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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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這不知是誰又造我的謠！你不信，你問趙軍需官看，看我在外邊嫖過沒有！&rdquo他一把抓住趙軍需官的左手，掉過臉去。
&ldquo表哥，我在外邊嫖過嗎？&rdquo &ldquo哼，像你這樣的不争氣，還想當禁煙委員嗎？旅長說，不給！&hellip&hellip不給不給&hellip&hellip&rdquo 陳監印官吓了一大跳，全身都緊張了。
他拉着趙軍需官湊到太太的面前兩步，憤憤的說： &ldquo呵呀！姊姊，你看這不是多麼明顯，就為那禁煙的事情不是有人造我的謠嗎？你一天到晚都在公館裡關住，哪裡曉得我們旅部的人些為了這事情的明争暗鬥呀！李參謀想得最厲害！沈軍醫也想，餘參謀也想，&hellip&hellip許多人都想，你看這不是人家造我的謠嗎？你問趙軍需官，隻有他才是真正知道我的，我在什麼地方嫖過呢？&mdash&mdash表哥，你說？&rdquo &ldquo可是無風不起浪。
&rdquo太太有點懷疑起來了。
&ldquo呵呀，無風不起浪。
誰來向姊姊說的？&rdquo &ldquo哼，誰說的，今天上午吳參謀長家二太太來看我，她向我說的。
難道人家還來害你嗎？旅長氣得直罵我，說我一點也不管你，說我護短，說我簡直拖累了他！哼，你們簡直給我氣受！&rdquo &ldquo表哥，你看你看，這真是天曉得！吳參謀長家二太太，這是一個多麼好的好人呵！姊姊，我告訴你，吳參謀長和周團長在上半年打仗的時候，和江防軍私通消息，你曉得嗎？李參謀，他們說他和吳參謀長一床睡過，你曉得嗎？&hellip&hellip&rdquo 太太一下子嚴重了臉色，伸手就去蒙他的嘴： &ldquo你怎麼這麼不知輕重，胡說八道！&rdquo她還沒有說完，就嘔出一口清水。
陳監印官氣得直發戰，仍然不斷的說下去： &ldquo前幾天李參謀為了禁煙的事情，拍着桌子大罵表哥和我，說我們什麼什麼的，你曉得嗎？今天他還慫恿周團長指桑罵槐的當着鄭秘書他們發表哥的脾氣，你曉得嗎？&hellip&hellip&rdquo他越說，越覺得自己非常委屈，憤怒着，像要哭出來似的。
&ldquo表哥，怎麼你不講話？&rdquo他抓着趙軍需官的手就搖了幾搖。
太太沉靜下來了，呆呆的望着他弟弟。
覺得弟弟那樣子也可憐，人年輕，自然難免人家欺負他。
她想：&ldquo難道我才一個弟弟都容不得嗎？那些狠心的人？&rdquo她忽然記起吳參謀長在兩月前和旅長玩笑似的說： &ldquo旅長什麼時候去把大太太接來？也許能夠快一點抱一個少爺吧！&rdquo 一直到今天旅長還在提起大太太！還在說要把她接來！她不由得怒了，她想他們排擠她的弟弟，不明是排擠她自己嗎？她堅決的想： &mdash&mdash我不怕的，隻要我這生下來的是兒子！ &ldquo表哥，&rdquo她接下怒氣說。
&ldquo那都是真的嗎？&rdquo &ldquo如果不真，你砍了我的頭去！&rdquo陳監印官搶着說。
趙軍需官笑一笑，不說話，隻向門旁邊那打起簾子的秋香看一眼。
太太怔了一下，掉轉頭，用食指在秋香的額上一點，憤憤的說： &ldquo你在這裡看着做什麼？軍需官來了，還不去倒茶嗎？旅長這兩天把你一誇，你就狂啦！你這小蹄子！去把你的洋燈擦好來！&rdquo 秋香趕快垂下頭，放下簾子，給趙軍需官倒一杯茶，嘟着嘴就走去了。
五 &ldquo一切都是真的，太太！&rdquo趙軍需官微笑的說。
&ldquo難道他們造我的謠也是真的嗎？&rdquo陳監印官又搖了他的手拐肘一下。
趙軍需官笑一笑，看他一眼，然後說： &ldquo太太，我想關于禁煙的事情，也隻怪我們的防區太小了一點，如果多得一兩縣的話&hellip&hellip&rdquo 太太皺起眉頭： &ldquo你明白點說吧。
&rdquo &ldquo李參謀他們最近确是活動得最厲害。
他要排擠我們，有什麼謠言造不出來的？所以我說那一切都是可能的。
當然他們也不隻對監印官和我&hellip&hellip&rdquo他微笑着吞吞吐吐的說。
太太見他話裡還有話，于是拉起簾子來說： &ldquo軍需官，你進來。
&rdquo 趙軍需官跟着太太就向房間走去，陳監印官趕快拉着他的手，嘴唇湊到他耳邊去悄悄說： &ldquo你要幫我說話呵！&rdquo 趙軍需官點頭笑一笑就進來了。
他走到長窗邊的一張擺着一個花瓶的半圓桌邊，見太太嚴重着臉色站在面前，他于是歎一口氣道： &ldquo太太，我真怕，真怕有一天被人家暗地裡打了我的靶。
我想，我給旅長效的力，給太太效的力，幸好還問心無愧。
我想等旅長哪天有空，我要向他請一下假休息休息一下了！&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太太更加莫明其妙了，嚴重地說。
&ldquo你給我說，有什麼危險？&rdquo &ldquo我也想勸太太和旅長留心一點&hellip&hellip&rdquo 太太的心咚咚咚的直沖喉頭跳起來了，臉色蒼白了起來，她急得埋怨地說： &ldquo你說呀！&rdquo &ldquo太太該曉得連上上個月的饷還沒有發吧。
&rdquo他鎮靜的開始了，&ldquo但這不能是我們的過，是司令部老不發下來的緣故呀。
其實别的地方有些部隊何隻才欠饷兩月！可是我們才欠兩月，周團長下面的各連在醞釀着可怕的危險呢！我剛才出營門來的時候，就親耳聽見那些兵在罵着說：&lsquo媽的，通通把我們的饷拿去買田去了！看吧，我認得你，我的槍子認不得你！&rsquo&hellip&hellip&rdquo 太太蒼白的嘴唇吓得張了開來，慌忙的說： &ldquo誰把這買田的事情傳出去的？&rdquo &ldquo太太，據我看，你們這裡的吳剛得留心他一下才好，他是和李參謀他們是很密切的&hellip&hellip&rdquo他說到這裡不說了，緊張的看着太太的臉。
&ldquo吳剛？&rdquo太太一提到這名字就憤怒了起來。
&ldquo哼，這鬼東西妖精妖怪的！滿臉擦得白白的，沒有事就在旅長的面前晃來晃去，那真是不要臉！我那天同旅長說，你把他收上房來算了！哼，這鬼東西，我早就要提防他的！他做了些什麼？你說？&rdquo趙軍需官忍不住笑起來了，他還沒有說出來，太太又接下去：&ldquo哼，那李參謀？那輕狂的樣子，我第一眼看見他就讨厭！他敢？&rdquo &ldquo諒他一個人倒不敢。
&rdquo趙軍需官微笑地但鐵實地說。
&ldquo可是他的後面有周團長和吳參謀長&hellip&hellip&rdquo 太太此刻一聽見吳參謀長這幾個字就非常刺耳。
她憤怒的說道： &ldquo哼，你怎麼不早給我說？&rdquo &ldquo我不敢，太太！我就頂怕人家說我播弄是非。
&rdquo &ldquo哼，旅長本來早都忘了大太太的，就是前兩月他給旅長一提，旅長又說要去接了！害得我和他吵了幾次。
他說我不會生兒！哼，不會生兒！&rdquo她又嘔了一下，吐出一口清水，同時拿一隻手掌拍拍自已肚皮憤憤的說。
&ldquo我就生一個給他看！表哥，你看我一個弟弟咧，不争氣。
外邊許多事，我也不曉得。
我隻有希望你了！你怕什麼？放心做下去！他們有什麼，你隻管來告訴我。
你看這些事，要不是你來說，連旅長都蒙在鼓裡。
真是上半年那一次知道了他私通消息，旅長把他趕了就好了！&hellip&hellip留下這樣的禍根&hellip&hellip&rdquo 趙軍需官伸手到懷裡掏出一張二百元的紅票來了，雙手捧着送到太太的面前： &ldquo這是鼎泰綢緞莊的利錢。
太太還是要現錢，還是一起放到恒豐祥去？&rdquo 太太拿起票子來看看，仍然遞回趙軍需官的手上： &ldquo你給我放到恒豐祥去就是了。
還有隆盛和陳大興的利錢呢？&rdquo 趙軍需官笑一笑，一面把紅票裝進懷裡，一面說： &ldquo太太，那隆盛的我今天去過，說下鄉收錢去了，我打算晚上再去一下。
至于那陳大興的，他說，請太太減輕一點他的利息，他實在付不起&hellip&hellip&rdquo 太太兩眼圓睜的怒了： &ldquo胡說！三分半的利，難道還虧了他？他不就把本錢通通給我收回來好了，我又不是靠利錢吃飯的！&rdquo 趙軍需趕快陪笑道： &ldquo太太，我看他最近的确也有些難，他這回的
&ldquo表哥，我在外邊嫖過嗎？&rdquo &ldquo哼，像你這樣的不争氣，還想當禁煙委員嗎？旅長說，不給！&hellip&hellip不給不給&hellip&hellip&rdquo 陳監印官吓了一大跳，全身都緊張了。
他拉着趙軍需官湊到太太的面前兩步，憤憤的說： &ldquo呵呀！姊姊，你看這不是多麼明顯，就為那禁煙的事情不是有人造我的謠嗎？你一天到晚都在公館裡關住，哪裡曉得我們旅部的人些為了這事情的明争暗鬥呀！李參謀想得最厲害！沈軍醫也想，餘參謀也想，&hellip&hellip許多人都想，你看這不是人家造我的謠嗎？你問趙軍需官，隻有他才是真正知道我的，我在什麼地方嫖過呢？&mdash&mdash表哥，你說？&rdquo &ldquo可是無風不起浪。
&rdquo太太有點懷疑起來了。
&ldquo呵呀，無風不起浪。
誰來向姊姊說的？&rdquo &ldquo哼，誰說的，今天上午吳參謀長家二太太來看我，她向我說的。
難道人家還來害你嗎？旅長氣得直罵我，說我一點也不管你，說我護短，說我簡直拖累了他！哼，你們簡直給我氣受！&rdquo &ldquo表哥，你看你看，這真是天曉得！吳參謀長家二太太，這是一個多麼好的好人呵！姊姊，我告訴你，吳參謀長和周團長在上半年打仗的時候，和江防軍私通消息，你曉得嗎？李參謀，他們說他和吳參謀長一床睡過，你曉得嗎？&hellip&hellip&rdquo 太太一下子嚴重了臉色，伸手就去蒙他的嘴： &ldquo你怎麼這麼不知輕重，胡說八道！&rdquo她還沒有說完，就嘔出一口清水。
陳監印官氣得直發戰，仍然不斷的說下去： &ldquo前幾天李參謀為了禁煙的事情，拍着桌子大罵表哥和我，說我們什麼什麼的，你曉得嗎？今天他還慫恿周團長指桑罵槐的當着鄭秘書他們發表哥的脾氣，你曉得嗎？&hellip&hellip&rdquo他越說，越覺得自己非常委屈，憤怒着，像要哭出來似的。
&ldquo表哥，怎麼你不講話？&rdquo他抓着趙軍需官的手就搖了幾搖。
太太沉靜下來了，呆呆的望着他弟弟。
覺得弟弟那樣子也可憐，人年輕，自然難免人家欺負他。
她想：&ldquo難道我才一個弟弟都容不得嗎？那些狠心的人？&rdquo她忽然記起吳參謀長在兩月前和旅長玩笑似的說： &ldquo旅長什麼時候去把大太太接來？也許能夠快一點抱一個少爺吧！&rdquo 一直到今天旅長還在提起大太太！還在說要把她接來！她不由得怒了，她想他們排擠她的弟弟，不明是排擠她自己嗎？她堅決的想： &mdash&mdash我不怕的，隻要我這生下來的是兒子！ &ldquo表哥，&rdquo她接下怒氣說。
&ldquo那都是真的嗎？&rdquo &ldquo如果不真，你砍了我的頭去！&rdquo陳監印官搶着說。
趙軍需官笑一笑，不說話，隻向門旁邊那打起簾子的秋香看一眼。
太太怔了一下，掉轉頭，用食指在秋香的額上一點，憤憤的說： &ldquo你在這裡看着做什麼？軍需官來了，還不去倒茶嗎？旅長這兩天把你一誇，你就狂啦！你這小蹄子！去把你的洋燈擦好來！&rdquo 秋香趕快垂下頭，放下簾子，給趙軍需官倒一杯茶，嘟着嘴就走去了。
五 &ldquo一切都是真的，太太！&rdquo趙軍需官微笑的說。
&ldquo難道他們造我的謠也是真的嗎？&rdquo陳監印官又搖了他的手拐肘一下。
趙軍需官笑一笑，看他一眼，然後說： &ldquo太太，我想關于禁煙的事情，也隻怪我們的防區太小了一點，如果多得一兩縣的話&hellip&hellip&rdquo 太太皺起眉頭： &ldquo你明白點說吧。
&rdquo &ldquo李參謀他們最近确是活動得最厲害。
他要排擠我們，有什麼謠言造不出來的？所以我說那一切都是可能的。
當然他們也不隻對監印官和我&hellip&hellip&rdquo他微笑着吞吞吐吐的說。
太太見他話裡還有話，于是拉起簾子來說： &ldquo軍需官，你進來。
&rdquo 趙軍需官跟着太太就向房間走去，陳監印官趕快拉着他的手，嘴唇湊到他耳邊去悄悄說： &ldquo你要幫我說話呵！&rdquo 趙軍需官點頭笑一笑就進來了。
他走到長窗邊的一張擺着一個花瓶的半圓桌邊，見太太嚴重着臉色站在面前，他于是歎一口氣道： &ldquo太太，我真怕，真怕有一天被人家暗地裡打了我的靶。
我想，我給旅長效的力，給太太效的力，幸好還問心無愧。
我想等旅長哪天有空，我要向他請一下假休息休息一下了！&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太太更加莫明其妙了，嚴重地說。
&ldquo你給我說，有什麼危險？&rdquo &ldquo我也想勸太太和旅長留心一點&hellip&hellip&rdquo 太太的心咚咚咚的直沖喉頭跳起來了，臉色蒼白了起來，她急得埋怨地說： &ldquo你說呀！&rdquo &ldquo太太該曉得連上上個月的饷還沒有發吧。
&rdquo他鎮靜的開始了，&ldquo但這不能是我們的過，是司令部老不發下來的緣故呀。
其實别的地方有些部隊何隻才欠饷兩月！可是我們才欠兩月，周團長下面的各連在醞釀着可怕的危險呢！我剛才出營門來的時候，就親耳聽見那些兵在罵着說：&lsquo媽的，通通把我們的饷拿去買田去了！看吧，我認得你，我的槍子認不得你！&rsquo&hellip&hellip&rdquo 太太蒼白的嘴唇吓得張了開來，慌忙的說： &ldquo誰把這買田的事情傳出去的？&rdquo &ldquo太太，據我看，你們這裡的吳剛得留心他一下才好，他是和李參謀他們是很密切的&hellip&hellip&rdquo他說到這裡不說了，緊張的看着太太的臉。
&ldquo吳剛？&rdquo太太一提到這名字就憤怒了起來。
&ldquo哼，這鬼東西妖精妖怪的！滿臉擦得白白的，沒有事就在旅長的面前晃來晃去，那真是不要臉！我那天同旅長說，你把他收上房來算了！哼，這鬼東西，我早就要提防他的！他做了些什麼？你說？&rdquo趙軍需官忍不住笑起來了，他還沒有說出來，太太又接下去：&ldquo哼，那李參謀？那輕狂的樣子，我第一眼看見他就讨厭！他敢？&rdquo &ldquo諒他一個人倒不敢。
&rdquo趙軍需官微笑地但鐵實地說。
&ldquo可是他的後面有周團長和吳參謀長&hellip&hellip&rdquo 太太此刻一聽見吳參謀長這幾個字就非常刺耳。
她憤怒的說道： &ldquo哼，你怎麼不早給我說？&rdquo &ldquo我不敢，太太！我就頂怕人家說我播弄是非。
&rdquo &ldquo哼，旅長本來早都忘了大太太的，就是前兩月他給旅長一提，旅長又說要去接了！害得我和他吵了幾次。
他說我不會生兒！哼，不會生兒！&rdquo她又嘔了一下，吐出一口清水，同時拿一隻手掌拍拍自已肚皮憤憤的說。
&ldquo我就生一個給他看！表哥，你看我一個弟弟咧，不争氣。
外邊許多事，我也不曉得。
我隻有希望你了！你怕什麼？放心做下去！他們有什麼，你隻管來告訴我。
你看這些事，要不是你來說，連旅長都蒙在鼓裡。
真是上半年那一次知道了他私通消息，旅長把他趕了就好了！&hellip&hellip留下這樣的禍根&hellip&hellip&rdquo 趙軍需官伸手到懷裡掏出一張二百元的紅票來了，雙手捧着送到太太的面前： &ldquo這是鼎泰綢緞莊的利錢。
太太還是要現錢，還是一起放到恒豐祥去？&rdquo 太太拿起票子來看看，仍然遞回趙軍需官的手上： &ldquo你給我放到恒豐祥去就是了。
還有隆盛和陳大興的利錢呢？&rdquo 趙軍需官笑一笑，一面把紅票裝進懷裡，一面說： &ldquo太太，那隆盛的我今天去過，說下鄉收錢去了，我打算晚上再去一下。
至于那陳大興的，他說，請太太減輕一點他的利息，他實在付不起&hellip&hellip&rdquo 太太兩眼圓睜的怒了： &ldquo胡說！三分半的利，難道還虧了他？他不就把本錢通通給我收回來好了，我又不是靠利錢吃飯的！&rdquo 趙軍需趕快陪笑道： &ldquo太太，我看他最近的确也有些難，他這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