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二十八宿畫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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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宜禾都尉以屯田，遂通西域。
于阗諸國，皆遣子入侍。
西域自王莽時與中國絕，至是凡六十五載，乃複通焉。
而楚王英好佛，則水平八年，已有入缣贖罪之文，十四年已謀逆自殺矣，其為後人托說無疑，故《後漢書》金人入夢，天竺問佛之說，著以&ldquo世傳&rdquo二字，亦明文，故以世傳之說入書。
而于十六年通西域，複特書西域自與中國絕者六十五載，以明後世傳說為烏有子虛。
世多通儒，當有辯證，姑不具論。
且說永平八年，诏令天下死罪，皆入缣贖，英奉黃缣白纨詣國相曰：&ldquo托在藩輔，過惡累積，歡喜大恩，奉送缣帛，以贖衍罪。
&rdquo國相大為詫異，隻得奏聞。
诏報曰：&ldquo楚王誦黃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慈，潔齋與神為誓，何嫌何疑，當有悔吝，其還贖，以助伊蒲塞桑門之盛馔。
&rdquo英後遂大交通方士，作金龜玉鶴，刻文字以為符瑞。
十三年十月，有男子燕廣，告英與漁陽王平、顔忠等造作圖書，有逆謀。
事下案驗，有司奏英招聚奸猾，造作圖谶，擅相官秩，置諸侯、王公、将軍、二千石，大逆不道，請誅之。
帝以親親不忍，乃廢英，徙于丹陽徑縣，賜湯沭邑五百戶，男女為侯主者，食邑如故，許太後勿上玺绶，留住楚官。
明年，英至丹陽，自殺。
诏以諸侯禮葬于泾，而封燕廣為折奸侯。
于是窮治楚獄，遂至累年。
其辭語相連，自京師親戚、諸侯、州郡豪傑及考案吏，阿附相陷，坐死徒者以千數，而系獄者，尚數千人。
初，樊鯈弟鲔，為其子賞求楚王英女，鯈聞而止之曰：&ldquo建武中吾家并受榮進，一宗五侯。
時特進一言，女可配王，男可尚主，但以貴寵過盛，即為禍患，故不為也。
且爾一子，奈何棄之于楚乎。
&rdquo鲔不從，及楚事覺，鯈已卒。
上追念鯈謹恪，故其諸子皆得不坐。
英嘗陰疏天下名士，上得其錄，有吳郡太守尹興名，乃征興及掾史五百餘人詣廷尉就考。
諸吏不勝掠治，死者大半，唯門下掾陸續，主簿梁宏，功曹史驷勳，備受五毒，肌肉消爛，終無異辭。
續母自吳來洛陽。
觇侯消息。
獄特嚴急，無緣相聞，母但饋食付門卒以進之。
續在獄雖刑考，辭色未嘗變，忽對食悲泣，不能自勝，治獄使者怪而問之，續曰：&ldquo母遠來，不得相見，故悲痛耳。
&rdquo問：&ldquo何從得知母來？&rdquo續曰：&ldquo因饋食，識母所自調和。
吾母截肉，未嘗不方，斷蔥以寸為度，故知母來耳。
&rdquo使者嘉之，以狀聞帝，即赦興等還鄉裡，禁锢終身。
續，會稽人，太守尹興嘗因歲饑，使續于都亭赈民饘粥。
續悉簡閱其民，訊以名氏。
事畢，興問所食幾何，續因口說六百餘人，皆分别姓氏，無有差謬。
以老病卒。
再說顔忠、王平辭引隧鄉侯耿建、朗陵侯臧信、護澤侯鄧鯉、曲成侯劉建。
建等辭未嘗與忠、平相見。
是時顯宗怒甚，吏皆惶恐，諸所連及，率一切陷入，無敢以情恕者。
侍禦史寒朗心傷其冤，試以建等形狀獨問忠、平，而二人錯■（愕）不能對。
朗知其詐，乃上言：&ldquo建等無奸，專為忠等所誣，疑天下無辜，類多如此。
&rdquo帝曰：&ldquo即如是，忠、平何故引之？&rdquo對曰：&ldquo忠、平自知所犯不道，故多有虛引，翼以自明。
&rdquo帝曰：&ldquo即如是，何不早奏？&rdquo對曰：&ldquo臣恐海内别有發其奸者。
&rdquo帝怒曰：&ldquo吏持兩端，促提下，捶之。
&rdquo左右方引來，朗曰：&ldquo願一言而死，小臣不敢欺，欲助國耳。
&rdquo帝聞曰：&ldquo誰與共為章？&rdquo對曰：&ldquo臣獨作之。
&rdquo帝曰：&ldquo何不與三府議？&rdquo對曰：&ldquo臣自知當必族滅，不敢多污染人。
&rdquo帝曰：&ldquo何故族滅？&rdquo對曰：&ldquo臣考事一年，不能窮盡奸狀，反為罪人訟冤，故知當族滅。
然臣所以言者，誠冀陛下一覺悟而已。
臣見考囚在事者，鹹共言妖惡大故，臣子所宜同疾，今出之不如入之，可無後責。
是以考一連十，考十連百。
又公卿朝會，陛下問以得失，皆長跪言，舊制大罪禍及九族，陛下大恩，裁止于身，天下幸甚。
及其歸舍，口雖不言，而仰屋竊歎，莫不知其多冤，無敢悟陛下言者。
臣今所陳，誠死無悔。
&rdquo帝下诏遣朗出。
後二日，車駕自幸洛陽獄，錄囚徒，理出千餘人。
時天旱，即大雨。
馬後亦以楚獄多濫，乘間為帝言之。
帝恻然感悟，夜下暗思，由是多所降宥。
任城令汝南袁安，遷楚郡太守，到任不入府，先往案楚王英獄事，理其無明驗者，條上出之。
府丞掾史，皆叩頭争，以為阿附與反虜，法與同罪，不可。
安曰：&ldquo如有不合，太守自當坐之，不以相及也。
&rdquo遂分别具奏，帝感悟，即報許。
得出者四百餘家，亦見楚獄慘矣。
千乘太守薛漢，世習《韓詩》，政有異迹，而善說災異谶緯。
建武初，為博士，受诏校定圖谶，弟子常數百人，亦坐楚事誅死。
故人門生莫敢視。
獨府掾廉範，往收斂之。
吏以聞，帝大怒，召範入
于阗諸國，皆遣子入侍。
西域自王莽時與中國絕，至是凡六十五載，乃複通焉。
而楚王英好佛，則水平八年，已有入缣贖罪之文，十四年已謀逆自殺矣，其為後人托說無疑，故《後漢書》金人入夢，天竺問佛之說，著以&ldquo世傳&rdquo二字，亦明文，故以世傳之說入書。
而于十六年通西域，複特書西域自與中國絕者六十五載，以明後世傳說為烏有子虛。
世多通儒，當有辯證，姑不具論。
且說永平八年，诏令天下死罪，皆入缣贖，英奉黃缣白纨詣國相曰：&ldquo托在藩輔，過惡累積，歡喜大恩，奉送缣帛，以贖衍罪。
&rdquo國相大為詫異，隻得奏聞。
诏報曰：&ldquo楚王誦黃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慈，潔齋與神為誓，何嫌何疑，當有悔吝，其還贖，以助伊蒲塞桑門之盛馔。
&rdquo英後遂大交通方士，作金龜玉鶴，刻文字以為符瑞。
十三年十月，有男子燕廣，告英與漁陽王平、顔忠等造作圖書，有逆謀。
事下案驗，有司奏英招聚奸猾，造作圖谶，擅相官秩，置諸侯、王公、将軍、二千石，大逆不道，請誅之。
帝以親親不忍，乃廢英，徙于丹陽徑縣，賜湯沭邑五百戶，男女為侯主者，食邑如故，許太後勿上玺绶，留住楚官。
明年，英至丹陽，自殺。
诏以諸侯禮葬于泾，而封燕廣為折奸侯。
于是窮治楚獄，遂至累年。
其辭語相連，自京師親戚、諸侯、州郡豪傑及考案吏，阿附相陷，坐死徒者以千數，而系獄者，尚數千人。
初，樊鯈弟鲔，為其子賞求楚王英女，鯈聞而止之曰：&ldquo建武中吾家并受榮進，一宗五侯。
時特進一言，女可配王，男可尚主，但以貴寵過盛，即為禍患，故不為也。
且爾一子，奈何棄之于楚乎。
&rdquo鲔不從，及楚事覺，鯈已卒。
上追念鯈謹恪，故其諸子皆得不坐。
英嘗陰疏天下名士，上得其錄，有吳郡太守尹興名，乃征興及掾史五百餘人詣廷尉就考。
諸吏不勝掠治，死者大半，唯門下掾陸續，主簿梁宏，功曹史驷勳，備受五毒，肌肉消爛，終無異辭。
續母自吳來洛陽。
觇侯消息。
獄特嚴急，無緣相聞，母但饋食付門卒以進之。
續在獄雖刑考，辭色未嘗變，忽對食悲泣，不能自勝，治獄使者怪而問之，續曰：&ldquo母遠來，不得相見，故悲痛耳。
&rdquo問：&ldquo何從得知母來？&rdquo續曰：&ldquo因饋食，識母所自調和。
吾母截肉，未嘗不方，斷蔥以寸為度，故知母來耳。
&rdquo使者嘉之，以狀聞帝，即赦興等還鄉裡，禁锢終身。
續，會稽人，太守尹興嘗因歲饑，使續于都亭赈民饘粥。
續悉簡閱其民，訊以名氏。
事畢，興問所食幾何，續因口說六百餘人，皆分别姓氏，無有差謬。
以老病卒。
再說顔忠、王平辭引隧鄉侯耿建、朗陵侯臧信、護澤侯鄧鯉、曲成侯劉建。
建等辭未嘗與忠、平相見。
是時顯宗怒甚，吏皆惶恐，諸所連及，率一切陷入，無敢以情恕者。
侍禦史寒朗心傷其冤，試以建等形狀獨問忠、平，而二人錯■（愕）不能對。
朗知其詐，乃上言：&ldquo建等無奸，專為忠等所誣，疑天下無辜，類多如此。
&rdquo帝曰：&ldquo即如是，忠、平何故引之？&rdquo對曰：&ldquo忠、平自知所犯不道，故多有虛引，翼以自明。
&rdquo帝曰：&ldquo即如是，何不早奏？&rdquo對曰：&ldquo臣恐海内别有發其奸者。
&rdquo帝怒曰：&ldquo吏持兩端，促提下，捶之。
&rdquo左右方引來，朗曰：&ldquo願一言而死，小臣不敢欺，欲助國耳。
&rdquo帝聞曰：&ldquo誰與共為章？&rdquo對曰：&ldquo臣獨作之。
&rdquo帝曰：&ldquo何不與三府議？&rdquo對曰：&ldquo臣自知當必族滅，不敢多污染人。
&rdquo帝曰：&ldquo何故族滅？&rdquo對曰：&ldquo臣考事一年，不能窮盡奸狀，反為罪人訟冤，故知當族滅。
然臣所以言者，誠冀陛下一覺悟而已。
臣見考囚在事者，鹹共言妖惡大故，臣子所宜同疾，今出之不如入之，可無後責。
是以考一連十，考十連百。
又公卿朝會，陛下問以得失，皆長跪言，舊制大罪禍及九族，陛下大恩，裁止于身，天下幸甚。
及其歸舍，口雖不言，而仰屋竊歎，莫不知其多冤，無敢悟陛下言者。
臣今所陳，誠死無悔。
&rdquo帝下诏遣朗出。
後二日，車駕自幸洛陽獄，錄囚徒，理出千餘人。
時天旱，即大雨。
馬後亦以楚獄多濫，乘間為帝言之。
帝恻然感悟，夜下暗思，由是多所降宥。
任城令汝南袁安，遷楚郡太守，到任不入府，先往案楚王英獄事，理其無明驗者，條上出之。
府丞掾史，皆叩頭争，以為阿附與反虜，法與同罪，不可。
安曰：&ldquo如有不合，太守自當坐之，不以相及也。
&rdquo遂分别具奏，帝感悟，即報許。
得出者四百餘家，亦見楚獄慘矣。
千乘太守薛漢，世習《韓詩》，政有異迹，而善說災異谶緯。
建武初，為博士，受诏校定圖谶，弟子常數百人，亦坐楚事誅死。
故人門生莫敢視。
獨府掾廉範，往收斂之。
吏以聞，帝大怒，召範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