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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叫他放心,而他自己,事情又很忙碌,此刻又要回梅冷去了。

     &ldquo混賬!&rdquo他一踏出了福祿軒的門口,就暗暗地罵着,&ldquo你們羅岡村的謀士比我強多了!&mdash&mdash這真是可笑的事,我林昆湖要蹲在你們的喉嚨裡拉屎啦!依我看,這個收容所正是豬欄,在豬欄裡養着的豬,總不會沒有用場!&rdquo他獨自的笑了笑,忽然心血來潮,順口哼出了這麼的一首短歌: 人家養驢子, 驢子不怕多; 隻要由我管, 驢子的白骨變銀子, 驢子的黑皮變绫羅! 林老師确實也焦急得很,他想了許多時光,還沒有把事情弄妥,&mdash&mdash最初,他走到縫衣店那邊去接洽了好些縫衣匠。

    縫衣匠是決不會對他忠實地,這裡的縫衣匠是一樣的很瘦,很狡猾,那利害的眼睛,幾乎都變成了一把尺子,你看他們靜默地專心一意地在裁衣服,而心所想的也是裁衣服那事麼?那恐怕就難以相信,&mdash&mdash林昆湖踏進了店子的門口,戲谑地大喝一聲: &ldquo生意好呀!&rdquo 他們夥計有三個人,看不出哪一個是老闆。

    一個站在一張滿凝着漿糊的長台邊,把一塊藍花布子&mdash&mdash明知不是自己的錢所買來的一樣胡亂的剪,兩個則伏着身子,各都守着自己的縫衣機,永無休止地把縫衣機撥得拉拉的響,如果按照他們的樣子制成一種玩具,好像他們這樣的老是依附着縫衣機過日子的情形,這玩具就非把他們當作縫衣機的附屬品來制造不可。

     那站着拿剪子的一個,冷冷地問: &ldquo還是要剪褂子,還是要剪什麼?&rdquo 林昆湖順着那大喝一聲的勢子叫着: &ldquo混賬!我自己就要開一間大大的縫衣廠了,還要到你們這邊來裁衣服嗎?&rdquo 拿剪子的聽了覺得很氣,他預備着把剪子放下來,回答他一句什麼&mdash&mdash這剪子還在手裡不及放下,林昆湖突然又拖去了他身邊的一張凳子。

     &ldquo你這王八!&rdquo 拿剪子的暗暗地罵了一聲,心裡想着對于這一類的家夥就用不着什麼客氣。

     &ldquo要當心我的腳尖呀!&rdquo 不想林昆湖這下子,不知怎樣,竟然&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的大笑起來。

     那縫衣匠看看這個人拿着藍布雨傘,穿着舊的黃葛袍子,又是黃色發亮的油光臉,雖然有些紳士的模樣,卻斷定他必然地是發了狂。

     這期間,林昆湖讓屁股在那凳子上貼了一下,突然又站立起來,到縫衣機那邊去考察了一考察,但是心裡又說:&ldquo這還用說嗎&mdash&mdash論到這縫衣機從廣州買回來的價目,誰不知道,每架至少也總得在八九十元以上。

    &rdquo 那縫衣機是:大的肚子,細的頸,一塊長方形的銅闆上刻着好幾行橫的英文字,這英文字十分精巧地在眼膜下閃爍着,可是一點也不得要領,&mdash&mdash 終于他省悟到&ldquo何必多此一舉&rdquo似的廢然地走出來了,&mdash&mdash原來他正在考慮着: &ldquo如果利用那收容所組織一個縫衣廠又怎樣呢?&rdquo 他對于這個計劃根本就沒有半點的認識和準備,&mdash&mdash因為他過于沖動而且躁急,跟一個縫衣匠打交道的态度和發言似乎都沒有把握得準,而這些縫衣匠,是那樣的又瘦又狡猾,一和他們打起交道來,保不定他們不會陰險地想出了一點有害的詭計來阻礙他,&hellip&hellip總之他沒有心機來計及這些&mdash&mdash他第一必須在那老頭子的面前獻出一個新的計劃,比方要組織一個縫衣廠,&mdash&mdash或者别的什麼也好,從資本的來源着想,這縫衣廠的計劃就不能不預先地通過了他,但是他不願意這縫衣廠的權柄給操縱在那老頭子的手裡,眼巴巴看着這一群驢子讓别人牽走了,如果是那樣,就不如一隻一隻的零星地偷殺了它&hellip&hellip 他把藍布雨傘卷成一枝,當作斯特克,曲着背脊,一拐一拐的背着那縫衣店的門口走,後面的狡猾的縫衣匠正指劃着他的背脊在取笑着。

    但是他如果裝作聽不見的時候,就無需乎闆起面孔來對他們作什麼回罵了。

    這當兒,他覺得腦子裡受了一種神秘的魔幛的包圍,他的前後左右似乎都發生了一種奇怪的音響,定神一看,原來這裡是一所小小的電心制造場,他猛然地記起了裡面當司理的正是他舊時的朋友,心裡想: &ldquo我并不是有意把縫衣廠的計劃改成電心制造場,但是也不妨走進這裡面去看看他&hellip&hellip&rdquo 這位朋友叫做喀家松,沒有什麼可以考據的了,鬼才曉得他為什麼要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