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水榭風廓花能解語 清歌妙舞玉自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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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奉李龜年彈八琅之音,缥缈雲端中,飛下些彩鸾丹鳳。

    隻見董雙成、段安香、許飛瓊、吳彩鸾、範成君、霍小玉、石公子、阮淩華等八位女仙,霞裳雲碧,金縷绡衣,禦風而來;又有無數彩雲旋繞,扮些金童玉女,歌舞起來,峨嵋山是用架子紮成,那八位女仙一并站在山頂,底下雲彩盤旋,天花燦爛,又焚些百和、龍涎,香煙缭繞,人氣氤氲,把一座戲台,直放在彩雲端裡。

    華公子喝采不住,大家亦齊聲相和,便暢飲了好幾杯。

    再看台上共是十個,正是人間天上,色界香城。

    這個是國色天姿,那個是風鬟雲鬓。

    這個是靈蛇盤髻,那個是堕馬新妝。

    這個是捧心效鄰女之颦,那個是秀色忘君王之餐。

    這個是金梁卻月,婵娟百寶之钗;那個是翠羽瑤,天女六铢之佩。

     嚴世蕃之美人雙陸,未必盡佳;楊國忠之姬妾屏風,恐非全美。

    當下把華公子竟看得眉飛色舞,豪興頓生,便要了大杯,先敬了次賢一杯。

    次賢自覺得逸興霞飛,十分得意,即連飲了三大觞。

    華公子亦陪了三杯。

    又命家人把酒送到台上,命寶珠、素蘭、琴言、蕙芳,各飲三杯,并将席間果品賞了四碟,四旦遙遙叩謝。

    又勸合席各飲了三大杯。

     這兩本戲卻做了多時,子雲見華公子興緻甚高,便命止了戲,叫上那十個仙女帶妝上前,一人各敬一大杯。

    華公子毫不推辭,笑而受之;也要衆人照樣,大家酒量皆不能及,隻得換了小杯,也各飲了十杯。

    華公子又把群旦叫到面前看了一回,向子雲道:“小弟去年托張老二選了八個,合成一班,如今看起來,不如他們遠甚。

    弟以後再當另買青娥,别營金屋。

    隻恐生才有限,已為度香兄占盡風流香福,所遺皆剩粉零脂,不敢再向石家金谷來誇異寶也。

    ”子雲笑道:“太謙了!尊府錦天繡地,羅列傾城。

    我是借他人之酒杯,澆自己之塊壘。

    況一狐一腋補綴而成,豈如府上之紅粉出自家姬,金钗藏于兩壁,恐一尺之缣,難比七襄之錦。

    ”華公子道:“豈敢!豈敢!仁兄謙的太過,理應罰酒。

    ”即敬了子雲一杯。

    華公子就叫珊枝,命八齡班上來。

    這八齡班,是每逢赴席總跟出來的,并帶了自己行頭。

    珊枝帶上來,對子雲叩頭。

    子雲忙命家童攙起,連聲贊“好”,旁人也随聲附和。

     華公子道:“仙娥之外,原有魔女,如不厭醜陋,也叫他們唱一出,以博一笑何如?”大家說道:“甚好,若得如此,真是珠聯璧合了。

    ”八齡班得了示,即進戲房,打扮起來,做了一出《群仙高會》。

    也是風光旖旎,态度生妍,大家喝采不盡。

    子雲向跟班的說了幾句,少頃兩人捧上兩個盤子上來,席前放下,卻是五十兩的元寶,一盤四個,兩盤共是八個。

    徐府家人對着珊枝道:“一分是三位客賞的,一分是我們老爺賞的。

    ”八齡當台叩謝了賞。

    華公子也起身道了謝,說:“這等惡劣的東西,還配賞呢,倒破費了。

    ”子雲連說:“慚愧 !”衆人請華公子坐了。

    華公子目視珊枝,低低說一句,珊枝即走了出去。

    約有一盞茶時候,雙手捧上一個朱紅漆盤,蓋了一塊紅緞壓金的袱子,揭起袱子,獻在公子面前。

    衆人看是輝煌閃爍的一盤金锞子,有方勝的,有如意的,有梅花的,有菱角的,一兩多重一個,約有百十個,分賞十旦。

    珊枝分畢,十旦叩謝了,子雲亦忙道了謝。

     鐘上時已未末,撤了席,華公子起身道:“本為逛園而來,今日又來不及了,但是荷花是要看的。

    ”子雲命将席挪到吟秋水榭,一面預備采蓮船,就命十旦扮作采蓮女子,下池蕩槳;一面讓客到水榭來。

    華公子等進了水榭,一望盡是荷花,紅香芬馥,翠蓋缤紛,好個色天香界,遂又入席坐定。

    隻見四五個小舟,蕩入池心,坐着一班名旦,紮扮得長裙短袖,稱着蓮臉桃腮,穿入花中,一個個嬌面花容,模糊難辨。

    那邊靠岸,泊着一舟錦帆絲纜,中間一班人在内打起絲竹十番。

    這些采蓮人,便唱起《采蓮歌》,嬌聲婉轉,聽之如子夜清歌,望之如湘君遊戲,好似張麗華裝成仙子,朱貴兒扮作嫦娥,大家各極歡喜,人人将至玉山頹倒。

    隻有華公子豪興愈加,便對子雲前:“方才的戲都沒唱完,那出戲就去了半日。

    何不重歌《金縷》,再舞《霓裳》,把各人的才藝略見一斑,始不負仁兄選色别聲之意,彼諸伶亦可各盡其所長,也不至當場埋沒,不知可否?”子雲笑道:“正合鄙意。

    ”就将群旦叫上來。

    群花聽了,即蕩動蘭槳,往水榭邊來,上了岸,在闌外雁排侍立。

    華公子便指名叫了四個進來:蕙芳、琴言、寶珠、素蘭。

    華公子對着四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