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位 G

關燈
也很難保證能鋸斷。

    雖然已經鋸得越來越順手,但進度反而比原來的慢。

    弗洛倫斯一邊專心鋸着,一邊想着原因。

    終于她想明白了,因為鐵欄杆的中間部分比較粗。

    相反,隻要過了中間部分,接下來進度又會快起來。

     她感到頭皮一陣陣發麻,右手的肘部和肩膀開始酸痛起來,漸漸快失去知覺了。

    弗洛倫斯一擡頭,才發現走廊裡已經透進一絲朦胧的晨光。

    時間過得真快,她心裡咒罵着春天這個季節,因為春天的夜晚短,天已經快亮了。

     其中的一個女孩已經睡着了,那位知道自己今晚将要被殺掉的女孩仍然醒着。

    這很自然,如果她是自己的話一定也一樣,弗洛倫斯想道。

    可是最可怕的倒是還沒鋸斷鐵欄天就亮了——那樣自己會懊悔得發狂,一定無法像那個女孩似的默默地哭泣。

     她趕緊伸手把鐵屑撥進牢房裡,然後稍微放慢點速度繼續鋸着。

    牢房裡因為有個女孩睡着了,因此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她擔心衛兵可能會聽到鋸子的響聲,但也無法因此而停下手裡的活睡覺去。

     外頭終于響起了衛兵的腳步聲。

    她趕緊清理完鐵屑趴在地上,拉過毯子假裝睡覺。

    衛兵走下石階後打開門看了看,然後又很快回到走廊裡,坐在固定的位置上。

     石階旁的門似乎還是沒有上鎖,這說明隻要能逃得出牢房至少可以爬上那段石階。

    她總算還認得這裡到馬廄所在的後院那條道。

    但是隻逃到後院并沒有意義,因為馬廄那裡的後院四周還圍着高高的牆,找不到一個出口能出去。

    必須從一樓爬上石階到圍牆上,或到更高的地方尋找窗戶爬下去才能逃生。

     但是完成這一切都需要時間,所以快天亮時才逃出牢房還不行,至少得在天亮前一小時把欄杆鋸斷。

    弗洛倫斯躺在地上怎麼也睡不着,就這樣想來想去地盤算着。

    她擡頭看了看鐵欄的鋸口,發現了最讓人害怕的事——直到現在居然隻鋸了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這讓她僅有的一點睡意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天下午,莎吉的屍體剛被運走,那位臉色蒼白的大胡子男人又帶進來一個新的女孩。

    他奪走那個女孩的行李後,把她推進牢房裡就迅速離開了。

    那位新來的女孩茫然地一直站在牢房裡,她問弗洛倫斯這是怎麼回事。

    弗洛倫斯明白地告訴她,你被騙了。

     弗洛倫斯看着眼前這個新來的女孩。

    自己要是逃不出去,這個女孩至少能比自己多活一個晚上。

    讓人不可思議的是,被抓到這裡的女孩竟然個個都長得很漂亮。

     一到夜裡,另兩個女孩又開始哭起來,被她們的絕望所感染,弗洛倫斯也哭了。

    但是新來的女孩依然滿臉迷茫,也沒有哭,因為她根本想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那個臉色蒼白的大胡子男人帶着兩名士兵出現了,是來執行死刑的。

    三個男人打開鎖後進入牢房裡,抓住那位已經自知難逃一死而大哭不停的女孩。

    女孩拼命地尖叫着掙紮,但這一切隻是徒勞的抵抗,男人們抱住她的身子和腿,把她擡了出去。

     不久,就傳來一聲巨大的慘叫聲。

    沒有人确實地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确實的結果是,那個女孩已經被殺了,鮮血也被吸幹了。

     那位新來的女孩渾身發抖,看着弗洛倫斯問道:“她怎麼了?” 弗洛倫斯覺得還是不讓她知道更好些,但是過一會兒隻要看到被抓走的女孩送回來的慘狀,即使不想知道也瞞不過她。

    弗洛倫斯猶豫着該不該把真相告訴她。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她隻好簡單地回答道。

    自己也一步步接近死亡了。

    還不能說一定能順利地逃出去,這種絕望似乎奪走了弗洛倫斯平時的親切和耐心。

     赤裸着身子渾身是血的女孩被擡回了牢裡,照例被放在靠裡面的地上。

    他們到底為什麼要幹如此慘無人道的事呢? 見到這種慘狀後,新來的女孩才尖聲驚叫起來,然後戰戰兢兢地靠近她看着。

     “沒有藥嗎?連水也沒有?”她大聲喊道。

    當然不會有的。

    隻要不管她,她很快就會死去。

     另一個女孩一想到明天自己也将是這副模樣,就不斷放聲哭叫起來。

    弗洛倫斯也因為後天正一步步逼近自己而幾乎要發瘋了,根本顧不上回答新來的女孩。

     “你們倆怎麼這麼冷酷!她就快要死了!把毯子給我!”她想抓弗洛倫斯的毯子,弗洛倫斯一狠心搶了回來。

     “用那條浸血的毯子!”弗洛倫斯告訴她。

     “那條毯子已經被血浸得硬邦邦的了……” “好了,沒别的辦法,她馬上會死的。

    ”弗洛倫斯回答道。

    恐懼、絕望,以及想盡快鋸斷鐵欄的焦躁感,使她一切都顧不上。

    心髒怦怦地跳個不停,精神緊張得已經快瘋了。

     黑夜降臨了,弗洛倫斯心裡拼命祈禱衛兵趕快回去睡覺。

    新來的女孩想好好照料一番傷者,但也拿不出辦法能為她做點什麼。

    弗洛倫斯覺得今晚衛兵回去睡覺的時間似乎特别晚。

    她覺得很奇怪,擡頭一看,原來他居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如果就這樣睡到天亮,那就無法再鋸鐵欄了。

    她見衛兵睡得正香,恐懼和憤怒瞬間襲上心來。

    等她發現時,已經情不自禁地高聲尖叫了起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已經猛地撞在鐵欄上,連續撞了兩三次後,新來的女孩才緊緊地抱住她,兩人就這樣抱頭痛哭了好久。

     幸好哭鬧聲吵醒了衛兵。

    他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趴在地上痛哭的弗洛倫斯一眼後,慢慢轉身回自己的屋子睡覺去了。

     “謝謝!”弗洛倫斯向新來的女孩表示了謝意,“我叫弗洛倫斯,你呢?” “我叫威娜。

    ”女孩回答。

     “剛才我太害怕了。

    不過現在沒事了,你去好好看護她。

    ”弗洛倫斯說。

     威娜向受傷的女孩身邊走去了,弗洛倫斯馬上拿出鐵鋸開始鋸了起來。

    今晚隻有一個女孩在哭,所以鐵鋸的聲音顯得格外響。

    她有點擔心,但現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