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純陽子賣梳貨墨 純陽踏石并化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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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陽子一日遊武昌,扮一客商,鬻敝木梳子,索價三千錢。

    自西門賣過東門,人皆道此梳子一文錢不值。

    又自南門賣過北門,人皆道此梳子半分銀不值。

    往來者三日,并無一人還價。

    純陽子乃行至天心橋上,俄有一老媪行乞,年八十餘,背伛偻,足龍鐘,短發如雪,兩鬓蓬松,沿街叫化,聲不絕口。

    純陽子招之進前,問道:“婆子老矣?”媪曰:“今年八十七歲。

    ”純陽子道:“汝短發潇潇,白如柳絮,何不梳而理之?”媪道:“無梳。

    ”純陽子道:“來,吾為汝理之。

    ”乃以其所賣之梳,親為理發。

    豈知這個梳子有些妙處,梳一梳,老媪的發長少許,又黑少許。

    再梳一梳,老媪的發又長少許,又黑少許,隻見随梳随長,随長随黑。

    始焉這個婆子白鬓飛蓬,既焉這個婆子鬒發委地,八九十歲的者婦,亦作十七八歲的嬌蛾。

    你說這樁事奇異不奇異?但見天心橋的百姓一傳二,二傳三,三傳四,四傳五,傳來傳去,正是:山中仙子施玄術,路上行人口似飛。

     須臾之間,就引得城裡城外之人蜂屯蟻聚,盡聚在天心橋來,大家争買其梳,一人道:“客官,将梳兒賣與我,我出得一萬錢。

    ”一人道:“客官,将梳兒賣與我,我出得五萬錢。

    ”又一人道:“客官,他們的價錢都還少了。

    若梳兒賣與我,我出得十萬錢。

    ”又一人道:“客官,他十萬錢兒也是少的。

    若梳兒賣與我,放出得二十萬錢。

    ”純陽子笑道:“吾貨一敝梳,索價三千錢,吾豈無意?而千萬人中竟無超卓之見,怎可以語道。

    吾非别人,乃呂洞賓也!世人竟慕見吾,既見吾,而不能識,雖慕何益?”乃投其梳于天心橋下。

    隻見那梳子在水中滾了一滾,遂變成一個蒼龍飛去。

    純陽子與其媪亦不複見焉。

    衆皆驚歎而散。

    既而純陽子又遊汴州,扮作個貨墨之客。

    将一幅紅帛寫着十個字的招牌,說道:“清煙稱上品,高價重龍賓。

    ”每墨一笏,僅寸餘,要五千錢才賣。

    有一等輕薄之徒,說道:“你這個客人高擡時價,此一塊墨賣五十個錢足矣。

    ”純陽子但道:“你這個君子,買不買由你,賣不賣由我。

    我這一笏墨說定要五千錢,就是四千四百九十九文,也是賣不成的。

    ”時有一人姓王名寵,說道:“墨小而價高,得無意乎?”乃以錢五千求一笏。

    既歸家中,父親诟罵,罵道:“成家之子,積糞如積金。

    敗家之子,用金如用糞。

    這不肖兒子,買一寸之墨,就去錢半萬,何如此看得錢輕?”遂持杖打着這個兒子。

    左鄰右舍再三勸免。

    王生被父親打罵,無如之奈,隻得就寝。

    時至半夜,忽聞扣戶之聲。

    王寵啟視之,乃賣墨客也。

    對王生道:“聞得你買了我的墨,令尊十分打罵。

    我今以錢付還,勿累爾受責。

    ”遂以錢五千還之。

    王寵道:“做過的交易,豈有反悔之理?”純陽子道:“這也不打緊。

    ”王寵道:“既如此,待我取原墨奉還。

    ”純陽子道:“不消得。

    那一笏墨贻累足下受打,奉送你罷。

    ”卻又在袖子裡面取墨一笏出來,說道:“此還有一笏相奉足下,湊成兩笏。

    ”王寵不敢受,純陽子再三強之使受。

    王寵道:“既如此,明日當以物酬謝。

    ”純陽子遂辭去。

     及曉,王寵啟墨視之,乃紫磨金二笏,上各有呂字。

    遍尋客,已不見,乃知其為洞賓也。

    王寵以原錢五千及墨二笏奉與父親,将事情細說一過,其父亦不勝怏怏。

     又一日,純陽子至梓潼。

    有一婁道明,家甚殷富,善為玄素之術。

    怎麼叫做玄素之術?即采陰補陽的說話。

    其家常蓄有十三四歲的少女十人。

    婁老們鎮日摩弄,吸那些女子的奶乳,吞那些女子的唾津,采那些女子的陰液。

    女子若還有孕,即遣去,複買新者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