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署關差客商受害 謀糧憲漕戶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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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署關差客商受害 謀糧憲漕戶遭殃 詞曰: 作宦豈容貪,見利須當省,但想婪财飽己囊,萬姓嗟窮窘。

     抱恨向誰言,含淚徒思拯。

    惟望清廉按院來,方得蠲民忿。

    右調《蔔算子》 話說那沈媒婆家官賣的婦人,你道是誰?原來就是林愛珠小姐。

    你道愛珠小姐嫁了利公子,随公公揚州上任,好不興頭,因何到官賣?原來,利公本性貪婪,在杭州數年,地皮刮盡。

    幸遇上台同病相憐,拼得銀錢結交,不但不壞,反升了知府,一發肆無忌憚。

    當初同知是冷靜衙門,雖貪有限。

    且兒子年紀還小,助纣為虐的,不過一個刁氏。

    今到揚州知府,已不比同知了。

    誰知貪财的人,偏又遇着交财的運。

    剛剛到任,未及數月,鈔關上主事丁憂了。

    上台因利公是卓異的官,必然多才,就着他署了關差的印。

    你想貪财的人,走到銀子窠裡去,如何肯不貪?登時将天平放大了,杆子做小了,貨物到關,報多了還說報少漏稅。

    輕則索詐加添,重則連貨籍沒。

    客商無用的,忍氣吞聲去了。

    不服的,與他理論,便拿到衙門,非刑拷打,無處伸冤,客商受害,是不必說。

    更有本衙門的事,日日着人外邊各縣細訪,倘遇着富翁有事在縣,不論事情大小,原告被告,并不管縣中已審未審,審得是審得不是,就一扇牌下去,劈空提了上來,将就過一過堂,就着人打合要多少銀子,如數送進。

    即使無理的事,他便扭曲作直,一面情詞,審到他大勝,哪管窮人死活!倘富翁吝惜,不肯出手,即使有理到極處,也不管他,不弄到他家破身亡不住。

    更有各縣錢糧,必要按月完清報數,倘不足數,都要完在府櫃,火耗極重,串錢要雙倍,一一繳進。

    更有刻毒處,糧戶完不足數的,或本人遠出,即要将親族代解,有妻子的,便将妻子解來,不論紳衿、士庶、男女,解到就送監,完足釋放。

    不然,三日一比,女人都要責杖。

    百姓無不切齒痛恨。

    這還是他一人的惡迹。

    更有刁氏與兒子、媳婦,人人想做私房,着人外邊四處招搖,有事到府,不論貧窮富貴,一千五百也要,一兩五錢也要,或送夫人,或送公子,或送大娘,得了銀子,或明對利公說,要他如何審,或瞞了利公,私弄手腳。

    大約有錢必赢,無錢必輸。

    外邊人便有“一印四官”之名。

    奈上司也是好财的,見他有得送,眼睛就像瞎的,耳朵就像聾的。

    就有人告發,一概不準。

    利公一發放心作惡,公子更加肆無忌憚。

    不獨貪财,更兼貪色。

    對父親說,監中男女混雜不便,須另設一女監在衙門内。

    訪得各縣有奸情事,或牽連婦女在内的,就發牌下去,拘了上來。

    男的送在男監,女的送在女監。

    公子便假稱察監,私入女監,調戲婦人。

    那婦人若果是奸情沒廉恥的,知是太守公子,便順從調戲,百依百順。

    雖真正奸情,必在父親面前說:訪得那婦人千貞萬烈,奸情是冤枉的。

    倘果是冤枉的正經婦人,公子去調戲她,必然不從,定觸其怒,他便對父親說:訪得這起奸情是真的,聞得那婦人,最刁最惡,必須嚴刑拷打方得真情。

    利公本是溺愛不明的,更兼刁氏從旁竄掇,隻說兒子訪聞必确。

    可憐真的審假,倒還猶可。

    那假的,必要審真,百般淩辱拶打,那清清白白的女子,必要陷入奸情,怎肯服氣?以至自盡送命者,不一而足。

    公子又盤坐在鈔關,遇過往空船,向來不過一看,将就放去,他必要一應箱籠打開細查,稍有當上稅的,便說漏稅,任意吓詐。

    若有女人在船,更覺噜嗦,不管官宦人家、夫人小姐,定要她上岸,到船中細看。

    倘女人不肯上來,他便親自下船,以看艙為名,直闖進内艙,将船中女子看個足意方住。

    稍有違阻,便道朝廷設關查察,你想是帶了私貨,不容我查,倒大是皇上幺?将此大帽子話壓他,雖是官宦家,誰敢拗他?幸而不上半年,新主事到任,關上方得安靜。

    誰知他财運亨通,關印才交去,适遇鹽道升了去,他就謀署了鹽道的印。

    那些鹽商個個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