

     随後,懲罰就開始了。

    蹄聲得得,令人覺得像飛一樣。

    這樣好些,這樣好些,這樣好些。

    疾馳,疾馳了是的,安安穩穩地躲進大主教邸宅的一間小屋中,這樣感情上的打擊肯定會越來越小,直到這種精神上的痛苦終于消逝。

    這樣要好一些。

    這樣總比留在基裡,眼巴巴地看着她長成一個大姑娘,然後有朝一日嫁給一個未知的男人要好一些。

    眼不見為淨,心不想不煩。

     那兒,眼睛他和她做些什麼好呢?馳過小河遠處的那片黃楊樹和橡膠樹林嗎?他似乎無法去想為什麼了;隻是感到痛苦。

    這并不是背叛的痛苦,已經沒有感到這種痛苦的餘地了。

    他隻是為了将要離開她而痛苦萬分。

     "神父!神父!我跟不上你了!慢點兒,神父,求求你!" 這叫聲喚起了他的責任感,使他回到了現實中。

    就像個姿勢遲鈍的人一樣,他猛地勒住了馬頭。

    那牝馬原地打轉,直到它興奮地跳了個夠,他才松開缰繩。

    等待着梅吉趕上他,這正是令人苦惱的事。

    梅吉正在追趕着他。

     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一台鑽孔機在隆隆作響。

    這裡有一個很大的、冒着蒸汽的池塘,散發着硫磺味,一根象輪船上的送風管一樣的管子從它的深處鑽出了沸騰的水。

    這熱氣騰騰的池塘的四圍,就像是從輪載中伸出的輪輻。

    那鑽孔機噴出的水,涓涓流過平埋的、毛茸茸的、宛若綠寶石般的草地。

    池塘的岸邊幾乎全是灰色的爛泥,爛泥中有一種叫做"亞比斯"的淡水鳌蝦。

     拉爾夫神父笑了起來。

    "梅吉,這味道像地獄的味,是嗎?就在她的産業中,在她的後院中,有硫磺和硫磺石。

    當她裝飾着玫瑰花到地獄裡去的時候,她應該聞到達種味兒的,對吧?哦,梅吉……" 這些馬受過馴練,不拉着缰繩它們也會站着不動。

    附近沒有栅欄,半英裡之内也沒有樹木。

    便是,池塘邊上,離鑽孔機不遠的地方有一根圓木,那裡的水要涼一些,這是供冬浴的人擦腳擦腿時的座位。

     拉爾夫神父坐了下來,梅吉和他拉開一點兒距離坐了下來,轉過身來望着他。

     "怎麼了,神父?" 這是她常向他提問的一句話,但這次聽起來有些特别。

    他微微一笑。

    "我把你出賣了,我的梅吉,以一千三百銀币把你賣掉了。

    " "把我賣掉了?" "這是誇張的說法。

    别怕,來,坐得離我近些。

    也許我們再也沒有機會一起交談了。

    " "你是說,在為姑媽服喪期間嗎?"她在圓木上扭了扭身子,坐近了他的身邊。

    "服喪的時候有什麼不一樣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梅吉。

    " "你的意思是。

    我長大了,人們會背後說我們的閑話嗎?" "不完全是這樣。

    我是說,我要走了。

    " 見面徒增煩惱,又要吞下一個苦果。

    她既沒有大哭,沒有啜泣,更沒有激烈的反對。

    隻是身體微微地抽動了一下,好像被一副擔子壓偏了,負重不均使她無法恰當地承受它。

    她吐了口氣,但又不象是歎息。

     "什麼時候走?" "就是幾天的事。

    " "哦,神父!這比弗蘭克走更難讓人忍受!" "對我來說,這比一切都難以忍受。

    我沒有任何安慰,而你至少還有你的家庭。

    " "你有你的上帝!" "說得好。

    梅吉!你長大了!" 但是,作為一個固執的女子,她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