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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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的被統治者,仍然在自己的土地上耕耘着,因此也就仍然具有經濟上的生産能力;而來到定居環境下的&ldquo牧人者&rdquo,實際上變成了沒有生産能力的寄生蟲,如同&ldquo壓榨工蜂的雄蜂&rdquo。

    于是,被統治者早晚會聯合起來,要麼趕走那些&ldquo牧人者&rdquo,要麼就将他們同化。

    因此,對大多數遊牧民族帝國來說,它們的命運就是&ldquo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rdquo。

     而剛剛開始了定居生活的奧斯曼人,将成為曆史上的特例。

    他們的辦法是,挑選并訓練&ldquo看家狗&rdquo,用他們來管理好君主的&ldquo牛群&rdquo,同時防止鄰居來搗亂。

    這些幫手就是基督徒奴隸。

    穆拉德蘇丹和他的近衛軍為奧斯曼帝國開創了依賴于奴隸制度的統治體制。

    在他統治的時期,這些對蘇丹本人忠心耿耿的奴隸還隻在軍事領域裡發揮作用。

    很快,他們還将在帝國政府的各個分支之中發揮重要作用。

    從此以後,為奧斯曼帝國管理基督徒子民的行政人員中的絕大部分,也将是出身于基督徒家族的人員。

    簡言之,這開啟了奧斯曼帝國的一個漫長傳統,穆斯林君主決定通過基督徒代理人來管理他的子民,不論被統治的是基督徒還是穆斯林。

     像當年的羅馬禁衛軍一樣,奧斯曼近衛軍是一支精銳的常備步兵部隊。

    在同時代的基督教國家裡,完全找不到與奧斯曼近衛軍相類似的軍隊。

    在穆拉德和他帳下将軍們的指揮下,無論是在巴爾幹地區後續的征服戰争中,還是在其後徹底平定被征服地區的過程中,近衛軍的表現都十分活躍。

    正如吉本所描述的那樣,他們&ldquo在對付那些偶像崇拜的同胞的時候,帶着新改宗者的狂熱&rdquo。

     随着對色雷斯的征服,奧斯曼軍隊進入保加利亞的道路已經暢通無阻,他們還可以經過保加利亞進入馬其頓。

    在息兵數載以消化征服的成果之後,穆拉德決定揮師入侵保加利亞。

    上一任保加利亞沙皇去世後,他的長子希什曼(Sisman)和另外兩個兒子相互為敵,将國家一分為三,以緻在整整一代人的時間裡,這個國家都被稱為&ldquo三個保加利亞&rdquo。

    而這種情形恰恰有利于穆拉德。

    不僅如此,在教皇的支持下,匈牙利人發動了針對保加利亞西部的&ldquo十字軍遠征&rdquo(雖然他們的遠征目标也是基督徒)。

    結果,來自方濟各會的傳教士迫使大約20萬名信仰東正教的保加利亞人改行拉丁式的禮拜儀式。

    在這樣的迫害之下,許多人轉而歡迎穆斯林征服者,認為可以借此重獲信仰自由。

     從1366年開始,奧斯曼軍隊用了三年的時間占領了整個馬裡查河谷,從而據有了保加利亞南部的大部分地區。

    像約翰·巴列奧略一樣,希什曼也淪為穆拉德的附庸。

    在得到不必改信伊斯蘭教的許諾之後,希什曼的女兒嫁入了蘇丹的後宮。

    希什曼在奧斯曼軍隊的幫助下,成功趕走了匈牙利人,但是沒能像他期望的那樣奪取他弟弟占據的那份國土。

    1371年,希什曼取得了塞爾維亞人的支持,趁着奧斯曼軍隊西進的時機,開始反對奧斯曼人。

    然而,他在薩莫科夫(Samakov)遭遇了決定性的失敗,随後逃進了山區。

    于是,土耳其人得以暢通無阻地進入了保加利亞都城索非亞(Sofia)前面的大平原。

     不過,穆拉德并不急于奪取索非亞。

    他不僅是一名戰士,也是帝國的締造者。

    他總是認真計劃他的戰役,并且以很快的速度實施他的計劃,但是他也懂得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在進攻索非亞之前,他要先确保左翼的安全。

    他打算奪取斯特魯馬河(Struma)和瓦爾達爾河(Vardar)的河谷,杜絕塞爾維亞人的威脅。

    于是,他下令入侵馬其頓,向着瓦爾達爾河進發。

     馬其頓和塞爾維亞的内讧比保加利亞還要嚴重。

    1355年,斯泰凡·杜尚在進攻君士坦丁堡的途中死去,他的兒子繼位。

    然而,這位被臣民稱作&ldquoNejaki&rdquo(軟弱的人)的新君卻讓曾經的&ldquo帝國&rdquo陷入了無政府和内戰的狀态。

    1371年,曆史重演了。

    塞爾維亞人再一次進軍到馬裡查河,并且和上次一樣被奧斯曼人徹底擊敗。

    在這場發生在切爾諾門(Cernomen)的戰鬥中,有三位塞爾維亞領主或淹死,或被殺。

     于是,馬其頓的東部被奧斯曼人征服了,其迅速程度堪比十年前對色雷斯的征服。

    奧斯曼人在茲拉瑪(Drama)和塞雷斯(Serres)這兩座城市進行殖民,并把那裡的教堂改建成了清真寺。

    斯特魯馬河河谷内和附近的城市、村莊都宣布承認奧斯曼人的統治權。

    而在更為偏遠的地區,那裡的塞爾維亞人作為奧斯曼人的附庸,繼續統治着當地。

    1372年,奧斯曼軍隊渡過了瓦爾達爾河。

    他們将河谷東側的居民奧斯曼化,河谷北側則交給已經淪為奧斯曼帝國附庸的拉紮爾大公(PrinceLazar)管理。

    拉紮爾大公原本被選為塞爾維亞王位的繼承者,但是此時支持他的臣民已經寥寥無幾。

    這就是斯泰凡·杜尚的塞爾維亞帝國的結局。

     在取得這一戰役的成功之後,穆拉德認為入侵匈牙利的時機還不成熟,于是又開始了十年的鞏固期,并把他的目光投向了安納托利亞。

    然而,很快他又不得不回到歐洲。

    他那個讓人痛恨的兒子均圖茲(Cuntuz),非常可恥地與拜占庭皇帝約翰·巴列奧略的長子安德洛尼卡結成了同盟。

    安德洛尼卡曾遭到弟弟曼努埃爾的羞辱,現在又被他取代了自己共治皇帝的位置。

    于是,均圖茲和安德洛尼卡一起在色雷斯作亂,反對各自的父親。

    在德莫迪卡遭到圍困之後,他們很快被迫投降,接受穆拉德的殘酷報複。

    叛軍中的希臘人被綁在一起從城牆上扔了下去,落到馬裡查河裡淹死。

    接着,穆拉德挖掉了兒子的雙眼,并将其斬首。

    他命令其他參與叛亂的土耳其年輕人的父親效法他的做法。

    幾乎所有人都照辦了,隻有兩位父親下不了手,結果他們自己被處決了,替他們的兒子赴死。

    穆拉德堅持要求拜占庭皇帝也把他參與叛亂的兒子和孫子弄瞎。

    這一刑罰使用的是燒燙的醋,但是效果并不好,他們後來都恢複了視力。

    拜占庭皇帝叛變的兒孫活了下來,這對穆拉德是有好處的。

    他很害怕自己的兒子跟自己作對,但是留安德洛尼卡一條活路,讓他繼續跟他的父皇作對,這是符合奧斯曼帝國的利益的。

     不久,拜占庭皇帝的幼子曼努埃爾也受到了羞辱。

    作為薩洛尼卡的總督,曼努埃爾被牽扯進了一樁旨在推翻穆拉德在塞雷斯城統治的陰謀。

    陰謀敗露後,奧斯曼人圍攻了薩洛尼卡,曼努埃爾則逃回了君士坦丁堡。

    然而,由于懼怕穆拉德,曼努埃爾的父親拒絕他入城。

    于是,他隻好前往布爾薩懇求穆拉德的寬恕。

    蘇丹仁慈地赦免了他,并重新讓他做其父的共治皇帝。

     然而,曼努埃爾的兄長安德洛尼卡卻找準機會逃出了其父囚禁他的高塔。

    他聯合了熱那亞人和奧斯曼軍隊一起圍攻君士坦丁堡,并在入城後把自己的父親和弟弟關進了同一座高塔,随後将自己加冕為拜占庭皇帝安德洛尼卡四世。

    三年後,父子倆也逃了出去。

    他們渡過博斯普魯斯海峽,一起懇求蘇丹相助。

    此時的穆拉德已經十分善于操縱拜占庭皇室内部的矛盾了。

    他要求赦免安德洛尼卡,并讓他負責管理薩洛尼卡和其他一些城市。

    同時,他幫助約翰·巴列奧略和曼努埃爾恢複了皇位,但他們每年都要獻上豐厚的貢品,并且同意讓大量的拜占庭士兵在奧斯曼軍隊中效命。

    另外,他們還要把拜占庭帝國在亞洲擁有的最後一座城市菲拉德爾斐亞(Philadelphia)割讓給奧斯曼帝國。

    當地的居民反對割讓,結果約翰·巴列奧略和曼努埃爾加入了奧斯曼大軍,迫使他們的基督徒同胞臣服于穆斯林統治者。

    至此,拜占庭帝國的皇帝已經堕落到無以複加的地步,完全仰仗奧斯曼帝國蘇丹的仁慈和青睐才能夠維持其統治。

     穆拉德要想鞏固他在巴爾幹地區的地位,還需要三座城市。

    首先是索非亞。

    得到這座城市就可以讓他的帝國版圖擴張到保加利亞北部,直抵多瑙河河畔;其次是尼什(Nish),這座城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