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純陽遊大庾谒齋 純陽召将收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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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洪都地方,一地名叫做橫浦大庾嶺。

    有一富家子,姓金名煜,素好交接雲水之士,建一大庵,雲水士往來辄從庵中居住。

    或住三五日去的,或住半月日去的,或住一月去的,隻見那一所庵中,座上客常滿,廚中齋不空。

    一日,金煜就着庵中建一個黃箓大齋。

    你看那個齋壇齊整不齊整?則見: 莊嚴道座,品列仙階,聚道衆羽衣炫耀,迎仙真鶴駕徘徊。

    點大明燈,光光朗朗,渾訝是空中列鬥,奏大法鼓,丁丁東東,卻疑是天上鳴雷。

    鳳笙兒咿咿啞啞的細品,龍笛兒嘹嘹亮亮的橫吹。

    爇沉香檀香,翠騰騰煙光凝紫府;結寶幡寶蓋,紅爛爛霞采映瑤台。

    酒酌的是潔潔淨淨銀甕裡松花正熟,花獻的是芳芳馥馥玉池中菡萏初開。

    黍稷惟馨,從東筵西筵列定;蘋蘩最潔,自南澗北澗采來。

    對香風展茲經卷,挹清流濯彼金壘。

    此既有誠心上格,彼豈無仙子下來。

     純陽子蹑着一朵祥雲,忽聞得香煙撲鼻,樂聲嘹亮,展開仙眼一看,隻見一所庵中,姓金名煜者在那裡修建黃煜大齋。

    純陽子心中暗想道:“此人修這樣大齋,不知是真心好善的?假心好善的,須試他一試。

    ”于是按落雲頭,在那庵外遠遠處伺候。

    直等他散了齋的時節,卻扮作個褴褛道人,特來這個庵求讨些齋供。

     時大齋方罷,金煜見這個道人破衲頭、破揪巾、破草鞋,身上又十分臭穢。

    他雖是個好施舍的,到此卻又不施舍,也不分付那家僮把些甚麼齋供,把些甚麼酒飯管陪着他。

    那家僮們見主人沒有分付,哪裡肯憐惜于他?且罵着:“這個道人,你既要化齋,前日怎的不來?昨日怎的不來?今日齋罷了才來,落了你的魂!”道人說道:“我雖然來遲,你筵有剩齋,廚有剩飯,管我一餐去也好。

    ”那家僮道:“沒有!沒有!你快去,莫等我打你!”道人不去,那些家僮們遂拿一個老大的拳頭打将過來。

    道人乃題一《減字木蘭花》詞于石壁,雲: 暫遊庾度,白鶴飛來共誰語。

    嶺畔人家,曾見寒梅幾度花。

     春來春去,人在落花流水處。

    花滿前溪,藏有神仙人不知。

     又題一絕句詩,雲: 擺脫煙霞谒大齋,大齋已罷卻空回。

     殷勤說語金居士,枯木岩前花不開。

     道人題畢,末後書雲:“無心昌老來。

    ”五字書罷,竟入雲堂,良久不出。

    遍尋覽之,已無蹤迹。

    徐視其字,毫光爛燦,深透于石壁之後。

    始知昌字無心,乃呂公也。

    金煜頓足言曰:“吾飯僧一十二年,并無應驗。

    今有一神仙至,而不能待他一箸飯、一杯茶,設甚麼齋?修甚麼供?他說道:‘枯木岩前花不開。

    ’盡說我沒有善根。

    ”遂憤惋而卒。

     純陽子離了大庾,又蹑着雲,乘着霧,來到青城山。

    隻見這一座山,高為天之一柱,秀作海之三峰,山下就有個丈人觀。

    其丈人觀中有一羽士,姓黃名若谷,風骨清峻,戒行嚴緊。

    或有施主們叫他治疾,又或有施主們叫他驅邪,他隻用“天心符”、“水飛符”召将,極有效驗。

    若谷得人錢帛,即散施貧乏。

    純陽子知得這個道士的德行,乃按落雲頭,詭為一法師訪之。

    若谷亦見了這個法師豐姿迥别,骨骼超群,就十分敬重着他,留宿月餘。

     一日,純陽子問取若谷,說道:“汝驅邪治病,飛符召将,可曾見得将之真形麼?”若谷道:“這怎麼見得?但隻是法用先天一氣,将用自己原神爾。

    ”法師道:“我若用法時節,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