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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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産就要付一筆大款子出來。
&rdquo &ldquo不行。
他這回的官産的事，我已經幫他說了好話了，他倒想在我的利錢上刮油啊？真是人不宜好，狗不宜飽，你給他說，他再不拿來我就要派人去關他的店門！&rdquo &ldquo好，好，那就是了，我再去催他就是。
不過我想問問太太，那禁煙委員的委任狀&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委任狀？&rdquo太太被他這突然一問，怔了一下，因為她的腦裡正集中在利錢上。
好一會，她才恍然地笑了起來。
&ldquo呵呵，我已經給旅長說過了。
我再幫你催催好了，可是你一定要去把陳大興的錢給我要來呀！你給他說，先把我的錢付了，再繳那官産&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是。
&rdquo趙軍需官連連的說；最後忽然笑道。
&ldquo太太聽見講，今天下午李參謀在街上騎着馬跑沖倒一個人嗎？&rdquo &ldquo啊？&rdquo太太吃驚的圓睜兩眼望着他。
&ldquo呵呀，踢死人沒有？&rdquo &ldquo沒有。
太太。
說是傷得很兇呢！&rdquo &ldquo哼，真是太狂得太不像樣子了！我要給旅長說的，看他狂到哪裡去！&rdquo 忽然，遠遠的，在大門口那方起着洋狗的吠聲，汪汪汪地。
起頭是聽見一個狗叫，接着就聽見幾個合叫，聲音漸漸近來了。
&ldquo旅長來了！&rdquo太太緊張了起來說。
趙軍需官趕快把想起的話簡捷的說道： &ldquo太太，你們這秋香也要注意一下才好。
&rdquo 太太怔了一下，張開了嘴巴。
但那群狗叫的聲音越近來了，她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來，來不及再問，趕快拉開門簾說： &ldquo軍需官，你趕快出去，趕快到那邊的一間房間去！&rdquo 六 太太走出門簾來喊： &ldquo秋香！你這小蹄子，還不快把洋燈拿來！旅長回來了！&rdquo 她又趕快走進房間，左手拿起一方鏡子來照着臉，右手拈起粉撲子來在臉上慌慌忙忙的撲了幾撲，又用手指掠掠耳鬓邊的發絲，之後，就趕快走出來了。
就在這時，前面的門檻那兒，首先跳進兩條高大的黃洋狗，一進門就直向太太的腿前跑來，接着門檻那裡又跳進五六條黃色和白黑花的洋狗來。
跑得地闆轟隆轟隆價響。
圍繞着太太跑一圈，就在窗邊分散開來了，站住，抖着舌條，望着前面。
前面旅長在天井那兒出現了。
他的背後簇擁着十幾個挂盒子炮的弁兵。
旅長是一個高個兒，油黑的圓臉，兩道濃黑眉毛，一個端正的鼻子，兩隻發出射人的光的眼睛，頭戴呢博士帽，身穿灰織貢呢的長袍，緩緩地走了進來。
旅長一進了門檻，那十幾個弁兵就分散開來，各自走進天井兩邊的卧房裡去。
就隻吳剛一人手上拿着一根全象牙的煙杆跟了進來。
旅長很響亮地從喉管底裡呼一聲痰，屋角都起着回響，但在這響聲裡更顯得一片非常嚴肅的靜。
最大的一條黃狗搖着尾巴跑過來了，提起前兩腳向他直立了起來。
他伸手捏着它的嘴巴，随着又把它向着旁邊一甩： &ldquo走開，唉，我已經疲倦了！&rdquo 狗就四腳朝天地翻一個滾走開了。
他走到太太面前；太太就用手拉起簾子來，笑道： &ldquo鵝毛山那田還好麼？&rdquo 旅長一直走進房，一面喊： &ldquo吳剛！拿煙來！&rdquo 太太陪着旅長走進房間，一手取下旅長的帽子，一手搭在旅長的肩頭。
就在這時候，從門簾縫那兒射進兩條燈光來了，太太又趕快把手縮回來。
秋香拉開門簾拿着一盞煤油燈進來了，放在桌上。
旅長坐在一張躺椅上，吳剛拿着煙杆站在旁邊。
旅長接過了煙杆含在嘴上，對着吳剛手上拿的火吸燃，&ldquo噗呋噗呋&rdquo地叭了幾口，吹出白煙，然後說： &ldquo田還好，是在山腳邊。
唉，我好久沒有騎馬，今天簡直疲倦得了不得，在恒豐祥家莊子上休息了好半天。
&rdquo随即他抽出煙杆，吐一口口水笑道。
&ldquo呵，我今天在他莊子上遇着一個瞎子，看摸骨相的。
他摸了我的手說，照我的這骨相看來，是一個做大官，有福相的，隻是皮子粗一點，免不了要奔波。
他說他也看過周團長的，也和我差不多&hellip&hellip&rdquo他拿起一隻手掌來在燈下微笑的看着。
太太見吳剛還在那兒給旅長倒茶，她就偏要在他面前抓起旅長的手來，披了一下嘴唇笑道： &ldquo周團長哪裡及得你的！&rdquo 旅長掉過臉來滿意的向她看看，覺得這究意是永遠附和自己的太太。
但随即他憤憤的說： &ldquo唉，今天周團長為了那三千塊錢的事情，簡直使我不舒服了好半天！&rdquo &ldquo哼，恐怕他還有使你不舒服的事情呢！那真是你的好部下！&rdquo 旅長聽見她又攻擊起自己部隊裡的人來了，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忽然想起件可以塞着她的嘴的事情來，嚴厲的問道： &ldquo你家明弟來過了吧？我在路上看見他。
哼，年輕輕的就嫖娼！&rdquo他楞着白眼看了太太一眼。
太太頓時兩眼圓睜，憤怒起來，先看了吳剛一眼。
吳剛退了出去之後，她便嘟着嘴說： &ldquo那都是人家造他的謠！那些想擠掉他的！&rdquo &ldquo哼，造他的謠！誰造他的謠？&rdquo旅長含着煙杆說着，沉着臉掉了過來。
&ldquo唔，你還在鼓裡呢！&rdquo太太披一披嘴唇，用右手的食指點着左手的指頭說。
&ldquo哼，李參謀他們就想擠他。
你不記得上半年吳參謀長同周團長他們的事？最近他們還向那些兵散布謠言，說你把饷銀拿去買田呢！&rdquo 旅長憤怒的瞪着兩眼說： &ldquo誰說！你從哪裡聽來的？&rdquo &ldquo一定要誰說？我知道就是了。
&rdquo 旅長剛剛把煙杆嘴含到嘴上，立刻又抽了出來停在嘴邊，從鼻孔冷笑一聲： &ldquo哼，知道就是了！婆婆經！你們這些女人曉得什麼！&rdquo 秋香雙手捧着一張騰着白氣的熱手巾進來了，站在旁邊。
旅長用空着的右手接過手巾來拿到臉上去，但他又在半路停住，說道： &ldquo我今天上午已給你說過，女人家就管管家裡事就是了，你别管我軍隊裡的事！哼，你們女人！&rdquo &ldquo好吧，我們&lsquo女人&rsquo就是了！可是不給你說，你還蒙在鼓裡！&rdquo &ldquo别管我的事！&rdquo旅長嚴厲地。
&ldquo你還要噜蘇些什麼？！&rdquo &ldquo随你拿氣給我受就是了！&rdquo太太顫聲的說，兩隻眼圈發了紅，濕潤的淚水在眼眶邊湧了起來。
她呆了一會，一翻身就倒上床去。
不一會，她的肩頭就抽搐起來了，發出輕微的稀呼稀呼的泣聲。
旅長也氣憤憤的躺在椅上。
但漸漸地，剛才太太說的那些話：什麼向着士兵們散布謠言這一點就像鐵丸似的在他的腦子裡轉動起來了，他皺着眉頭推測着： &mdash&mdash誰散布的？ 但随即他又冷笑了一下： &mdash&mdash哪裡的話！人家會笑我聽女人的話的！ 他覺得那稀呼稀呼的聲音有些讨厭起來。
&ldquo秋香！來！把我這襪子脫下來看看，腳拐子那裡大概給足镫刮脫一網皮了！&rdquo 秋香走過來，伸手輕輕的給他脫襪子，襪子被腳踝上的一塊血粘住了，就像貼緊了一塊橡皮膏藥似的，扯得痛了一下。
但他咬着牙，隻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秋香的臉上。
秋香那圓胖胖的臉子，血紅的兩腮，從頸後彎到肩旁來的粗黑辮子，從燈光下看來，覺得那畏怯的樣子另是一番妩媚。
他右手拿着煙杆子，張開嘴巴就呆了。
太太斜躺在床上抽搐着肩頭，拿眼睛偷偷的看着他那樣子，不由得憤怒了，她于是大聲的嘔一聲，向着床邊的痰盂裡嘔吐出一口酸清水，同時又偷偷的看他一眼，看他知道自己懷兒子的苦處否。
但旅長仍然張着嘴巴呆呆地看着秋香。
她于是扒伏在枕上哼起來了： &ldquo呵唷，痛啊，肚子痛啊！&rdquo 張着耳朵一聽，卻聽見旅長在向秋香說道： &ldquo你輕輕搽。
對咯對咯，來，把你的手拿來。
&rdquo她于是氣得發昏的站起來了，走到秋香面前，劈手奪下她剛拿起的一盒藥膏來說道： &ldquo去，去把我的藥熬來呀！我來給旅長搽。
&rdquo 旅長厲聲的喝道： &ldquo拿來！&rdquo這聲音震得房間都發抖。
随即他又楞着兩眼說道： &ldquo我要不要你搽？我不見你們女人就是這樣大的醋勁！&rdquo 太太吓得肩頭一抖，趕快把藥膏盒放在躺椅邊，又倒上床去了。
七
&rdquo &ldquo不行。
他這回的官産的事，我已經幫他說了好話了，他倒想在我的利錢上刮油啊？真是人不宜好，狗不宜飽，你給他說，他再不拿來我就要派人去關他的店門！&rdquo &ldquo好，好，那就是了，我再去催他就是。
不過我想問問太太，那禁煙委員的委任狀&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委任狀？&rdquo太太被他這突然一問，怔了一下，因為她的腦裡正集中在利錢上。
好一會，她才恍然地笑了起來。
&ldquo呵呵，我已經給旅長說過了。
我再幫你催催好了，可是你一定要去把陳大興的錢給我要來呀！你給他說，先把我的錢付了，再繳那官産&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是。
&rdquo趙軍需官連連的說；最後忽然笑道。
&ldquo太太聽見講，今天下午李參謀在街上騎着馬跑沖倒一個人嗎？&rdquo &ldquo啊？&rdquo太太吃驚的圓睜兩眼望着他。
&ldquo呵呀，踢死人沒有？&rdquo &ldquo沒有。
太太。
說是傷得很兇呢！&rdquo &ldquo哼，真是太狂得太不像樣子了！我要給旅長說的，看他狂到哪裡去！&rdquo 忽然，遠遠的，在大門口那方起着洋狗的吠聲，汪汪汪地。
起頭是聽見一個狗叫，接着就聽見幾個合叫，聲音漸漸近來了。
&ldquo旅長來了！&rdquo太太緊張了起來說。
趙軍需官趕快把想起的話簡捷的說道： &ldquo太太，你們這秋香也要注意一下才好。
&rdquo 太太怔了一下，張開了嘴巴。
但那群狗叫的聲音越近來了，她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來，來不及再問，趕快拉開門簾說： &ldquo軍需官，你趕快出去，趕快到那邊的一間房間去！&rdquo 六 太太走出門簾來喊： &ldquo秋香！你這小蹄子，還不快把洋燈拿來！旅長回來了！&rdquo 她又趕快走進房間，左手拿起一方鏡子來照着臉，右手拈起粉撲子來在臉上慌慌忙忙的撲了幾撲，又用手指掠掠耳鬓邊的發絲，之後，就趕快走出來了。
就在這時，前面的門檻那兒，首先跳進兩條高大的黃洋狗，一進門就直向太太的腿前跑來，接着門檻那裡又跳進五六條黃色和白黑花的洋狗來。
跑得地闆轟隆轟隆價響。
圍繞着太太跑一圈，就在窗邊分散開來了，站住，抖着舌條，望着前面。
前面旅長在天井那兒出現了。
他的背後簇擁着十幾個挂盒子炮的弁兵。
旅長是一個高個兒，油黑的圓臉，兩道濃黑眉毛，一個端正的鼻子，兩隻發出射人的光的眼睛，頭戴呢博士帽，身穿灰織貢呢的長袍，緩緩地走了進來。
旅長一進了門檻，那十幾個弁兵就分散開來，各自走進天井兩邊的卧房裡去。
就隻吳剛一人手上拿着一根全象牙的煙杆跟了進來。
旅長很響亮地從喉管底裡呼一聲痰，屋角都起着回響，但在這響聲裡更顯得一片非常嚴肅的靜。
最大的一條黃狗搖着尾巴跑過來了，提起前兩腳向他直立了起來。
他伸手捏着它的嘴巴，随着又把它向着旁邊一甩： &ldquo走開，唉，我已經疲倦了！&rdquo 狗就四腳朝天地翻一個滾走開了。
他走到太太面前；太太就用手拉起簾子來，笑道： &ldquo鵝毛山那田還好麼？&rdquo 旅長一直走進房，一面喊： &ldquo吳剛！拿煙來！&rdquo 太太陪着旅長走進房間，一手取下旅長的帽子，一手搭在旅長的肩頭。
就在這時候，從門簾縫那兒射進兩條燈光來了，太太又趕快把手縮回來。
秋香拉開門簾拿着一盞煤油燈進來了，放在桌上。
旅長坐在一張躺椅上，吳剛拿着煙杆站在旁邊。
旅長接過了煙杆含在嘴上，對着吳剛手上拿的火吸燃，&ldquo噗呋噗呋&rdquo地叭了幾口，吹出白煙，然後說： &ldquo田還好，是在山腳邊。
唉，我好久沒有騎馬，今天簡直疲倦得了不得，在恒豐祥家莊子上休息了好半天。
&rdquo随即他抽出煙杆，吐一口口水笑道。
&ldquo呵，我今天在他莊子上遇着一個瞎子，看摸骨相的。
他摸了我的手說，照我的這骨相看來，是一個做大官，有福相的，隻是皮子粗一點，免不了要奔波。
他說他也看過周團長的，也和我差不多&hellip&hellip&rdquo他拿起一隻手掌來在燈下微笑的看着。
太太見吳剛還在那兒給旅長倒茶，她就偏要在他面前抓起旅長的手來，披了一下嘴唇笑道： &ldquo周團長哪裡及得你的！&rdquo 旅長掉過臉來滿意的向她看看，覺得這究意是永遠附和自己的太太。
但随即他憤憤的說： &ldquo唉，今天周團長為了那三千塊錢的事情，簡直使我不舒服了好半天！&rdquo &ldquo哼，恐怕他還有使你不舒服的事情呢！那真是你的好部下！&rdquo 旅長聽見她又攻擊起自己部隊裡的人來了，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忽然想起件可以塞着她的嘴的事情來，嚴厲的問道： &ldquo你家明弟來過了吧？我在路上看見他。
哼，年輕輕的就嫖娼！&rdquo他楞着白眼看了太太一眼。
太太頓時兩眼圓睜，憤怒起來，先看了吳剛一眼。
吳剛退了出去之後，她便嘟着嘴說： &ldquo那都是人家造他的謠！那些想擠掉他的！&rdquo &ldquo哼，造他的謠！誰造他的謠？&rdquo旅長含着煙杆說着，沉着臉掉了過來。
&ldquo唔，你還在鼓裡呢！&rdquo太太披一披嘴唇，用右手的食指點着左手的指頭說。
&ldquo哼，李參謀他們就想擠他。
你不記得上半年吳參謀長同周團長他們的事？最近他們還向那些兵散布謠言，說你把饷銀拿去買田呢！&rdquo 旅長憤怒的瞪着兩眼說： &ldquo誰說！你從哪裡聽來的？&rdquo &ldquo一定要誰說？我知道就是了。
&rdquo 旅長剛剛把煙杆嘴含到嘴上，立刻又抽了出來停在嘴邊，從鼻孔冷笑一聲： &ldquo哼，知道就是了！婆婆經！你們這些女人曉得什麼！&rdquo 秋香雙手捧着一張騰着白氣的熱手巾進來了，站在旁邊。
旅長用空着的右手接過手巾來拿到臉上去，但他又在半路停住，說道： &ldquo我今天上午已給你說過，女人家就管管家裡事就是了，你别管我軍隊裡的事！哼，你們女人！&rdquo &ldquo好吧，我們&lsquo女人&rsquo就是了！可是不給你說，你還蒙在鼓裡！&rdquo &ldquo别管我的事！&rdquo旅長嚴厲地。
&ldquo你還要噜蘇些什麼？！&rdquo &ldquo随你拿氣給我受就是了！&rdquo太太顫聲的說，兩隻眼圈發了紅，濕潤的淚水在眼眶邊湧了起來。
她呆了一會，一翻身就倒上床去。
不一會，她的肩頭就抽搐起來了，發出輕微的稀呼稀呼的泣聲。
旅長也氣憤憤的躺在椅上。
但漸漸地，剛才太太說的那些話：什麼向着士兵們散布謠言這一點就像鐵丸似的在他的腦子裡轉動起來了，他皺着眉頭推測着： &mdash&mdash誰散布的？ 但随即他又冷笑了一下： &mdash&mdash哪裡的話！人家會笑我聽女人的話的！ 他覺得那稀呼稀呼的聲音有些讨厭起來。
&ldquo秋香！來！把我這襪子脫下來看看，腳拐子那裡大概給足镫刮脫一網皮了！&rdquo 秋香走過來，伸手輕輕的給他脫襪子，襪子被腳踝上的一塊血粘住了，就像貼緊了一塊橡皮膏藥似的，扯得痛了一下。
但他咬着牙，隻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秋香的臉上。
秋香那圓胖胖的臉子，血紅的兩腮，從頸後彎到肩旁來的粗黑辮子，從燈光下看來，覺得那畏怯的樣子另是一番妩媚。
他右手拿着煙杆子，張開嘴巴就呆了。
太太斜躺在床上抽搐着肩頭，拿眼睛偷偷的看着他那樣子，不由得憤怒了，她于是大聲的嘔一聲，向着床邊的痰盂裡嘔吐出一口酸清水，同時又偷偷的看他一眼，看他知道自己懷兒子的苦處否。
但旅長仍然張着嘴巴呆呆地看着秋香。
她于是扒伏在枕上哼起來了： &ldquo呵唷，痛啊，肚子痛啊！&rdquo 張着耳朵一聽，卻聽見旅長在向秋香說道： &ldquo你輕輕搽。
對咯對咯，來，把你的手拿來。
&rdquo她于是氣得發昏的站起來了，走到秋香面前，劈手奪下她剛拿起的一盒藥膏來說道： &ldquo去，去把我的藥熬來呀！我來給旅長搽。
&rdquo 旅長厲聲的喝道： &ldquo拿來！&rdquo這聲音震得房間都發抖。
随即他又楞着兩眼說道： &ldquo我要不要你搽？我不見你們女人就是這樣大的醋勁！&rdquo 太太吓得肩頭一抖，趕快把藥膏盒放在躺椅邊，又倒上床去了。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