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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走進這裡來的呢?我一定找錯了地點,對的呀,那地點從這裡走去恐怕還很遠&mdash&mdash冒昧冒昧,我實在糊塗得很!&hellip&hellip對不起,再會,先生&hellip&hellip&rdquo 林老師所有的計劃都沒有弄得成,不言而喻,那收容所裡的&ldquo驢子&rdquo還是&ldquo驢子&rdquo,沒有法子叫它們&ldquo變&rdquo,而&ldquo黃金&rdquo和&ldquo绫羅&rdquo,終于還是不曾落到自己的手來。

     這期間,那收容所裡的二十九個,他們所過的日子正也有點奇特。

    自從給關進了這個收容所之後,一天兩頓的稀飯&hellip&hellip這稀飯是老頭子出錢叫人家燒的,因為收容所裡面沒有設備爐竈,又恐怕失火&mdash&mdash燒稀飯的人為着要多揩一點油,盡量把米減少,有時候簡直沒有米粒,隻有清淡淡的水,上面浮着好幾塊山薯,飽不了肚子。

    &mdash&mdash快到夏天的時候了,太陽的烈焰在那薄薄的蔗葉篷上直曬着,這麼的一個&ldquo篷子廠&rdquo地方又窄,人又多,&mdash&mdash熱,郁悶,衰頹,乏力,饑餓,&mdash&mdash而且渴呵,這裡是一點水也沒有!他們做了俘虜了,起先是給捆縛着來的,現在又受了囚禁,休說逃走,就是把頭稍為伸出門口去望一望也失去了自由&hellip&hellip有許多以前在小鹿耳山麓的墓地那邊給趕散了的災民們,為着找尋他們的親人,曾經走到羅岡村來探問,地保陳百川指揮着兇猛的羅岡村人,一個一個的把他們抓下了,請他們也進收容所去: &ldquo狗子,我們救濟你呵!&rdquo他們嚷着說,&ldquo進了收容所,你們就可以不用在外面流落了!&rdquo &ldquo篷廠子&rdquo依然是那麼大,人是一天天的多了來,擠得幾乎大家隻有站立着,連坐卧的地方也沒有,計算起來,已經增加到四十上六個的人數。

    地保陳百川,他帶領着二下多名的壯漢,拿着木棍,梭标,無日無夜地在這裡輪流看守,他們小心地,嚴密地,無微不至地盡着看守的責任,不惜費了所有的精力和聰明&hellip&hellip &ldquo這些土匪,馴良的時候是羊,一反起來,就要變得比饞狗還要兇些,我們要特别注意才好,他們剛剛一舉手,我們就要毫不容情地把他們打落下去!你看他們的心裡在打算着反抗我們沒有呢?在打算着逃走沒有呢?他們不是總是想要出來嗎?那末,都不是沒有原因的吧。

    你看呀,這個狗子,又在門口伸出頭來了!&rdquo &ldquo他的眼睛多利害!望天,望那邊的路口,還要望這邊的樹林,他的心裡在想着一些什麼?&mdash&mdash逃走嗎?向那邊的路口逃?還是向這邊的樹林裡逃? &ldquo俗語說,&lsquo捉一隻麻雀兒,也要用着擒虎的力。

    &rsquo&lsquo死了的老虎,也要當作活的來抵敵它。

    &rsquo一個有計謀的曾經當過兵的中年人這樣說了,我們假定這家夥是一個兵,普通的兵還沒有什麼,如果是一個尖兵,或者一個戰鬥兵,那又怎樣呢?做了一個戰鬥兵,他的眼睛可就曲折極了:他的眼睛一和一處樹林接觸的時候,心裡就想,如果我到了那樹林子裡,我又怎樣把自己藏得好好地,把敵人消滅呢?他的眼睛一和一個小山阜接觸的時候,心裡就想,如果我到了那小山阜的上面,我又怎樣把自己藏得好好地,把敵人消滅呢?他的眼睛一和一條小河流接觸的時候,心裡就想,如果我到了那小河邊,我又怎樣把自己藏得好好地,把敵人消滅呢?所以凡是一個人,偶然看到他在那裡東張張西望望,你不要以為他的心裡就完全沒有别的想頭,我們以前軍營裡有一個參謀,他的眼睛是更加利害了,他登上了一個高高的山頭,眼睛單單望到了一架白墳子,就把武平縣全縣的地圖都給畫起來了。

    &rdquo 他們這樣嚴密地把他們看守着,不曾讓他們走脫了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