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三十年前的死強盜

關燈
風行的。

    陳八太爺的财産誰也知道是長沙頭等富紳之内的,他的鴉片煙老瘾也是有耳共聞的,禁煙局垂涎了多日,隻因他那公館太大,不容易檢查,他正在刻刻防範的時候,恐怕冒昧去檢查,沒檢查出證據倒弄得不好下台,并且也找不着一個肯負報告責任的人,所以還在醞釀之中,不曾成為事實。

    陳八太爺自然早得風聲,知道這種事多是由下面發動的,巴結局長以上的人不中用,要用釜底抽薪之法,惟有利用有相當資格的人,自己拿出點兒錢來托這人去買上囑下,暗裡将這事情消滅,免得成了事實,花錢費事還得丢失面子。

    承杜梓如的情,拿我做有相當資格的人,在陳八太爺跟前保薦了,卻又怕事先向我說穿了不肯去,所以含糊其詞來邀我。

    陳八太爺當面托我幫忙,我自不能不應允。

    這類事情認真說出來,當然不是有品行有身分人幹的,隻是我既在政界中混飯吃,混了這麼好幾年,思想眼光都混的改變了,在當日你我同讀書的時候以為龌龊不幹淨的事,現在都認做當然的事了。

    &rdquo 在下聽到這裡,禁不住笑問道:&ldquo你既認做當然的事,卻為什麼拿來當怪事說給我聽呢?&rdquo張君也笑道:&ldquo怪事就來了,我若不把這當然的事說給你聽,覺得以下的怪事太沒有來由。

    于今閑話少說,書歸正傳。

    我當時和陳八太爺杜梓如談論到夜間十點多鐘,因雨下的很大,我便不回公署裡去了。

    陳八太爺道了安置,自回裡面去安歇,我也有睡意了,正打算解衣上床,猛覺一陣冷風吹來,壁間懸挂的字畫條屏都被吹得亂翻亂舞。

    我以為是陳八太爺剛才出去不曾把房門帶上,強烈的秋風因此刮了進來,才待回頭向房門望去,陡聽得杜梓如在煙炕上一蹶劣爬起來喊道:&lsquo哎呀,又來了。

    &rsquo這喊的聲音非常激越,非常尖銳,一聽就知道是受了極大驚吓的人逞口喊出來的。

    我連忙掉轉身看杜梓如時,隻見一個身軀高大的漢子,青衣青褲青布包頭,面朝杜梓如立着,看不出是何等容貌。

    杜梓如渾身如篩糠一般的抖戰,目瞪口呆的望着大漢,臉上已沒一些兒人色,那種害怕的樣子誰也形容不出。

    那大漢發出外省的聲音,很嚴厲的說道:&lsquo你這東西,全無心肝。

    我上次托你的話,你既當面答應了我,為何不對主人說?&rsquo說到這裡,朝着杜梓如臉上一口吹去。

    杜梓如跟着這一吹往後便倒,倒在煙坑上一動也不動了。

     &ldquo我立的地方離大漢不過五六尺遠近,想走上前問什麼事,隻眼睛一霎,那大漢便不知去向了。

    我這才不由得大吃一驚,緊走到杜梓如跟前,打算拉他起來,問個明白。

    誰知杜梓如已昏迷不省人事了,隻口裡吐出白沫來,我隻得高聲呼喚,把陳家的幾個下人驚醒了,跑來探看。

    我将方才所見的情形,對他們說,他們也都覺詫異,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大家忙着用姜湯解救杜梓如,陳八太爺也出來了,直鬧到天光将亮,才把杜梓如救轉來。

    杜梓如說道:&lsquo幾乎把我吓死了,我兩月前不是在這裡住了一夜嗎?那夜因天氣很熱,八太爺在這房裡吸煙,同吃到十二點鐘才進去。

    我一個人燒煙燒得發起迷瘾來了,就橫躺在炕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約莫睡了一小時,因手撩在煙燈上,痛得我驚醒了,張眼一看隻見一個身穿青衣青褲青布包頭的漢子,坐在前面椅上一言不發。

    我以為是八太爺當差的,我正有些覺着一個人寂寞,便招手叫那漢子到煙炕上坐,好陪我談談。

    那漢子真個起身到炕上坐了,我燒好了一口煙讓他吃,他隻搖搖頭,不說什麼。

    我問了幾句八太爺的家事,他也不答白。

    我正疑惑難道這人是啞子嗎?忽見他立起身來,就煙炕前面向我跪下。

    我慌忙坐起問有什麼話說,不用這麼客氣。

    漢子才開口說道:&lsquo先生,不用害怕,我是不會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