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犯桂陽虞翻夜撤師 收零陵蔣琬宵臨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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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城固守,靜候蒼梧援兵到來,再來血戰。

     蔣琬追到零陵,吩咐倚城下寨,逐日攻打。

    士燮守禦得法,兩相支持;遲了數日,不見救兵到來,心中甚是疑惑。

    隻見前時留在黃沙河的軍士,逃回零陵,見過太守,言漢兵已占住黃沙河,援兵不能前進。

    士燮見事不諧,孤城難守,又不能飛渡潇水,與援兵合勢,決計從東門出道縣,越九嶷,還蒼梧。

    便暗暗傳下号令,到了二更時候,率領全隊六千餘人,開了東門,棄城而走。

     蔣琬知道士燮一定不能久守,非走不行,朝夕提防。

    聽見吳兵夜走,即令周黃二将,領兵五千,星夜馳追,吳兵還鬥,我可引還;吳兵前走,仍去追趕,務令彼欲走不能,欲留不敢,欲鬥無從。

    二将領兵火速去了。

    蔣琬領兵入城,搜索殘部,安撫居民,以郡人羅舍權攝太守,督行善後事宜,一面遣人飛報荊州,以固前敵軍心。

     那士燮領兵逃走,歸心如箭,聽見後有追兵,曉谕将士道:“我兵深入重地,當于死中求生,非敗追兵,殆無生路!”将士領令,嚴陣以待。

    二将趕到,見吳兵有備,收兵疾退。

    士燮見追兵已退,緩緩前行。

    行不到十餘裡,後面追兵又到,士燮揮兵迎戰,追兵又退回去。

    如此往複,士燮兵不得息,求戰不得,一步一步的捱到了九嶷山腳下,隻見前面漢兵旆旗招展,一枝漢兵,攔住去路,向充一馬當先,大叫道:“士燮休走!” 士燮大怒,縱馬提刀,上前迎敵向充,卻見背後周翼黃英,兩匹馬兩口刀,又從後殺入。

    吳銳挺槍迎戰,三馬相交,戰不到十合,被黃英一刀,砍于馬下。

    兩個沖破吳軍,直取士燮。

    士燮丢開向充,殺條血路,舍命奔逃。

    三将并馬上前追趕。

    士燮人困馬乏,拔出佩劍,自刎而亡。

    吳兵死傷過半,餘者盡降。

    二将留兵鎮撫地方,向充在此安營,周黃二将,回去報功。

    蔣琬得報大喜,令二将将士燮屍首,送赴黃沙河,會同蔣珪迎擊蒼梧援兵。

    二将火速起程。

    來到黃沙河,見過蔣珪,即令人将士燮屍首送往吳軍,以亂其軍心。

     吳軍見了士燮屍首,果然心怯,援兵将領,火速退走,三将渡河,乘勢追趕,得了吳軍多少糧食器械,飛報零陵。

    蔣琬令蔣珪即駐黃沙河,周翼還駐零陵,黃英駐道縣,聯絡聲勢,以固西防。

    安置定了,蔣琬自率兵三千,由水道徑還長沙,費詩迎接入府,交割印绶。

    蔣琬将一路詳細情形詳禀漢中王,仍由費詩轉達。

    正是: 九嶷雲破,蒼梧鬼哭之時!七澤波平,青草神遊之境!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異史氏曰:先主征吳之日,仇人盡得,惟馬良谏請班師;及陸遜出師,先主輕敵,亦惟馬良以不亞周郎,未可輕敵谏。

    比至移營林木,群谀妙算,又惟良力請,以四十八道圖本,問于丞相。

    惜玄德驕忿愎悖,不可名狀,未克盡從其言,自取覆敗;是季常善輔先主能料敵情,誠白眉稱最者也。

    本書置之荊州,即為今日輔備之地,出之前敵,江夏已安若泰山;而不意早于第二回中,置蔣琬為長沙太守者,亦正為今日分拒吳兵之計;則相隔三十餘回,首尾皆動,無一廢筆。

    作者文章,如其兵法,誠亦一常山蛇也。

    谪虞翻于嶺南,乃如此用史,寫易爻詞,古樸入真,殆一能無所不能,而實借以寫谡,更覺變幻甚奇,竟一妙無所不妙矣。

     諸葛揮淚斬谡,以街亭空城計等,傳之戲劇,至世俗無人不知;而言過其實,終難大用一語,乃幾成為馬谡蓋棺定案!殊不知七縱平蠻,攻心為上,其策實定于幼常,則演義雖傳之,而人寡許之,甚矣人之好謗也!作者論古衡平,不屈一人之半智、于是而有此回,以特寫馬谡。

    虞汜不入,何異攻心,大計平蠻,何異安邊有策。

    知人善任,不圖于筆底見之。

    又帶寫糜竺向充,不使有一人置于閑散,真不意街亭一案,卻在此處如此翻之。

     士燮孤軍深入,懼無後援而不進,是知兵矣。

    而據有零陵,先以搜刮富商,攫取金錢為急務,則又安得為能軍也。

    此等軍隊,直是作者為其時軍閥寫照,故吾每謂本書滑稽處,亦史筆也。

    擄掠為生,形同流寇,焉能與人稍持而不敗,矧所遇複蔣琬之軍乎。

    作者湘人,于桑梓曆年兵争,痛心疾首,出于筆底;其山川道路,自然如在目前,而勝負形容,卻不知為何人鑄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