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深巷賣花來村人入幕 高軒馳馬到羽士登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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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顧，知道是這麼一回事，謊也是白謊。
有些買花的，早上不要，到了下午，老遠聽見賣花的一吆喚，就向大門口兒一站。
賣花的來了，因話答話地問着價錢，一塊錢的花，五毛錢準可買下來。
&rdquo 李先生道：&ldquo那是什麼道理？&rdquo 快嘴劉道：&ldquo這話我一說，您就明白了。
我們都是豐台人，老遠地挑了來，不能老遠地又挑了回去。
到了下午，我們要出城回家，給錢就賣。
反正花是不要多大本錢的，就賣的是人工。
到了下午，撈一個是一個，不比白來一趟強嗎？先生明天您試一試，您瞧我這話準靈。
&rdquo 李先生笑道：&ldquo你這人說話，倒也老實。
&rdquo 快嘴劉道：&ldquo嘿！我就叫快嘴劉嘛。
&rdquo 李先生一面說話，一面引他把花搬進來。
快嘴劉轉進重門，隻見一個太湖石大假山，迎面而起，上面挂着許多爬壁虎牽牛花。
轉過假山，一片大院子，中間隔着卍字走廊。
院子裡的草，長着有一尺來深，草裡擺着許多盆景，隻有大半截花幹兒在外面，花盆子都被草掩着看不見了。
草裡的小螞蚱兒，映着日光，在草頭上飛起飛落。
東犄角上一個葡萄架，也就東倒西歪，不成個樣子，葡萄藤兒，拖着整堆的葉子，大半截躺在草裡。
葡萄架過去，有一個月亮門。
老遠地望去，門裡頭綠蔭蔭的，大概裡面院子，也是栽滿了樹木。
快嘴劉一面搬花，一面說道：&ldquo喝！好大個院子。
這要拾落好了，什麼花都好栽着。
先生，你們這兒，好大宅門，也不要一個人拾落院子嗎？&rdquo 李先生笑道：&ldquo聽你的口氣，你很想在我們這裡，當這個差事嗎？&rdquo 快嘴劉笑道：&ldquo可不是？您這兒的大院子，沒有一個人收拾收拾，怪可惜的。
&rdquo 李先生笑道：&ldquo我們這裡是書局，不是大宅門，你不要看錯了。
不過我們的經理，倒很想找一個花兒匠。
據他說，花兒匠是最會弄錢的。
看你賣花這樣說謊，你這人做事，靠得住嗎？&rdquo 快嘴劉把花已搬完，這時他屈了一條腿，伸起光胳膊，給李先生請了一個安。
笑道：&ldquo我就伺候您這兒吧。
我不能說不弄錢，不弄錢，出來幹什麼的來了？不過我弄錢，決不能比别人多。
您要是肯用我，您就望後瞧。
&rdquo 李先生還沒有答他的話，他們這書局子裡的王經理，正好由月亮門裡出來，笑道：&ldquo你這個賣花的，說話倒也老實，你找得到鋪保嗎？&rdquo 快嘴劉見這人是一個白胖子，穿了一件灰色的綢長衫，鼻子上架上黑色的大框圓眼鏡，嘴上略略有些短胡子。
他嘴裡銜着一截黃色煙卷，比大拇指還粗，背着兩隻手，順着走廊緩緩踱了過來。
快嘴劉一想，這大概是這裡的闊人，走上前又請了一個安。
笑道：&ldquo老爺，那是一定，凡事都講一個規矩，沒有鋪保那還成嗎？&rdquo 王經理道：&ldquo好，就是這樣說，你明天來，先在這裡試工三天。
你若還是這樣老實，我就用你。
&rdquo 快嘴劉聽說，喜之不勝，接了花錢，很高興地回家去了。
那王經理笑着對李先生道：&ldquo我搬到這裡來就是喜歡花木和大院子，正要找個花兒匠，恰好就碰着一個。
大概是賣花的人，在大公館裡當了花兒匠，猶之乎你們當編輯先生的人，盼到自己當了書局的經理一樣，你想，他這不是很高興的嗎？&rdquo 李先生也笑道：&ldquo我要當了經理，一定首先用一個花兒匠，這叫推己及人哩。
&rdquo 王經理道：&ldquo這一所院子收拾好了，草裡還有個噴水池。
也給它放出水來，下一次我們的聚餐會，就可以在院子裡舉行了。
我倒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這次聚餐會，要新加入一個朋友，從前是漁陽道尹，現在是牛督辦駐京辦公處處長。
&rdquo 李先生笑道：&ldquo我們會裡，官僚日多，反失以文會友的原旨了。
&rdquo 王經理道：&ldquo不，他雖是一個官僚，倒不失書生
有些買花的，早上不要，到了下午，老遠聽見賣花的一吆喚，就向大門口兒一站。
賣花的來了，因話答話地問着價錢，一塊錢的花，五毛錢準可買下來。
&rdquo 李先生道：&ldquo那是什麼道理？&rdquo 快嘴劉道：&ldquo這話我一說，您就明白了。
我們都是豐台人，老遠地挑了來，不能老遠地又挑了回去。
到了下午，我們要出城回家，給錢就賣。
反正花是不要多大本錢的，就賣的是人工。
到了下午，撈一個是一個，不比白來一趟強嗎？先生明天您試一試，您瞧我這話準靈。
&rdquo 李先生笑道：&ldquo你這人說話，倒也老實。
&rdquo 快嘴劉道：&ldquo嘿！我就叫快嘴劉嘛。
&rdquo 李先生一面說話，一面引他把花搬進來。
快嘴劉轉進重門，隻見一個太湖石大假山，迎面而起，上面挂着許多爬壁虎牽牛花。
轉過假山，一片大院子，中間隔着卍字走廊。
院子裡的草，長着有一尺來深，草裡擺着許多盆景，隻有大半截花幹兒在外面，花盆子都被草掩着看不見了。
草裡的小螞蚱兒，映着日光，在草頭上飛起飛落。
東犄角上一個葡萄架，也就東倒西歪，不成個樣子，葡萄藤兒，拖着整堆的葉子，大半截躺在草裡。
葡萄架過去，有一個月亮門。
老遠地望去，門裡頭綠蔭蔭的，大概裡面院子，也是栽滿了樹木。
快嘴劉一面搬花，一面說道：&ldquo喝！好大個院子。
這要拾落好了，什麼花都好栽着。
先生，你們這兒，好大宅門，也不要一個人拾落院子嗎？&rdquo 李先生笑道：&ldquo聽你的口氣，你很想在我們這裡，當這個差事嗎？&rdquo 快嘴劉笑道：&ldquo可不是？您這兒的大院子，沒有一個人收拾收拾，怪可惜的。
&rdquo 李先生笑道：&ldquo我們這裡是書局，不是大宅門，你不要看錯了。
不過我們的經理，倒很想找一個花兒匠。
據他說，花兒匠是最會弄錢的。
看你賣花這樣說謊，你這人做事，靠得住嗎？&rdquo 快嘴劉把花已搬完，這時他屈了一條腿，伸起光胳膊，給李先生請了一個安。
笑道：&ldquo我就伺候您這兒吧。
我不能說不弄錢，不弄錢，出來幹什麼的來了？不過我弄錢，決不能比别人多。
您要是肯用我，您就望後瞧。
&rdquo 李先生還沒有答他的話，他們這書局子裡的王經理，正好由月亮門裡出來，笑道：&ldquo你這個賣花的，說話倒也老實，你找得到鋪保嗎？&rdquo 快嘴劉見這人是一個白胖子，穿了一件灰色的綢長衫，鼻子上架上黑色的大框圓眼鏡，嘴上略略有些短胡子。
他嘴裡銜着一截黃色煙卷，比大拇指還粗，背着兩隻手，順着走廊緩緩踱了過來。
快嘴劉一想，這大概是這裡的闊人，走上前又請了一個安。
笑道：&ldquo老爺，那是一定，凡事都講一個規矩，沒有鋪保那還成嗎？&rdquo 王經理道：&ldquo好，就是這樣說，你明天來，先在這裡試工三天。
你若還是這樣老實，我就用你。
&rdquo 快嘴劉聽說，喜之不勝，接了花錢，很高興地回家去了。
那王經理笑着對李先生道：&ldquo我搬到這裡來就是喜歡花木和大院子，正要找個花兒匠，恰好就碰着一個。
大概是賣花的人，在大公館裡當了花兒匠，猶之乎你們當編輯先生的人，盼到自己當了書局的經理一樣，你想，他這不是很高興的嗎？&rdquo 李先生也笑道：&ldquo我要當了經理，一定首先用一個花兒匠，這叫推己及人哩。
&rdquo 王經理道：&ldquo這一所院子收拾好了，草裡還有個噴水池。
也給它放出水來，下一次我們的聚餐會，就可以在院子裡舉行了。
我倒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這次聚餐會，要新加入一個朋友，從前是漁陽道尹，現在是牛督辦駐京辦公處處長。
&rdquo 李先生笑道：&ldquo我們會裡，官僚日多，反失以文會友的原旨了。
&rdquo 王經理道：&ldquo不，他雖是一個官僚，倒不失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