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署關差客商受害 謀糧憲漕戶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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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公公的名頭,媳婦面上也不好看。

    須發一扇牌到蘇州府,仰吳縣将他前後門封鎖斷了,隻留旁邊小門出入,再問地方讨了看管。

    鄰裡出了甘結,并給示禁,止閑人往來,方能絕得這條門路。

    ”利公深以為是,就依她即刻施行。

    可憐林員外,見親翁做了本省糧道,正要借他的勢恐吓鄉民,結交府縣,一團高興,備了盛禮到揚州慶賀,指望十分厚待。

    誰知反讨了一場怠慢回來,與院君一說,連院君也幾乎氣死,還叫瞞了,思量掩人耳目。

    哪知又發下一扇牌、一張告示,将他前後門封鎖,反要地方看管,鄰裡甘結,禁止閑人往來。

    不但不能恐吓人,别人倒要來查察他。

    不但不能結交府縣官,連向來結交的衙官、學師等,都不敢往來。

    員外夫妻氣得相對大哭,說:“這小賤人,我們當寶貝一般愛她,巴望她好。

    她沒福做狀元夫人,嫁了利家。

    見利家興頭,我們還歡喜。

    哪知如此一個報答!昔日相面的說她‘作事定然刻薄’,我還不信,不想果然刻薄至此。

    還說她許多下賤,隻怕也要準哩。

    ”隻得在家悶頭,不敢出頭。

     你道愛珠小姐,父母如此愛她,她待父親如此刻薄,天理已經難容。

    哪知她隻奉好了公婆,騙好了丈夫,惡薄還不止于此。

    她公公又隻知奉好了上台,橫行更是無窮。

    官運又偏生甚好,難道果無天理幺?殊不知不過惡貫未盈,時辰未到耳。

     不數月,新糧道到任,交去印信,仍行府事,揚州百姓,災運未滿。

    又過數月,朝廷新點了江南巡按,姓曾名師望,又新選一個揚州府理刑,姓車名靜齋,都是金玉同年,鐵面冰心,一清如水,彼此敬服的,今又同任一處。

    靜齋歡喜不必言,師望更加歡喜。

    你道為何?原來曾巡按是杭州人,家中甚窮,田産婢仆全無,隻夫妻二人,幸喜中了舉人,要盤費進京會試,隻得将住房賣了,帶了妻子一齊進京。

    船過鈔關,正利公子盤查之時,見師望妻子不肯上岸,便到他船中,将他妻子看了又看。

    師望見他看得惡狀,便道:“空空的一隻小船,一望就知,有内眷在艙,如何闖進艙去,眼光忒忒,怎幺模樣?”公子道:“放屁!朝廷設立的關,理應查看的。

    就是官宦家的内眷,也要出來了,憑我看,希罕你這窮措大蠢婦人,就送我,利爺也不要。

    難道描了她樣子幺?”師望還要與他對口,船家急急勸住,将船搖過。

    師望道:“這狗頭,如此可惡。

    我正要罵他一場,你如何阻住了。

    ”船家道:“相公不知,這是揚州府太爺的公子,太爺署了關差的印,他在關上盤查,人人喚他活太歲。

    遇見了他,平平靜靜過了,還要燒利市,如何還去與他角口。

    ”師望道:“據你說,不過一個太守,就署了關差,也隻平常。

    他兒子如何這般肆橫?難道沒有皇法的幺?”船家道:“今日世界,有什皇法!這個太爺,先做過幾年杭州府同知,人也不知害了多少,杭州地皮都刮盡了,不曾見壞,反升了揚州太爺。

    到任數月,揚州百姓,又沒一個不怨聲載道。

    偏偏這樣一個好關差,又與他署了印。

    過往客商,哪一個不罵。

    上司隻要有銀子孝敬他,哪個來替百姓伸冤理枉?所以我勸相公忍耐,急急搖了來,倘然争論起來,他人多勢大,哪裡敵得他過?吃了虧何處去伸冤?”師望道:“原來就是這狗官!他在我杭州作惡多年,人人受害。

    如今又到此地害人。

    我若有出頭之日,斷要為民除害,決不與他開交。

    ”誰知利圖惡貫将滿。

    師望到京,果然聯捷中了,偏偏點了江南巡按,又卻好一個相好同年,選了揚州府理刑,所以心中大喜。

    自己還要辭朝領敕,擔擱數天。

    車理刑早已領過了憑,限期緊急,拜别在京同年并各大老,然後辭别按院先出京。

    曾按院就托他:“一到任,先要将揚州府利圖一門惡賴,細細訪實開明了,我一到就要訪拿的。

    不要走漏消息便好。

    ”理刑領命,先去到任。

    正是有勢莫使盡,常愁狹路逢。

    未知車理刑與曾巡按出京,利知府如何結局,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