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六·下層
關燈
小
中
大
十五。
巧珠笑曰：&ldquo姐已許郎矣，何擇日乎？&rdquo生曰：&ldquo願妹憐我。
&rdquo巧珠嬌羞滿面，避之不得，被生抱懷中。
連城曰：&ldquo妹年幼，勿驚恐之。
&rdquo是夕，生不複出。
連城命月香設酒果類，四人連席，相與歡飲。
翠娥不勝酒力，頓覺神思沉酣。
生扶之就寝。
連城為之解衣，巧珠布枕衾。
翠娥半醉半醒，嬌香無那，目城欲語。
城悟，囑生曰：&ldquo慎勿輕狂。
花初吐也。
&rdquo生曰：&ldquo敢不如命。
&rdquo娥因謂生曰：&ldquo妾本宦家，幽居繡閣，将圖結王謝之姻，不意見崔張之事。
但微軀已托之君，始終恩愛，其庶幾乎？&rdquo生曰：&ldquo勿慮，決不為薄幸之人。
&rdquo時谯鼓已二更。
生曰：&ldquo感城姐為冰人，吾往謝之。
&rdquo遂開連城戶。
城尚未寝，曰：&ldquo郎愛新人足矣，何勞至此。
&rdquo生抱連城曰：&ldquo卿德如山，涓埃無效，當以此心銘之沒齒。
&rdquo連城附耳曰：&ldquo三妹雖幼，亦可以情動者。
今獨宿東床，兄盍往誘之。
&rdquo時巧珠已醒，隻得詐睡。
生堅意求歡，珠幸着裡衣，悉力以拒之。
生固請其期，珠但答以後會有期。
連城恐聲迹外揚，呼生且已。
越數日，生與連城、翠娥，共計謀巧珠，令月香誘珠至，生潛形于連城室内。
巧珠與翠娥并坐，述生往事。
言笑頃之，巧珠欲行。
翠娥挽之曰：&ldquo可宿此。
&rdquo巧珠不逆其詐，解衣與娥共卧。
夜分，巧珠睡酣，翠娥起，生潛入珠之幕。
珠半醒半睡，以為翠姐也。
及蝶至花前，乃始驚覺。
巧珠曰：&ldquo賤妾陋軀，為兄所破。
靜言思之，有腼面目。
但君亂之，君終之，毋使妾為章台之柳，則幸矣。
&rdquo生曰：&ldquo子非薄幸人，不必過為之慮。
&rdquo乃于枕上，占《唐多令》一阕以贈巧珠。
詞雲： 深院鎖幽芳，三星照洞房。
蓦然間得效鸾凰。
姊妹訴情猶未了，開繡帳，解衣裳。
新柳未揉黃，枝柔那耐霜。
耳畔低聲頻囑咐，偕老事，好商量。
巧珠亦依韻，和以酬生： 少年惜紅芳，文君在繡房。
馬相如賦就求凰。
此夕偶偕雲雨事，桃浪起，衣裳。
從此退蜂黃，芙蓉愁見霜。
海誓山盟休忘卻，兩下裡，細思量。
月餘，曲盡綢缪之歡。
豈料，爾聘知生久寓之叔家，複以書召之。
生辭三姬之行之置，即往辭叔。
臨别，三女無限傷情。
皆欲其早結，同諧所願。
生至洛陽，見爾聘，聘設宴待之。
罷宴，爾聘私謂元氏曰：&ldquo會卿人傑也，終不久居人下。
我欲效溫峤故事，将行雲許之可乎？&rdquo元氏曰：&ldquo妾有此意久矣。
&rdquo時小桃在側，馳報生。
生喜動顔色，擇日納采，爾聘許之。
方思就婚，不意海寇強擒虎作亂，殘害生靈，威震寰宇，官兵累戰不能克。
生之友，國之臣薦生于上，上即令之臣持節拜生為大将軍，将兵十萬，即日就道。
生慮軍中無良将，中道豎旗募勇士，得廣人龍焉。
生而眉白，目有赤光，有神力，能開鐵台弓，矢無虛發。
得戈千斤焉，單人獨騎，百萬軍中斬将搴旗，無出其右。
生喜曰：&ldquo此兩人者，皆萬人敵也，得一足以安天下，何憂乎擒虎哉。
&rdquo鼓兵而進，與擒虎戰于雍丘。
賊将中無有與廣、戈比倫者，人無鬥志。
生因大破之，擒虎就誅。
虎之将全榮臨刑，其女年僅十五，出雲以身代父。
生見其女，朱顔綠鬓，明眸皓齒，容色風度，奪目驚心，乃異人也。
不忍置之死地，遂以誅戮首惡，罔治脅從意，制表上之。
诏可其表，且令班師。
榮得免于罪，稽首謝曰：&ldquo小人無以報君，願以此女為君妾。
&rdquo生悅納其女，以千金酬之，榮不受而行。
生令是子坐于側，異香襲人。
生奇之，因問曰：&ldquo子何名？&rdquo女曰：&ldquo玉環。
&rdquo生曰：&ldquo玉環不足以狀子，其玉香仙子乎。
&rdquo至暮，與之同帳。
早起，生出令回軍。
至京，朝見上，上大悅，封戢甯侯。
問生聘何氏女？生以須氏對，即賜金蓮珠絡燈四朵，宮娥四人，令生歸娶。
迎鸾之夕，華彩眩目，音樂盈耳。
行雲至第，更闌賓退，生求合，雲羞澀不從。
生曰：&ldquo天如人願，得遂洞房花燭之喜，尚相卻耶？&rdquo雲徐解發髻，若遠若近，嬌怯宛轉，殆弗能勝。
生因賦詩雲： 海棠開處燕來時，折得東風第一枝。
鴛枕且酬交頸願，魚箋莫賦斷腸詞。
桃花染帕燈先透，柳華蛾黃盡未遲。
不用同心雙結帶，新人原是舊相知。
生得雲，若魚得水，寵遇特甚。
一日，雲謂生曰：&ldquo勇略震主者，身危。
今海内升平，幹戈不試，奈何久握兵柄，不為善後計乎？&rdquo生大悟，具奏，乞歸舊裡。
诏從之，賜金千镒，為生蓋造居室，極其華麗，生于室後，設一圃，大可二百畝。
疊石為山，編籬為徑。
峻亭廣屋，飛角相連。
異木奇花，顔色相照。
四景長春，萬态畢集。
流觞曲水，丹竈石床。
雖以一舉也。
既成，生同行雲、如瓊、玉環、玉卮遊于其間。
後曆百餘年，白下顧氏，有幼妓，名翩翩，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
薄施脂粉，淡掃蛾眉。
雖托身微賤，眼空一時，羞與俗士偶。
忽一少年谒之，翩翩出見。
細視少年，容貌如玉，舉止安詳，婉然豪門豐度。
不覺神馳，令母款之宿。
赴枕時，翩翩佯推暗就，帶笑含羞。
玉手抱持，香肌顫動，自喜遭此奇遇。
屢詢少年姓字，終不之語。
但口歌雲： 倚翠偎紅春複秋，當年談笑覓封侯。
而今了悟長生術，戲掇名花醉玉樓。
翩翩未解其意。
月餘，少年辭去。
翩挽之不可，乃矢志謝客。
好事者傳誦此歌，猶疑幸生在人在間雲。
〔大尾〕 【完】
巧珠笑曰：&ldquo姐已許郎矣，何擇日乎？&rdquo生曰：&ldquo願妹憐我。
&rdquo巧珠嬌羞滿面，避之不得，被生抱懷中。
連城曰：&ldquo妹年幼，勿驚恐之。
&rdquo是夕，生不複出。
連城命月香設酒果類，四人連席，相與歡飲。
翠娥不勝酒力，頓覺神思沉酣。
生扶之就寝。
連城為之解衣，巧珠布枕衾。
翠娥半醉半醒，嬌香無那，目城欲語。
城悟，囑生曰：&ldquo慎勿輕狂。
花初吐也。
&rdquo生曰：&ldquo敢不如命。
&rdquo娥因謂生曰：&ldquo妾本宦家，幽居繡閣，将圖結王謝之姻，不意見崔張之事。
但微軀已托之君，始終恩愛，其庶幾乎？&rdquo生曰：&ldquo勿慮，決不為薄幸之人。
&rdquo時谯鼓已二更。
生曰：&ldquo感城姐為冰人，吾往謝之。
&rdquo遂開連城戶。
城尚未寝，曰：&ldquo郎愛新人足矣，何勞至此。
&rdquo生抱連城曰：&ldquo卿德如山，涓埃無效，當以此心銘之沒齒。
&rdquo連城附耳曰：&ldquo三妹雖幼，亦可以情動者。
今獨宿東床，兄盍往誘之。
&rdquo時巧珠已醒，隻得詐睡。
生堅意求歡，珠幸着裡衣，悉力以拒之。
生固請其期，珠但答以後會有期。
連城恐聲迹外揚，呼生且已。
越數日，生與連城、翠娥，共計謀巧珠，令月香誘珠至，生潛形于連城室内。
巧珠與翠娥并坐，述生往事。
言笑頃之，巧珠欲行。
翠娥挽之曰：&ldquo可宿此。
&rdquo巧珠不逆其詐，解衣與娥共卧。
夜分，巧珠睡酣，翠娥起，生潛入珠之幕。
珠半醒半睡，以為翠姐也。
及蝶至花前，乃始驚覺。
巧珠曰：&ldquo賤妾陋軀，為兄所破。
靜言思之，有腼面目。
但君亂之，君終之，毋使妾為章台之柳，則幸矣。
&rdquo生曰：&ldquo子非薄幸人，不必過為之慮。
&rdquo乃于枕上，占《唐多令》一阕以贈巧珠。
詞雲： 深院鎖幽芳，三星照洞房。
蓦然間得效鸾凰。
姊妹訴情猶未了，開繡帳，解衣裳。
新柳未揉黃，枝柔那耐霜。
耳畔低聲頻囑咐，偕老事，好商量。
巧珠亦依韻，和以酬生： 少年惜紅芳，文君在繡房。
馬相如賦就求凰。
此夕偶偕雲雨事，桃浪起，衣裳。
從此退蜂黃，芙蓉愁見霜。
海誓山盟休忘卻，兩下裡，細思量。
月餘，曲盡綢缪之歡。
豈料，爾聘知生久寓之叔家，複以書召之。
生辭三姬之行之置，即往辭叔。
臨别，三女無限傷情。
皆欲其早結，同諧所願。
生至洛陽，見爾聘，聘設宴待之。
罷宴，爾聘私謂元氏曰：&ldquo會卿人傑也，終不久居人下。
我欲效溫峤故事，将行雲許之可乎？&rdquo元氏曰：&ldquo妾有此意久矣。
&rdquo時小桃在側，馳報生。
生喜動顔色，擇日納采，爾聘許之。
方思就婚，不意海寇強擒虎作亂，殘害生靈，威震寰宇，官兵累戰不能克。
生之友，國之臣薦生于上，上即令之臣持節拜生為大将軍，将兵十萬，即日就道。
生慮軍中無良将，中道豎旗募勇士，得廣人龍焉。
生而眉白，目有赤光，有神力，能開鐵台弓，矢無虛發。
得戈千斤焉，單人獨騎，百萬軍中斬将搴旗，無出其右。
生喜曰：&ldquo此兩人者，皆萬人敵也，得一足以安天下，何憂乎擒虎哉。
&rdquo鼓兵而進，與擒虎戰于雍丘。
賊将中無有與廣、戈比倫者，人無鬥志。
生因大破之，擒虎就誅。
虎之将全榮臨刑，其女年僅十五，出雲以身代父。
生見其女，朱顔綠鬓，明眸皓齒，容色風度，奪目驚心，乃異人也。
不忍置之死地，遂以誅戮首惡，罔治脅從意，制表上之。
诏可其表，且令班師。
榮得免于罪，稽首謝曰：&ldquo小人無以報君，願以此女為君妾。
&rdquo生悅納其女，以千金酬之，榮不受而行。
生令是子坐于側，異香襲人。
生奇之，因問曰：&ldquo子何名？&rdquo女曰：&ldquo玉環。
&rdquo生曰：&ldquo玉環不足以狀子，其玉香仙子乎。
&rdquo至暮，與之同帳。
早起，生出令回軍。
至京，朝見上，上大悅，封戢甯侯。
問生聘何氏女？生以須氏對，即賜金蓮珠絡燈四朵，宮娥四人，令生歸娶。
迎鸾之夕，華彩眩目，音樂盈耳。
行雲至第，更闌賓退，生求合，雲羞澀不從。
生曰：&ldquo天如人願，得遂洞房花燭之喜，尚相卻耶？&rdquo雲徐解發髻，若遠若近，嬌怯宛轉，殆弗能勝。
生因賦詩雲： 海棠開處燕來時，折得東風第一枝。
鴛枕且酬交頸願，魚箋莫賦斷腸詞。
桃花染帕燈先透，柳華蛾黃盡未遲。
不用同心雙結帶，新人原是舊相知。
生得雲，若魚得水，寵遇特甚。
一日，雲謂生曰：&ldquo勇略震主者，身危。
今海内升平，幹戈不試，奈何久握兵柄，不為善後計乎？&rdquo生大悟，具奏，乞歸舊裡。
诏從之，賜金千镒，為生蓋造居室，極其華麗，生于室後，設一圃，大可二百畝。
疊石為山，編籬為徑。
峻亭廣屋，飛角相連。
異木奇花，顔色相照。
四景長春，萬态畢集。
流觞曲水，丹竈石床。
雖以一舉也。
既成，生同行雲、如瓊、玉環、玉卮遊于其間。
後曆百餘年，白下顧氏，有幼妓，名翩翩，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
薄施脂粉，淡掃蛾眉。
雖托身微賤，眼空一時，羞與俗士偶。
忽一少年谒之，翩翩出見。
細視少年，容貌如玉，舉止安詳，婉然豪門豐度。
不覺神馳，令母款之宿。
赴枕時，翩翩佯推暗就，帶笑含羞。
玉手抱持，香肌顫動，自喜遭此奇遇。
屢詢少年姓字，終不之語。
但口歌雲： 倚翠偎紅春複秋，當年談笑覓封侯。
而今了悟長生術，戲掇名花醉玉樓。
翩翩未解其意。
月餘，少年辭去。
翩挽之不可，乃矢志謝客。
好事者傳誦此歌，猶疑幸生在人在間雲。
〔大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