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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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兩碗三碗，走了&hellip&hellip有一個戴白水松帽的老頭子，最早就坐在一張有着腰靠的凳子上，也不吃豆腐花，也不要什麼，皺着眉頭獨自個墜進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愁苦中，間或定定神看一看那壯健的小夥子們吃豆腐花&mdash&mdash吃完了，把銅闆丢下，走，而那豆腐花的老闆，他把這些吃過了的碗在木桶裡洗濯了一下就好了，一隻手于是巧妙地拿着兩口碗，手一顫動，兩口碗像千萬隻蟬兒聚集在一起似的發出很大的聲音，這時候，他的面孔是轉到别的方面去，似乎在躲避着人們的注意，又好像在暗示着說：
&ldquo狗子們，你們隻管看着我的面孔幹什麼，你們要聽一聽我手裡建連建連地叫着的碗聲才對呀！&rdquo
可是那愁苦着的戴白水松帽的老頭子，是已經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聽。
這是一個有趣的家夥，他無端的在身上帶了許多的故事，一碰到什麼人的時候就講，講完了，還是把這些故事收拾起來，又帶着走。
但是這裡聽他講故事的人是一個也找不到，&mdash&mdash如果有一個适當的&ldquo聽講者&rdquo讓他找到就好了，那末他的故事是這樣說： &ldquo我（老頭子自稱）在香港九龍城長安街開一間雜貨店子的錢，老早就預備好了，這間雜貨店子，老早就開。
不過人手少怎麼行，有一個工人卻還未曾雇到。
我想香港那邊的人六月戴帽子，怎麼靠得住，還是回到鄉下來雇的好，因此我碰到我的表親六肚掌的時候，就對他說：&lsquo你的兒子長大了沒有呀？我正要雇用一個工人！&rsquo六肚掌心裡大概這樣想：&lsquo這個确實很好，我一定叫他立即就去！&rsquo但是他把這個意思瞞了，不肯說出來，&mdash&mdash不然，為什麼後來會發生變故的呢？嘴裡卻這樣回答我說：&lsquo我的兒子是不想做工的呀！&rsquo &ldquo這樣也就算了。
我碰到了阿紫&mdash&mdash又是我的一個表親，我一樣的對他說：&lsquo你的兒子長大了沒有呀？我正要雇用一個工人！&rsquo阿紫的心裡大概這樣想：&lsquo這個确實很好，我怎好錯過了這個機會，不讓他去的呀&rsquo但是他把這個意思瞞了，不肯說出來，&mdash&mdash不然，為什麼後來會發生變故的呢？嘴裡卻這樣回答我說：&lsquo他肯跟随你去做工嗎？他比什麼人的兒子都神氣得多！&rsquo這樣也就算了，我有錢總不怕雇傭不到工人。
不想第二天，六肚掌，阿紫&mdash&mdash這兩位表親的兒子都走到我的家裡來。
&ldquo六肚掌的兒子叫做阿廣，阿紫的兒子叫做阿芸。
阿廣說：&lsquo表伯，我的爸爸叫我跟你到九龍去做工去。
&rsquo阿芸說：&lsquo我的爸爸說的也一樣。
&rsquo這怎麼行！我說：那末兩個我都不要了，我沒有對你們的爸爸說過要請兩個工人！他們還是乖乖的走出去，不想一踏出門口就互相吵了起來，&lsquo他原本是叫我去的，因為你來，給你弄壞了！&rsquo&lsquo不，他原本是叫我去的，因為你來，是給你弄壞了！&rsquo這樣兩不相讓，打得皮破血流。
&ldquo六肚掌和阿紫知道了，那末把他們兩個罵開去就好，也不罵；或者叫他們互相認錯了就好，也不叫，&mdash&mdash你看怎麼樣，這簡直是反叛了！他們兩個竟然合着到區公所去控告我，說我一個女子做了兩頭媒！&mdash&mdash冤枉！害得我受了區公所的罰，出了二十隻花邊的罰金，并且叫我把阿廣阿芸兩個都雇用。
沒有法了，隻好把他們兩個都帶到香港去了，&mdash&mdash他們的身上哪裡有半個銅闆，你看要命不要命，完全由我墊出了他們兩個的船費！到了香港就要好好地做工才好了，不想叫他們做工，他們用手去摸一下也不肯，說要回去了，&mdash&mdash唔，難道我還想去挽留他們？就是和他們多出了一回船費，也得送他們走了。
&mdash&mdash從此以後
這是一個有趣的家夥，他無端的在身上帶了許多的故事，一碰到什麼人的時候就講，講完了，還是把這些故事收拾起來，又帶着走。
但是這裡聽他講故事的人是一個也找不到，&mdash&mdash如果有一個适當的&ldquo聽講者&rdquo讓他找到就好了，那末他的故事是這樣說： &ldquo我（老頭子自稱）在香港九龍城長安街開一間雜貨店子的錢，老早就預備好了，這間雜貨店子，老早就開。
不過人手少怎麼行，有一個工人卻還未曾雇到。
我想香港那邊的人六月戴帽子，怎麼靠得住，還是回到鄉下來雇的好，因此我碰到我的表親六肚掌的時候，就對他說：&lsquo你的兒子長大了沒有呀？我正要雇用一個工人！&rsquo六肚掌心裡大概這樣想：&lsquo這個确實很好，我一定叫他立即就去！&rsquo但是他把這個意思瞞了，不肯說出來，&mdash&mdash不然，為什麼後來會發生變故的呢？嘴裡卻這樣回答我說：&lsquo我的兒子是不想做工的呀！&rsquo &ldquo這樣也就算了。
我碰到了阿紫&mdash&mdash又是我的一個表親，我一樣的對他說：&lsquo你的兒子長大了沒有呀？我正要雇用一個工人！&rsquo阿紫的心裡大概這樣想：&lsquo這個确實很好，我怎好錯過了這個機會，不讓他去的呀&rsquo但是他把這個意思瞞了，不肯說出來，&mdash&mdash不然，為什麼後來會發生變故的呢？嘴裡卻這樣回答我說：&lsquo他肯跟随你去做工嗎？他比什麼人的兒子都神氣得多！&rsquo這樣也就算了，我有錢總不怕雇傭不到工人。
不想第二天，六肚掌，阿紫&mdash&mdash這兩位表親的兒子都走到我的家裡來。
&ldquo六肚掌的兒子叫做阿廣，阿紫的兒子叫做阿芸。
阿廣說：&lsquo表伯，我的爸爸叫我跟你到九龍去做工去。
&rsquo阿芸說：&lsquo我的爸爸說的也一樣。
&rsquo這怎麼行！我說：那末兩個我都不要了，我沒有對你們的爸爸說過要請兩個工人！他們還是乖乖的走出去，不想一踏出門口就互相吵了起來，&lsquo他原本是叫我去的，因為你來，給你弄壞了！&rsquo&lsquo不，他原本是叫我去的，因為你來，是給你弄壞了！&rsquo這樣兩不相讓，打得皮破血流。
&ldquo六肚掌和阿紫知道了，那末把他們兩個罵開去就好，也不罵；或者叫他們互相認錯了就好，也不叫，&mdash&mdash你看怎麼樣，這簡直是反叛了！他們兩個竟然合着到區公所去控告我，說我一個女子做了兩頭媒！&mdash&mdash冤枉！害得我受了區公所的罰，出了二十隻花邊的罰金，并且叫我把阿廣阿芸兩個都雇用。
沒有法了，隻好把他們兩個都帶到香港去了，&mdash&mdash他們的身上哪裡有半個銅闆，你看要命不要命，完全由我墊出了他們兩個的船費！到了香港就要好好地做工才好了，不想叫他們做工，他們用手去摸一下也不肯，說要回去了，&mdash&mdash唔，難道我還想去挽留他們？就是和他們多出了一回船費，也得送他們走了。
&mdash&mdash從此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