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點鐵成金泥雲三月别 開門揖盜牛馬一生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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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dquo 張振綱聽說,就站起來和他拱了拱手,李久湖睬也不睬,就背轉身子進上房去了。

     這時客廳裡的一桌酒席,已經吃完,大家散坐着抽煙喝茶閑談。

    李久湖走了進來,雙手一拍道:&ldquo我就說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這個人說他死了娘,沒有錢買棺材,到這兒化棺材本來了。

    我瞧這人穿着洋服,一臉的滑頭像。

    &rdquo 林芝芳笑道:&ldquo穿洋服就是滑頭嗎?我也常穿洋服的,難道我也是滑頭嗎?&rdquo 李久湖這才覺得自己失言,連連搖了兩下手。

    笑道:&ldquo我可不敢那樣說,我要那樣&hellip&hellip&rdquo 馬二爺皺了眉道:&ldquo别說閑話了,你還是說外面來的那個人吧。

    &rdquo 李久湖道:&ldquo是是,他也沒有說什麼,無非是要錢。

    &rdquo 林芝芳道:&ldquo既然是化棺材錢的,找上了門,倒沒有什麼法子,就給他十塊錢吧。

    &rdquo 馬二爺道:&ldquo他既然指上門專來化錢的,給他個十塊八塊,那是不行的。

    還是讓四爺出去問一問他,家裡差多少錢用?&rdquo 李久湖道:&ldquo那是問不得的。

    俗言說善門難閉。

    若是他說家裡什麼也沒有辦,那怎樣答應他呢?&rdquo 馬二爺道:&ldquo管他呢,給他個三十二十就是了。

    别讓他盡麻煩,走了就拉倒。

    &rdquo 李久湖是不敢得罪有錢有勢兩種人的。

    馬二爺正是一個最大的銀行家,他的話,哪有可以不遵之理。

    馬二爺既開口出了二三十元,也不犯着給他省下這筆錢,于是複身出來,張振綱倒先開口道:&ldquo李先生進去了這久,一定是很費唇舌,林老闆向來肯做慈善事業的,大概可以答應的。

    不過我有一句不知進退的話,還是求李先生去說一說,這就叫救人救到底了。

    我想煩一煩李先生,還是求一求林老闆&hellip&hellip&rdquo 李久湖道:&ldquo我早就說了,你要多少的錢,幹脆就說要多少錢,不要這樣繞了彎子說。

    &rdquo 張振綱道:&ldquo李先生,您是明白人,您想一場喪事,總得花個二百三百的,我想請林老闆幫個三百元兒。

    &rdquo 李久湖聽了這話,氣得渾身胖肉都不住地哆嗦,&ldquo啪&rdquo的一聲,将桌子一拍,兩眼一瞪道:&ldquo我不明白,我糊塗。

    我看你是個讀書人,好好的招待你,你倒會說出這種不講理的話。

    這錢有這樣容易得,一開口,人家就給你三百塊。

    你這東西,簡直混賬。

    &rdquo 說時,又連拍了兩下桌子。

    張振綱見李久湖這樣大發脾氣,将一隻手伸到袋裡去,摸索了一會子,複又拿出來,臉色先是緊張,後來又平複了,卻淡淡地冷笑一聲道:&ldquo李先生,你何必這樣生氣?我是和林老闆要錢,又不是和您要錢,何至于要您生這麼大氣。

    &rdquo 說畢,索性向沙發椅子靠子背一坐,一語不發,盡等回話。

    李久湖道:&ldquo看你這樣子,你打算訛我們還是怎麼樣?&rdquo 張振綱道:&ldquo這也談不上什麼訛,錢還在林老闆腰裡呢。

    您要說我是訛人,就算我訛人,大不了,這兒是去報告警察,那倒很好,我家裡死的那個老娘,不愁沒有收殓了。

    &rdquo 李久湖正想還說什麼,外面進來一個聽差道:&ldquo四爺,二爺請您。

    &rdquo 馬二爺來請,李久湖是不敢耽擱的,馬上到客廳裡來。

    馬二爺道:&ldquo酒壺,你這張嘴又和人家幹上了。

    我剛到外面去偷見了那人一下,倒不像是個下等人,他家裡真是死了娘不能收殓,也未可知。

    若是一定不給他錢,把他弄急了,也許他就把命拼了我們,那真是不合算。

    &rdquo 李久湖道:&ldquo照着二爺的意思,打算怎麼樣辦,他要三百塊錢,就給他三百塊嗎?&rdquo 馬二爺道:&ldquo那也不能由他,你再去和他說說看,他若不麻煩,就給五十塊。

    他還是不依,就給他一百,也沒有什麼。

    &rdquo 李久湖聽了馬二爺所說,心裡有了一個标準,第三次又到前面來和張振綱交涉。

    不料張振綱的态度,也強硬起來,非得二百元不走,報官也好動武也好,由林宅去辦。

    前後說了一個多鐘頭,他總是不走。

    林芝芳和大家一商量,也值不得和他麻煩,就給他二百元。

    但是他說死了娘,這話究竟是真是假,可無從證實。

    依着馬二爺就要叫巡警來把錢送到張振綱家裡去,以求實在。

    李久湖道:&ldquo這事用不着驚動警察,我去走一趟就是了。

    &rdquo 于是在林宅取了二百元鈔票,送到外面小客廳,當着張振綱的面,将鈔票一揚,笑道:&ldquo不含糊,你要二百就給你二百。

    可是年輕人愛撒謊,若是你家裡并沒有這一檔子事,我們林老闆,這一筆錢就算送給你逛胡同開盤子用?&rdquo 張振綱道:&ldquo我們都不認識,一開口就和你們要二百塊錢,這也難怪你們不相信。

    我平生做事,講一個爽快。

    您若是有工夫,就請您同到舍下去一趟。

    不過我家裡住在西城根,這裡是東城,正要穿城而過,不嫌遠嗎?&rdquo 李久湖道:&ldquo西城根?就在天邊,我也得跟你去。

    我有汽車,來去很快的,你說的若是真事,我們就同坐一車子,到你家裡去。

    見了你家裡真有這事,我不但把錢交給你,我私人也幫你一點子忙。

    若是你說的話是假的,那我可對不住,我就要把原款帶回。

    &rdquo 張振綱站起來道:&ldquo好好好!我們就去,我要林老闆相信我,我也願意這樣。

    &rdquo 李久湖偏是死心兒,張振綱雖然說得這樣切實,他還是要去。

     馬二爺林芝芳在裡面聽到,以為張振綱說得這種強硬,或者他母親死了,也是事實,派一個人把錢送到他家裡去,也就完事。

    但是李久湖紅着那兩片胖臉,由外面沖了進來,一拍手道:&ldquo這家夥嘴是真強,他總說他媽是死了,這話我不能十分相信,我要親自到他家裡去看一看。

    &rdquo 馬二爺道:&ldquo我本來要想派一個警察跟着他去的。

    酒壺,你要是能跟着他去,那就更好了。

    &rdquo 李久湖道:&ldquo好好,我就去,我決誤不了事。

    我若讓那小子白使了一個錢去,我就不姓李。

    &rdquo 說時,伸着兩手,一聲嚷了出來。

    到了小客廳裡也不坐下,将帽子對張振綱招了兩招,瞪着眼道:&ldquo要走就走,我這就陪你一塊兒去。

    走!&rdquo 張振綱緩緩站立起來,望着李久湖的臉,很不在意的樣兒,問道:&ldquo李先生,你真要跟着我去嗎?這可對不住得很。

    &rdquo 李久湖道:&ldquo人家錢都送了你,我跑一趟這算什麼。

    你不要客氣,我是個閑人,陪你走一趟那很不算什麼。

    &rdquo 說時站在小客廳門邊,望了張振綱道:&ldquo走走走!&rdquo 張振綱一句也不言語,拿了帽子在手上,低頭就向前走。

     到了大門口,李久湖将手一招,已經有一輛汽車開了過來,汽車夫開了車門,李久湖讓張振綱先上,随後自己也上車,車夫坐在前座,回過頭來,就問往哪裡去。

    張振綱道:&ldquo你往西城根開了去吧。

    到了那裡,我自會告訴你開到哪裡。

    &rdquo 汽車夫聽了這話,開了車一直向西飛跑。

    看看快要到西城根了,張振綱忽然執着李久湖的手道:&ldquo你叫車夫開回去,我還和林芝芳有話說。

    &rdquo 李久湖道:&ldquo你拿人開玩笑,這是怎麼回事?我們老遠地跑了來,跑得快到了你又要轉回去,那是什麼意思?&rdquo 張振綱将眼一瞪道:&ldquo我說要回去。

    你要不把汽車開回去,我就要對不住你了。

    &rdquo 說話時,他兩隻手插在袋裡,說畢,兩隻手突向外一抽,一隻手拿了一根令人碎膽的手槍。

    他一個指頭,虛按着槍機,向李久湖腰眼裡一塞,瞪着眼問道:&ldquo怎麼樣,你能不能開回去?&rdquo 李久湖看他穿着西服,以為他是一個文明人,不妨用大話去唬他。

    不料他身上竟帶着這種不文明的武器。

    這時,隻要将那放在槍機上的指頭一動,自己保管就沒命。

    吓得四肢顫動,一陣一陣的熱氣,把五髒的油汗,都趕将出來,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臉上隻管青一陣白一陣,翻了眼睛,望着張振綱。

    張振綱昂着頭哈哈一笑道:&ldquo你剛才不是很兇嗎?現在你這股子勁哪裡去了。

    &rdquo 說着,将腳向李久湖大腿上踢了一下,說道:&ldquo快開口,要不,我要放槍了。

    &rdquo 李久湖嘴唇皮同臉上的胖肉,一齊哆嗦起來,口裡說道:&ldquo我這就叫&hellip&hellip叫他&hellip&hellip他開&hellip&hellip回去,您&hellip&hellip别别把&hellip&hellip&rdquo 張振綱笑着将那塞着腰眼的槍,松了一松,笑道:&ldquo我就松一松,也不怕你跑上天去。

    &rdquo 前面的汽車夫,向前開着汽車,也似乎聽得後面有争吵的聲音,回過頭來一望。

    張振綱右手的手槍還是對着李久湖,左手的手槍,就隔了玻璃向汽車夫一比,喝了一聲道:&ldquo你給我開回去。

    &rdquo 汽車夫也吓了一跳,這槍子要由後面打來,連躲閃都沒有法子躲閃,口裡呵呵了幾聲,車子就停住了。

    張振綱道:&ldquo你隻管放心把車開回去,我不難為你。

    &rdquo 說着,把手槍就放下來了。

    汽車夫料得隻要把汽車開回去,張振綱是不會開槍的,倒過車來,開了車就往東飛跑,向林芝芳家而來。

    車夫吓糊塗了,不但想不出一個脫逃之策,而且以為早開到了家,自己就脫去是非,所以把馬力開得加倍的足,不多一會兒就到了林宅。

     汽車停住,張振綱将那支手槍對住了李久湖,說道:&ldquo你别嚷,我叫你怎麼着,你就怎麼着。

    你若是有一點兒不對,就請你嘗一粒子彈。

    下車,向前走。

    &rdquo 李久湖這時已經有些明白了,知道這是到林家來行劫的一個強盜,與自己并無什麼關系,隻要自己聽他說話,他當然不會用槍來打。

    這樣想着,就鎮定了些,且大着些膽子,硬了膽子,走進林宅。

    張振綱把一支手槍,捏在袋裡,騰出一隻手來,挽了李久湖的胳膊。

    那一支手槍依然對着李久湖,逼着他靠近了同走。

    李久湖一聲不言語,走到先前相會的那個小客廳邊,張振綱就說道:&ldquo到這客廳裡去。

    &rdquo 李久湖就依着他的話,走進那個小客廳。

    張振綱先是叫他關上門,随後又叫他閉上電燈,讓李久湖的臉對着窗子外,他就拿了手槍坐在他身後守住。

    李久湖是性命要緊,人家怎麼說,他就怎樣做,總是百依百順。

    張振綱道:&ldquo老李,你可對林芝芳說,給我拿十萬塊錢鈔票出來。

    若是不拿出來,你就休想活命。

    &rdquo 李久湖道:&ldquo張先生,這沒我的事呀,對窮朋友我總肯幫忙的,您先别着急,讓我給你說就是了。

    &rdquo 于是提高了嗓子道:&ldquo你們外面來個人哪!叫林老闆快快預備十萬款子,要不然,我就沒命了,快叫人進去說啊。

    &rdquo 外面聽差,聽了這個話,都吓得面面相觑。

     原來李久湖下車進門以後,那汽車夫張口結舌,已經把這事悄悄地告訴了林家聽差,片刻之間,這消息就傳遍了林宅上下。

    林芝芳聽了這話,吓得面無人色,隻是向着人呆望。

    這時一班客,都已散盡了,隻有馬二爺一人還在這裡。

    馬二爺雖是一個銀行家,卻是軍官出身。

    膽子比平常人大得多,強盜既然進了門,也不是一味害怕,可以敷衍過去的事。

    況且強盜不過一個人,料他也做不出什麼大事來。

    所怕者,就是這強盜,是否有餘黨。

    若是有餘黨就怕會鬧出大亂子來。

    于是就向軍警機關,立刻連打了三個電話,要他們派人來保護。

    一面就走到外邊去,叫一個機警些的聽差,向李久湖答話,李久湖在小客廳裡連叫了幾遍,不見人答應,正在着急,現在外面有聽差答話,就道:&ldquo你快去對林老闆說吧,早點預備款子,我這身後,可有兩支手槍對着哩。

    &rdquo 馬二爺已經打了電話,報告過軍警,膽子已壯了些。

    又聽見說,外面并沒有餘黨,越發不怕了。

    因就站在正房廊檐下,叫聽差問要多少錢?李久湖道:&ldquo我的爺爺,我已經說了要十萬,怎麼還不知道。

    是是!張先生,您别把槍指着我的脊梁,我這不是在和您說嗎?是是,二爺,張先生說了,不要現洋,不要支票,不要一塊錢一張的鈔票,全要十塊五塊一張的。

    二爺,你得救我啊!啊呦!林老闆,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張先生,你瞧&hellip&hellip是是,我不叫張先生了。

    勞駕,您把手槍别對着我脊梁。

    我的媽,您您&hellip&hellip别把槍&hellip&hellip槍對着我的後腦啊您!您還得要我!我&hellip&hellip代表說話呢。

    &rdquo 林芝芳戰戰兢兢的,也由後面走出來了,見小客廳裡漆黑,李久湖一個人坐在裡面說話,一會子向外面說話,一會子又向裡面告饒,聽那聲浪,都顫動得極不自然。

    林芝芳自己固然是害怕,聽了這種聲音,又替人家怪可憐的。

    因走到馬二爺身邊,輕輕地将他衣服一扯。

    馬二爺跟着林芝芳,就一同到上房來。

    林芝芳皺了眉道:&ldquo這事怎麼辦呢?據我說,那人要什麼,我們都先答應了再說,救李四爺的性命要緊。

    &rdquo 馬二爺笑道:&ldquo你真是不行。

    你想,他正要把酒壺抓在手上,和我們講價錢。

    這個時候,要把酒壺弄死,他就沒有把柄了,我們不給他錢,靠他一個人,他還能打出去嗎!咱們先别忙,給他慢慢地商量&hellip&hellip&rdquo 一言未了,李久湖又在外面嚷起來了。

    馬二爺就叫聽差去答複,說是并不是不給。

    不過款子上十萬,不是小數目,家裡實在沒有那多。

    夜又深了,也不能到别處去拿。

    再說又要十塊五塊一張的鈔票,不容易那樣齊備。

    現在把家裡和朋友家裡的錢極力搜羅一番,搜羅出來多少,就送多少。

    李久湖依然說是不行,現在把數目減成六萬,你們設法限一個鐘頭拿來,一個鐘頭不拿來,張先生就要扔炸彈。

    這句話把二爺也吓着了。

    強盜身上若是真有炸彈,那可不好惹,隻好答應去辦。

     這個時候,各軍警機關,都得了信,頃刻之間,把林芝芳這一所住宅,前前後後,圍個水洩不通。

    戒嚴司令陸光離來得最早,一乘汽車,飛也似的到了林宅門口,隻見許多軍警和便衣偵探,密密層層,擠了一胡同。

    因為這強盜一個人明火綁票,也不知道怎樣的一個丈二金剛,八臂哪叱,且不進去。

    這隔壁有一家公寓,且在這裡借了一個屋子坐下,叫偵探來問情形,偵探道:&ldquo現在沒法子近身,聽說他帶有自來得,盒子炮,電刀,手榴彈,手提機關槍&hellip&hellip&rdquo 陸光離喝道:&ldquo少胡說,一個強盜,帶了許多的武器已經奇怪了,怎麼還能帶上手提機關槍。

    &rdquo 偵探嘴裡說溜了,幾乎把強盜帶了大炮的話都說出來了。

    陸光離一喝,他倒站住了發愣。

    陸光離道:&ldquo你去換一個人來,你簡直不行。

    &rdquo 偵探答應下去,換一個武裝挂刀的憲兵進來,進來之後,腳跟比着腳跟,皮鞋&ldquo啪&rdquo地打了一下響,挺着身軀,舉手行了一個軍禮。

    陸光離看他這一副尚武的精神,逆料他就不錯。

    他一定能到林宅裡面去調查一番。

    他行軍禮已畢,手扶了肩下挂的盒子炮皮袋,撫摸了一下,正着臉色,向陸光離,以表示他注意。

    陸光離見他這樣,心裡更歡喜,便問林宅那強盜怎樣了,憲兵聽到強盜二字,臉色先就向下一沉,說道:&ldquo林宅院子裡,沒法兒進去,那強盜藏在黑屋子裡,身上帶了好幾支手槍,他瞧得見人,人瞧不見他,一上前就會吃他一槍。

    聽說他那家夥有點傍門左道,他能隔了牆就打人,&hellip&hellip&rdquo 陸光離聽了這話,吓得那顆心由内向外一跳,幾乎要由嗓子眼裡跳将出來。

    身不由主的,好像兩隻腳也跳了一跳。

    心想隔壁就是林芝芳家,那強盜,若是有隔牆打人的本事,自己是帶人馬捉他的頭兒,先得遭他的毒手。

    連忙問道:&ldquo怎怎怎麼說,他有隔牆打人的本事嗎?&rdquo 說着起身就要向外走,那憲兵搬鵝卵石打腳,自己也是越說越怕,看見司令都有向外走的意思,他更機靈,起身就先跑。

     陸光離究竟是個司令,他不能輕舉妄動,并沒跑。

    而且他也想明白了,林芝芳家,住在西隔壁,那強盜縱有隔牆打人的本領,這是東屋,比較出去還穩當一點,何必跑到院子裡去送死呢。

    便向那憲兵喝了一聲道:&ldquo你更是胡說,他一個毛賊,哪有這種神仙一般的本領。

    你這東西,大概就沒有打聽明白。

    你在哪裡聽來的這些話?&rdquo 憲兵慢慢地走進來。

    說是誰也不敢到林芝芳家裡去。

    自己是在林宅大門口打聽來的。

    陸光離将手一揮道:&ldquo去吧,你更是飯桶。

    &rdquo 那憲兵一番尚武精神,立刻冰消瓦解,偷偷溜溜地走出去了。

    陸光離一想,機靈的便衣偵探,勇武的憲兵,都鬧得這樣神不附體,何況其他?這樣子就派軍警一陣風似的進去拿強盜,又會把那綁着的李久湖打死,若是派人分别去捉,無論他有無邪術,他在暗處打明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