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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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西方化&ldquo文明&rdquo所帶來的種種好處。

    在他們的努力下,奧斯曼帝國最終得以頒布了一系列&ldquo重組&rdquo法案,即&ldquo坦志麥特&rdquo改革法案。

    在整個19世紀,坦志麥特改革法案都發揮了内部改革的模闆作用。

     坦志麥特改革的目标是要讓奧斯曼帝國在半個世紀的時間裡,從一個500歲高齡的中世紀社會演變成一個構建在西方憲政原則上的現代國度。

    改革者想用法律來壓制專制主義,用責任制官僚體系來制約權力的使用,讓國家享受到代表制統治的好處。

    然而,坦志麥特改革卻飽經風霜,艱難地想要在守舊的烏理瑪宗教體系和日益壯大的、追求進步和世俗的知識精英階層之間尋找平衡點。

    改革時而得到一位蘇丹的支持,時而又會被另一位蘇丹壓制。

     不過,在這50年間,奧斯曼帝國的行政和司法體系還是發生了顯而易見的變化,許多地方省份也進行了改革,非穆斯林社群的生活境遇也有了一些改善。

    在19世紀70年代,奧斯曼帝國的改革事業達到了頂峰,出現了一段短暫的議會憲政時期。

    接着,形勢急轉直下,阿蔔杜勒·哈米德二世蘇丹開始了徹底的專制統治。

    不過,就在這一獨裁統治時期,蘇丹極大地擴展并改進了奧斯曼帝國的教育體系,使得新的思想和社會理念根植于幾代年輕人的心中。

    十分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恰恰在下一代人成長起來之後給蘇丹本人帶來了厄運:青年土耳其人發動革命,推翻了他的統治。

     與此同時,随着歐洲民族主義運動愈演愈烈,奧斯曼帝國的瓦解加速了。

    對于奧斯曼帝國這樣一個由王朝統治的多民族帝國來說,民族主義是一個陌生的東西,但它在希臘獨立戰争之後開始嚴重地威脅到蘇丹的版圖。

    民族主義運動在20世紀初的巴爾幹戰争時期達到了頂峰。

    西方國家出于自由主義的理念支持巴爾幹人的民族主義運動,而俄國人也為了自身利益發揮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結果,奧斯曼帝國在巴爾幹戰争中戰敗,土耳其在歐洲的領土幾乎全部從奧斯曼帝國的省份變成了獨立的民族國家。

    在此之前,為了抑制俄國的力量,西方列強經常會支持身為&ldquo歐洲病夫&rdquo的奧斯曼帝國。

    在柏林會議上尤其如此。

    然而,西方列強現在卻抛棄了奧斯曼帝國。

    于是,奧斯曼帝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與德國結成了聯盟,也由此為帝國敲響了喪鐘。

     但是,在帝國不複存在之後,土耳其卻作為一個民族國家存活了下來。

    凱末爾·阿塔圖爾克(KemalAtatürk)[1]堪稱中東所有的民族主義領袖中最為偉大的一位。

    他的見地超過了同時代的青年土耳其人戰友,從年輕時起就十分清醒地意識到屬于帝國的時代即将結束,屬于民族國家的時代已然來臨。

    現在,他的土耳其同胞們願意在他的領導下,再一次在祖先留下的土地上為了民族的生存而戰。

    他創立了土耳其共和國,成了奧斯曼帝國的繼承者。

    他試圖通過抛棄外部的肢體,徹底放棄帝國征服所得的領土,為土耳其換回一個強壯而健康的軀體。

    今天的土耳其占據着小亞細亞,其版圖近似于其先祖的塞爾柱帝國。

    在曆經了跌宕起伏的半個世紀之後[2],當代的土耳其已經成了這個最後的中東帝國的所有繼承國中最為穩定的一個。

     雖然其版圖更加緊湊,但共和國卻堪稱帝國的延續。

    土耳其共和國不再是一個世界性的大國,在本質上依然是一個土耳其人的國家。

    土耳其共和國構建在自由和憲政的原則之上,而這些原則正是坦志麥特改革的産物。

    從19世紀開始,一代又一代追求進步的土耳其人試圖通過世俗化實現的這一目标,至此終于實現。

     現代土耳其的領導者們正是改革時代活生生的産物。

    随着治理國家的中間階層在各個專業領域和軍隊中的崛起,他們逐漸成長、成熟,同時又滿懷着繼承民族遺産、恢複民族榮光的決心。

    在成為一個世俗國家之後,兼收東西方傳統文化的土耳其,在動蕩不安的中東地區保持了相對穩定。

    而開啟這個新的國家的,正是新的&ldquo土耳其人之父&rdquo、恰如其分地獲得了加齊稱号的凱末爾·阿塔圖爾克,他也不愧為曆史上那位虔誠戰士&mdash&mdash土耳其人之父奧斯曼蘇丹&mdash&mdash的合格繼承人。

     [1]即穆斯塔法·凱末爾。

    凱末爾于1934年獲得了&ldquo阿塔圖爾克&rdquo的稱号,意為&ldquo土耳其人之父&rdquo。

     [2]本書成書于20世紀70年代,故雲半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