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節

關燈
6 吉敷來到警視廳大樓的屋頂上。

     夏日的陽光很強,風也很大。

    吉敷走到陰涼處,在水泥圍欄上坐下,把資料室那個姑娘給他的雜志放在膝蓋上,翻到目錄頁找木山秀之父親的手記。

    風刮得紙頁嘩啦啦地響。

     找到了。

    在副标題《木山秀之父親憤怒的手記》上面,是大标題《未能把兒子從無底深淵拯救出來的父親的悲憤》。

    署名:木山拓三。

     妻子說,她開始覺得我們的兒子秀之有些異常,是六月二十四日下午黃昏,具體地說是下午六點左右。

    當時,她想出去買菜,可是,一直放錢包的地方找不到錢包了。

    最後在别的地方找到了,打開一看,少了四萬日元。

     兒子從來沒幹過偷拿父母錢的事情,妻子認為這恐怕就是事件的開始。

    但是,當時的她連做夢都沒想過兒子會自殺。

    她照常買東西,料理家務。

     我們感到奇怪的是,學校方面,或者班主任小淵澤茂,為什麼不通知我們秀之沒去上學呢?秀之不是那種無故曠課的孩子。

    如果他們早晨告訴我們秀之沒去上學,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去找,悲劇也許就不會發生。

    這真叫我們悔恨交加。

     兒子已經死了,我們不想再說班主任的壞話,但是,班主任小淵澤茂老師的一系列行為,叫我們實在無法接受。

    二年級換班,小淵澤茂老師當了我們兒子的班主任不久,兒子就對我們說過“那個老師根本靠不住”這樣的話。

    我見過那個老師兩次,對他的印象跟兒子說的一樣。

    我妻子也見過那個老師,用妻子的話說,那個老師總是惴惴不安的,眼神很不安定。

     也許我是個癡愛孩子的糊塗父親,在我看來,我們的兒子是個好孩子。

    兒子是個鐵路迷,特别喜歡火車,經常看關于火車和旅行的書,經常幻想着自己一個人去旅行。

    兒子對我說過,将來要從事制作列車時刻表的工作。

     兒子并不是一個隻喜歡幻想的孩子,從上小學開始,兒子就經常跟我一起去爬山、釣魚。

    兒子喜歡棒球,經常跟我一起玩投接球。

     聽妻子說,兒子是很招女孩子喜歡的。

    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同班的女同學就給他寫過信,信上說:“我喜歡你,做我的男朋友吧!”這封信,妻子至今還保存着。

     二年級新學期開始還不到兩個星期的某一天,我到家的時候,看見兒子渾身泥土,身上有的地方還滲出血來,看上去是被人拽着腳在地上拖拽而形成的。

    我和妻子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他說是練摔跤的時候摔的。

     可是,這種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耳朵後邊的皮膚被撕裂,流着血回家的時候也有過。

    我覺得有問題,就讓妻子到學校去找班主任小淵澤茂老師反映一下情況。

     老師說什麼,男孩子在成長過程中,發生這種事情是正常的。

     男孩子在成長過程中,不到三天就被撕破襯衫,扯掉扣子,甚至耳朵後邊都有撕裂的傷口,這難道是正常的嗎? 兒子不願意把在學校裡發生的事情告訴我,于是我每天回家以後都耐心地跟他交談,終于把事情的原委問了出來。

    原來,在學校裡有同學欺負他,跟他要錢。

    要是說沒帶錢,就會湧上來一群人打他。

    兒子本來是不願意說的,在我的反複追問之下,終于一點一點地說了出來。

     我氣得渾身哆嗦,這簡直就是犯罪行為!我給小淵澤茂老師打電話,他卻說:“不會有那種事的,我去調查一下。

    ”我以為他調查以後會告訴我結果,耐着性子等了一天又一天。

    一個星期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答複。

    我實在等不下去了,就讓妻子給他打電話。

    他說:“根本就沒有那種事。

    ”妻子流着眼淚對他說,我兒子三天兩頭被打傷,怎麼能說根本沒有那種事呢?沒想到他很生氣地說:“現在,學習成績是第一位的,老師哪有時間管那些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