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回 甜苦情場冷觀評兩面 崎岖世路密約訂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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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裡吃過了的。

    &rdquo 正說着話呢,那孩子卻噗啦一聲,褲子裆裡痾出一陣稀的黃屎來,灑了關耀武一身,由胸襟上淋到褲腳上,斑斑點點,許久兀自點滴着。

    他皺了眉毛頓着腳道:&ldquo叫你管,你不管,你看,鬧我一身,現在你可以抱他了吧?&rdquo 袁氏笑着搶了孩子過去,連道:&ldquo走吧,走吧,惹下了禍事了。

    &rdquo 于是摟了孩子,跑到裡屋子裡去了。

    關耀武兩手牽了大衣呆着站在屋子中間,一步也走不得,口裡不住的唧咕着。

    殷得仁笑道:&ldquo老趙,你瞧見沒有?這就是個樂子!&rdquo 關耀武皺了眉道:&ldquo說起來,真是可氣。

    回得家來,不抱孩子吧,孩子是吵着要你抱;你抱過來吧,就是這樣子鬧你一身。

    &rdquo 袁氏在屋子裡道:&ldquo進來吧,讓我跟你擦擦呀!&hellip&hellip&rdquo 關耀武擺着頭摔着衣服走進去了,卻聽到他夫妻兩人喁喁地又在裡面說話。

    袁氏道:&ldquo你今天出城去了,知道哪一天回來呢?多丢幾個錢在家裡做零用吧。

    &rdquo 關耀武道:&ldquo過年才有兩天,又要錢嗎?我過年才發八成饷,你倒和我要來個雙份兒。

    &rdquo 袁氏道:&ldquo你還提過年呢!過年過年,把我零碎積攢下來的幾個錢,全墊着花了。

    說起來,你得拿錢出來還我呢。

    &rdquo 關耀武叫着道:&ldquo我身上就隻有這些錢,你都拿去了,我還用不用呢?&rdquo 袁氏叫起來道:&ldquo我不管。

    &rdquo 說着話時,屋子裡有陣腳步忙亂的聲音,随着關耀武紅着一張臉,跑了出來。

    趙自強道:&ldquo怎麼了?你又和嫂子在辦交涉。

    &rdquo 關耀武搖着頭道:&ldquo不必提了,皮夾子讓她搶去了。

    &rdquo 袁氏由屋子裡搶出來,笑道:&ldquo二位别聽他的話。

    我過年要六七十塊錢開銷,他才給我三十塊錢,欠人的錢,哪裡少得了呢?我隻好拿出錢來墊着把債還了。

    現在把年關逃過了,他倒不認賬,我能不把他的錢扣下來嗎?&rdquo 關耀武瞅着他的女人,有一句話想說出來,卻又忍回了,向她搖了幾搖頭道:&ldquo今天若不是大年初二,我真要說出什麼好的來了。

    &rdquo 殷趙二人怕他們真拌嘴,夾着說笑了一陣,把話扯過去。

     他們隻有半日的假,不敢多耽擱,在這裡吃點雜拌兒,也就隻好邀着主人一同回營。

    剛一出大門,關耀武十二歲的大兒子,就走着迎上前來叫了兩聲叔叔,然後伸着手向關耀武道:&ldquo爸爸,給我幾個銅子兒,讓我去玩吧。

    &rdquo 關耀武喝道:&ldquo這麼大小子,隻知道玩兒。

    我身上的皮夾子給你媽拿去了,我哪裡來的錢?&rdquo 那小孩伸着手出來,被父親一喝簡直縮不回去。

    趙自強連忙在身上掏出一塊錢塞到他手上,笑道:&ldquo大年初,小孩子總想玩兒玩兒的,這何必罵他呢?&rdquo 關耀武笑道:&ldquo我倒不是罵小孩子,我仔細想起來,就不免發牢騷。

    你想我們辛辛苦苦地掙幾個錢拿回家來,全給别人用了,這是為着什麼?&rdquo 殷得仁道:&ldquo為着養家呀,這有什麼不懂!&rdquo 關耀武道:&ldquo養家有什麼好處?&rdquo 殷得仁道:&ldquo養媳婦,媳婦可以和你生兒養女。

    養兒女,兒女長大了,可以養活你。

    &rdquo 關耀武道:&ldquo這話是真嗎?兒女将來會養活我不會養活我,現在不知道,若說娶媳婦生兒女,我現在總算生了不少了,有什麼好處?大的要錢,小的拉我一身黃湯!&rdquo 趙自強笑道:&ldquo那麼,以前你為什麼娶親呢?&rdquo 關耀武走着路,左手取下帽子,右手在頭上摸了幾摸,現出他那滿懷躇躊的樣子來,笑道:&ldquo我也說不上,隻記得當年沒媳婦的時候瞧着人家有媳婦自己就想,而今有了媳婦了,轉想着當年沒有娶媳婦的好處。

    &rdquo 趙自強道:&ldquo人都是這樣,也不但是你一個。

    &rdquo 說着話,不覺到了電車站,大家正要上電車去,隻見田青挽着剛才同去喝咖啡的那位黃曼英女士,由車上下來。

    迎頭遇見,無可閃避,隻好大家打個招呼。

    趙自強道:&ldquo我們到關大哥家去了又回來了,你們一頓咖啡,喝到這般時候嗎?&rdquo 田青道:&ldquo不,我們繞了一個彎兒。

    三位回海甸去,我有點兒事,一會兒就來。

    &rdquo 說畢,行了一個軍禮,立刻就跟着那位女士走了。

    遠遠地看着他二人緊緊地相挨,在馬路邊上,笑嘻嘻的說着話走去。

    這個時候,那位女士,笑容滿面,似乎忘了剛才遊行示威,喊着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的那一件事。

    而且柔情似水,也不像有那種激昂慷慨神氣的人。

    他兩人走着走着,隻見黃女士的一支手,也插入連長的脅窩裡去,而且她的頭,隻管偏着,也偏到連長懷裡來,看這樣子,多麼甜蜜,人生在世,不需要一個異性,來安慰一下子嗎?趙自強随着兩位連長迷糊糊地走上電車,隻管沉沉地想着。

    殷得仁拿了一張電車票向他手上一塞,笑道:&ldquo老趙,怎麼了?想些什麼心事?你看到小田那樣快活,也想找這樣一個嗎?你倒是現成的。

    &rdquo 關耀武道:&ldquo怎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