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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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quo媽,她叫我來陪先生的。

    &rdquo &ldquo啊!&rdquo我的臉發燒了,(雖然我曾見過世故)&ldquo那麼,請便吧!我是用不着姑娘陪的!&rdquo 她這才匆匆地走出房門。

    我趕去關上着房門的闩子之後,正聽到外面老闆娘的聲音,在責罵着女兒的沒有用: 不知道家裡的苦況,不能夠代她籠絡客人&hellip&hellip 這一夜,因了各種事實的刺激我的腦子,使我整夜的瞪着眼不能入夢。

     然而,最主要的還是明天;到了祁陽,我把什麼話來回答轎夫們呢? 三一座古舊的城 穿過很多石砌的牌坊,從北門進城的時候,轎夫們高興得要死。

    他們的工程圓滿了。

    在龐雜的人群中,擡着轎子橫沖直闖,他們的眼睛溜來溜去的盡釘在一些拿木棍的警察身上。

    是啊!得多看一下呀!見習見習,自己馬上就要當警察了的。

     &ldquo一直擡到公安局嗎?先生。

    &rdquo &ldquo不,&rdquo我說,&ldquo先找一個好一點的客棧,然後我自己到公安局去。

    &rdquo &ldquo唔!&rdquo轎夫們應了一聲。

     我的心裡沉重地感到不安。

    我把什麼話來回答他們呢?我想。

    朋友是有一個的,可是并不當公安局長。

    然而,也罷,我不如就去找那位朋友來商量一下,也許能夠馬馬虎虎的搪塞過去吧。

     轎子停在一個名叫&ldquo綠園&rdquo的旅館門口。

    交代行李,開好房間,我便對轎夫們說: &ldquo等一等啊,我到公安局去。

    &rdquo &ldquo快點啦!先生。

    &rdquo 問到了那個街名和方向,又費了一點兒周折,才見到我的朋友。

    寒暄了一回,他說: &ldquo你為什麼顯得這樣慌張呢?&rdquo &ldquo唔!&rdquo我說,我的臉紅了起來。

     &ldquo我,我有一件小事情&hellip&hellip&rdquo 他很遲疑地釘着我。

    于是,我便把我沿途所經過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他不覺得笑起來了: &ldquo我以為是什麼呢?原來是為了兩個轎夫,我同你去應付吧。

    &rdquo 兩個人一同回到客棧裡: &ldquo是你們兩個人想當警察嗎?&rdquo &ldquo是的,局長!&rdquo轎夫們站了起來。

     &ldquo好的。

    不過,警察吃大煙是要槍斃的!你們如果願意,就趕快回去把煙瘾戒絕。

    一個月之後,我再叫人來找你們。

    &rdquo &ldquo在這裡戒不可以嗎?&rdquo &ldquo不可以!&rdquo 轎夫們絕望了。

    我趁着機會,把轎工拿出來給了他們;三塊錢,我還每人加了四角。

     轎夫們垂頭喪氣地走了。

    出門很遠很遠,還回轉來對我說: &ldquo先生,戒了煙,你要替我們設法啊!&rdquo 我滿口答應着。

    一種内心的譴責,沉重地懾住了我的靈魂,我覺得我這樣過分地欺騙他們,是太不應該了。

    回頭來,我的朋友邀我到外面去吃了一餐飯,沿城兜了一陣圈子,心中才比較輕松了一些。

     一路上,我便傾誠地來聽我的朋友關于祁陽的介紹: 這,一座古舊的城,因了地位比較偏僻的關系,處處都表現得落後得很。

    人們的臉上,都能夠看出來一種真誠,樸實,而又剛強的表情。

    年紀比較大一些的,頭上大半還留着有長長的發辮;女人們和男子一樣地工作着。

    他們一向就死心塌地地信任着神明,他們把一切都歸之于命運;無論是天災,人禍,一直到他們的血肉被人們吮吸得幹幹淨淨。

    然而,要是在他們自己中間,兩下發生了什麼不能說消的意氣,他們就會馬上互相械鬥起來的,破頭,流血,殺了人還不叫償命。

     我的朋友又說:他很能知道,這民性,終究會要變成一座大爆發的火山。

     之後,他還告訴了我一些關于這座古舊的城的新鮮故事。

    譬如說:一個月以前,因為鄉下欠收,農民還不出租稅,縣長分途派人下鄉去催;除跟班以外,出去時是五個,但回來的時候卻隻有三個人了。

    四面八方一尋,原來那兩個和跟班的都被擊落在山澗裡,屍身差不多碎了。

    縣長氣得張惶失措,因為在這樣的古舊的鄉村裡,膽敢打死公務人員的事情,是從來沒有聽見講過的。

    到如今還在緝兇,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