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蘭若降仙姝 魂銷蓮瓣 荒岩遇鐵漢 掌擘松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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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光臨,此刻就請大師過目,也是一樣。

    不過信中附着九龍先生的令旗,被我失落,誤事不小,希望明天能夠奪回來才好。

    &rdquo黃九龍道:&ldquo你放心好了,那張旗失去不關你的事,明天準可奪回。

    &rdquo說畢,順手接過信,遞與龍湫僧道:&ldquo其實這封信你看不看都沒關系,高兄的事你都已明白了。

    &rdquo 龍湫僧且不看信,對高潛蛟道:&ldquo高居士的事我已明白一切,我此番想會一會三師兄,就因為那張旗的關系。

    &rdquo黃九龍未待說畢,搶着說道:&ldquo哦,我明白了,你出來原為此事麼?&rdquo 龍湫僧道:&ldquo三師兄且不要打岔,待我對高居士談完以後,再談那事。

    &rdquo又掉頭對高潛蛟道:&ldquo高居士見我到此定以為有事在身,一時不能回靈岩寺去,其實我本身一點事也沒,隻要把那事同三師兄講明後,就沒有我的事了。

    明天他們辦他們的事,我同高居士一塊兒回敝寺就是了。

    &rdquo 王元超道:&ldquo這樣太好了,我就此把高兄托付四師兄,還要請您指點他入門功夫,将來師父收錄以後,傳授道藝,也可事半功倍。

    &rdquo 龍湫僧笑道:&ldquo高居士雖是初會,已看得出是一個禀賦淳樸勁氣内斂的人,學藝學道,都很相宜,我們師父平日不願多收門徒,并非吝于教誨。

    因為世上根基深厚的人才,千百人中難選其一,尚須緣法湊合,才能發生香火因緣。

    象高居士的資質,已是不可多得,其餘不講,隻要看高居士雖然出身山村,未嘗學問,可是沒有一點粗犷氣味,隻覺仁厚可親,這一點也可看出根基深厚。

    将來我們師父絕不會屏諸門牆之外的,還要嘉獎五弟留心人才呢。

    &rdquo 黃九龍笑道:&ldquo高兄的事已算解決,天也快亮了,四弟,你講我的事吧。

    &rdquo 龍湫僧道:&ldquo這樁事原因,五弟恐未知道。

    事情是這樣的:溫州台州沿海一帶,列着許多峻險島嶼,原是海盜出沒之所。

    起初這般海盜,都是台灣鄭氏部下,自鄭氏被清朝降服,這般部下都散為海盜,有幾千人一股的,有幾百人一股的。

    到現在海禁一開,外洋輪船駛入近海,這般海盜懼怕輪船的堅甲利炮,弄得白瞪着眼,沒有法想。

     &ldquo不料近來中國巨商也改用輪船運貨,劫掠的機會短少,團體漸漸渙散。

    我們三師兄眼光如炬,想把這般海盜收為己有,重新整頓一番,預備将來有用得着的去處。

    有幾股海盜也久聞三師兄的大名,時常想與太湖聯絡,有幾個較有名頭的海盜,曾經到太湖去與三師兄接洽幾次。

    三師兄因見來人并無出色本領,又不知道他的底細,未便冒昧應企,就托我就近打聽一番。

    有一次寫信與我,說是不久會差人送太湖号旗到來以便代表辦事,大約這次高居士帶來那張旗,就是這個意思了。

    &rdquo 黃九龍說道:&ldquo可不是這個主意。

    &rdquo 龍湫僧又接着說道:&ldquo我深知三師兄托我打聽的意思,果然因為靈岩寺與台州灣沿海一帶較為近便,其實也要我探聽海盜中有無胸襟闊大、技能傑出的人物,然後再定聯絡的辦法。

    我就借着募化為名,到相近沿海一帶,暗地偵察了一次。

    不料到臨海縣台州灣的頭一天,就鬧了一樁笑話。

    &rdquo 王元超笑道:&ldquo怎麼會鬧笑話呢?&rdquo 龍湫僧道:&ldquo我因為台州灣是一個緊要海口,為海盜登陸之處,離台州灣不遠海灘上面有一座龍王廟,廟雖不大,裝金繪彩,頗也輝煌。

    你道這座龍王廟在那海盜出沒之所,怎麼還能如此堂皇富麗呢?原來那座龍王廟是海盜出資興修的,那般殺人不怕血腥氣的角色,對于龍王爺倒是挺敬重的,每逢海上做了一票沒本買賣,象商家謝神一樣,在龍王廟前宰牲唱戲,熱鬧一番。

    龍王廟既然與海盜有此淵源,那廟内香火和尚定與那般海盜厮熟,所以我特意到那龍王廟裡去借宿。

     &ldquo那天正在海灘上慢慢的向廟走去,忽然身後有兩個滿面風塵的無賴,亦步亦趨跟定了我,待我走進龍王廟回頭留神一看,那兩個人也轉身走去了。

    我已瞧料幾分,走進廟内見了那香火和尚,卻是個既聾且啞的廢物,費了許多力氣,才說明了我的來意。

    而且那座龍王廟,廟貌雖麗,廟址卻小,除了一門一殿,别無餘屋。

    那個香火和尚,晚上就在佛龛面前供桌底下就地一卷,就算高卧。

    好在我隻要蒲團一具,足可度夜,就在殿中蒲團上而趺坐。

    靜聽殿外海潮澎湃之聲,倒也别有幽趣。

     &ldquo正在靜坐當口,忽聽得遠遠一陣呼哨,海灘上足聲雜沓,漸漸奔近廟門,到了門口,卻又肅靜起來。

    我一看這情景有異,猛想起白天海灘上盯梢的兩個人,料得事有蹊跷,恰好我坐的蒲團,直對廟門。

    那兩扇薄薄的廟門,原是虛掩,從門縫中隐隐看見門外,火光閃閃,似有多人在門外窺探。

    突然門外一人一腳踢開廟門,立時擁進了幾個敞襟盤辮手執軍器的兇徒,有幾個還高舉着火燎,照得殿外明如白晝。

     &ldquo為首一人,瘦皮瘦骨,兇晴暴露,頭上斜頂着一頂瓜皮大帽,披着一件黑綢大褂,腰系汗巾,曳起衣角,倒提着一把單刀,大踏步走上殿來,舉起單刀指着我們厲聲喝道:&lsquo你這秃厮,我們早知道你是靈岩寺的住持,你不來,我們也要到你寺裡去借糧,難得你竟自投到,倒也出乎老子們意料的。

    現在老子們限你此刻寫信通知寺内,在三天内送到千兩紋銀贖你回去,倘然牙縫裡進出半個不字,哼哼,就叫你嘗嘗老子鋼刀的滋味。

    &rsquo說罷,那把雪亮的鋼刀,兀自高舉作勢,直臨頂上。

     &ldquo我一看為首的那個兇徒,一臉橫肉,無法理喻,腳下卻虛飄飄的,表現猶如酒色淘虛的市井流氓,倘然動手送他歸去,也非出家人慈悲本旨,就依然坐在蒲團上,笑嘻嘻對那為首的兇徒說道:&lsquo敝寺有的是銀子,好漢要的數目并不多,小僧定可遵辦,但是此地沒有筆墨,小僧如何能寫信呢?而且好漢手上那把鋼刀,吓得小僧手顫骨軟,如何能寫字呢?&rsquo &ldquo那瞎了眼的狗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