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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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世态翻複不可料如此。

    方詠盛時,鄉裡奔走承迎惟恐後,獨碩人之兄厲德斯不然。

    詠帥越時,德斯為裡正,詠風邑官脅治百端,冀其祈己,竟不屈。

    桧之甫殂,乃遣介緻書于詠,啟封乃《樹倒猢狲散賦》一篇。

    洎新州之行,又以十詩贈行,其一雲:&ldquo斷尾雄雞不畏犧,憑依掇禍複何疑。

    八千裡路新州瘴,歸骨中原是幾時?&rdquo詠得詩憤極,然無如之何。

     韓胄暮年以冬月攜家遊西湖,畫船花輿,遍覽南北二山之勝,末乃置宴于南園,族子判院與焉。

    席間有獻牽絲傀儡為土偶負小兒者,名為迎春黃胖。

    韓顧族子:&ldquo汝名能詩,可詠此。

    &rdquo即承命一絕雲:&ldquo腳踏虛空手弄春,一人頭上要安身。

    忽然線斷兒童手,骨肉都為陌上塵。

    &rdquo韓大不樂,不終宴而歸,未幾禍作。

     樓叔韶镛初入太學,與同窗友厚善。

    休日友謂叔韶:&ldquo寂寂不自聊,吾欲至一處求半日适,飲醇膳美,又有聲色之玩,但不可言。

    君性輕脫,或以利口敗吾事,能勿聲則可偕往。

    &rdquo樓敬諾,要約數四,乃相率出城。

    買小舟,沿葦村将十裡,舍舟陟小坡,行道微高下,又二裡得精舍,門徑絕卑小,而松竹花草楚楚然。

    友拟于門,即有小童應客;主人繼出,乃少年僧,姿狀秀美,進趨安詳,殊有富貴家氣象。

    揖客曰:&ldquo久别甚思,款接都不見過,何也?&rdquo揖樓為誰,友曰:&ldquo吾親也。

    &rdquo遂偕坐。

    款語片刻許,僧忽回顧,日影下庭西,笑曰:&ldquo日旰,上君餒乎?&rdquo便起推西邊小戶入,華屋三間,窗幾如拭,玩具皆珍奇。

    喚侍童進點心素膳三品,甘芳精好,不知何物所造。

    撤器,命推窗,平湖當前,數十百頃,其外連山橫陳,樓台森列,夕陽返照,丹碧紫翠互相發明,漁歌菱唱隐隐在耳。

    駛望久之,僧取塵尾敲闌幹數聲,俄時小畫舫傍湖而來,二美人徑出登岸,靓妝麗色,王公家不過也。

    僧命具酌,指顧間觞豆羅陳,窮極水陸。

    左右執事童皆佼好,杯行,美人更起歌舞。

    僧與友谑浪調笑,歡意無間;樓神思惝恍,正容危坐,噤不敢吐一語。

    伺僧暫起,挈友臂扣所以,友愠曰:&ldquo子但飲食縱觀,何用知?&rdquo如許而觞十餘巡,夜已艾,僧複引客至小閣中,卧具皆備,曰:&ldquo姑憩此。

    &rdquo遂去壁外即僧榻,試穴隙窺,則徑擁二姬就寝。

    友醉甚,大鼾,樓獨彷徨。

    一寐起如廁,一童執燭,密詢之,此為何地?童笑曰:&ldquo官人是親戚,何須問?&rdquo樓反室,展轉通宵,時側耳審聽,但聞鼻息ぴぴ而已。

    将曉,僧已至客寝,問安否?盥栉畢,引入一院,制作邃巧,簾幕蔽滿,庭下奇花盛開,香氣蓊勃,山山叢竹,位置惬當。

    回思夜來境界,已迷不能憶。

    迨具食則器用張陳一新,食品加精,獨二姬竟不複出。

    食罷各去,僧送之門,鄭重而别,由他徑絕湖而歸。

    樓惘惘累日,疑所到非人間,數問友,但笑不答。

    亦許尋舊遊,而樓用他故亟歸鄉,其後出處參商,訖不克再諧。

     唐小說記紅葉事凡四。

    其一《本事詩》:顧況在洛,乘閑與一二詩友遊苑中,流水上得大梧葉,題詩雲:&ldquo一入深宮裡,年年不見春。

    聊題一片葉,寄與有情人。

    &rdquo況明日于上流亦題雲:&ldquo愁見莺啼柳絮飛,上陽宮女斷腸時。

    君恩不禁東流水,葉上題詩寄與誰?&rdquo後十餘日,有客來苑中,又于葉上得詩,以與況,曰:&ldquo一葉題詩出禁城,誰人酬和獨含情。

    自嗟不及波中葉,蕩漾乘春取次行。

    &rdquo又明皇代以楊妃、虢國寵盛,宮娥皆衰悴不顧,備掖庭。

    嘗書落葉,随禦溝水流出,雲:&ldquo舊寵悲秋扇,新思寄早春。

    聊題一片葉,将寄接流人。

    &rdquo顧況聞而和之。

    既達聖聽,遣出禁内人不少,或有五使之号。

    況所和即前四句也。

    其二《雲溪友議》:盧渥舍人應舉之歲,偶臨禦溝,見紅葉上詩雲:&ldquo流水何太急,深宮盡日間。

    殷勤謝紅葉,好去到人間。

    &rdquo其三《北夢瑣言》:進士李茵嘗遊花中,見紅葉自禦溝出,上有題詩曰:(與盧渥詩同)。

    其四《玉溪編事》:侯繼圖秋日于大慈寺倚闌樓上,忽木葉飄墜,上有詩曰:&ldquo拭翠斂愁蛾,為郁心中事。

    搦筆下庭除,書作相思字。

    此字不書石,此字不書紙。

    書向秋葉上,願逐秋風起。

    天下有心人,盡解相思死。

    &rdquo餘意前三則本隻一事而傳記者各異耳。

    劉斧《青瑣》中有《禦溝流紅葉記》最為鄙妄,蓋竊取前說而易其名為。

    于雲:&ldquo本朝詞人罕用此事,惟周清真樂府兩用之。

    《掃花遊》雲:&lsquo随流去,想一葉怨題,今到何處。

    &rsquo《六醜?詠落花》雲:&lsquo飄流處,莫趁潮汐,恐斷紅、尚有相思字,何由見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