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讀書人賣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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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能值多少錢。
兩部書隻值七八百元罷了。
他閑閑的說着，表示不大介意的樣子，掏出紙煙與火柴來，又慢慢的動作，吸了一支煙。
洪安東道：&ldquo你究竟出七百元？還是八百元呢？ 他笑道：&ldquo當然向多處出，就是八百元罷。
洪安東道：&ldquo那末，《十八家詩鈔》是值五百元，《五代詩别裁》是值三百元了？ 于是将那八本書清理出來，兩手托着笑道：&ldquo這是上等白報紙印的，四十元一本，買紙也買不到。
易笃儒道：&ldquo白報紙的書，誠然是值錢，但是要看是哪種書，若是翻印的小說，或者會計學等等，這樣八本厚書，怕不賣千把元。
這是舊詩，就不行了。
洪安東本是站着和他講價的，聽到他講的數目，全是比對半還價還要低，不由得自己心裡涼了半截。
心裡涼了，人也就坐下去了。
且不說話，連連搖了兩下頭，歎了一口氣。
易笃儒道：&ldquo洪先生，你相信不相信？我真不打算在你這書上掙多少錢。
我知道你是個有修養的學者，不會談生意經，我說的價錢，都是實實在在的。
洪安東默然了有兩三分鐘，心想也犯不着在這種人面前失身分。
三十五十的和他讨價，也沒有多大意思，因道：&ldquo好了！那書單子上的書，就作一個解決的初步罷。
文藝書不值錢，我也就不強迫你接受。
這裡還有一部《地名大詞典》，一冊《世界地圖》，二十套《中國分省地圖》、兩厚冊《第一次世界大戰史》，這都是我舍不得賣的。
因為看看報，或者可以作兩篇論文的參考材料。
說不得了，都賣掉罷。
這是應時材料，也許放到書店架子上就有人買了去。
他口裡說着，兩隻手就陸續的在書架子上搬了出來，都放到桌上和椅子上。
易笃儒的眼光，随着他搬出來的書籍移動，直至他一口氣搬完了，便笑道：&ldquo這确是容易脫手的，洪先生要賣多少錢呢？ 洪安東道：&ldquo我現在也不必胡說價錢，由易老闆斟酌了情形出價。
譬如說這分省地圖，我是到重慶來以後才買的，那還是民國二十七年呢，每一張才花了一元二角錢，怎麼着算，在今日出賣也會比那個日子多。
易笃儒聽說，便先把這二十張地圖由紙套子裡抽出來一張一張的檢驗過，因點頭道：&ldquo洪先生看書，很細心，這地圖還幹淨得很。
就照着洪先生原來的價格五十倍緻酬，以為如何？ 他覺得這個價格不錯，抖了一句文，笑嘻嘻地望着書主人。
洪先生道：&ldquo那是六十元一張了。
我也不能說你出的少。
但是二十七年度的，和三十二年度的物價比一比，似乎不止相差五十倍。
自然，圖書不能和柴米油鹽比。
但這種加厚道林紙印的圖書，也有超出一百倍的。
他笑道：&ldquo自然這是洪先生割讓給我們的價錢，我們賣出去，多少要掙幾文。
這樣好了，這二十張地圖我出一千四百元。
洪安東笑道：&ldquo我就知道，有個朋友前個月找一張湖北地圖，還不十分新，花了二百多元，照他的價格，這些個地圖就要值六千元了。
何況我這二十張地圖，并不是一省，幾乎全國省區都包括在内，要檢查地圖的人，得了這二十張地圖，大有用處。
易老闆剛才出六十元一張，原已有一千二百元，你現在出了個整數也并不增了多少，每張加了我十元法币。
雖然我這又可以多買幾塊豆腐吃了，但我究不是這樣辎铢計較的人。
說着他苦笑了一下，又搖了兩搖頭。
易笃儒且不把這個問題讨論下去，把那兩冊《第一次世界大戰史》，拿起來看一看，笑道：&ldquo這部書洪先生大概要&hellip&hellip 說着向他臉上望着，人站在當面，将腳在地面上颠動着。
洪安東見他不肯把話說完，自己也不說什麼，隻是微笑着。
他道：&ldquo這部書，有人向敝店征求過，用不着擱本錢，我痛痛快快的出一千元，好不好？兩本白報紙的書，賣一千元不算便宜吧？ 洪安東笑道：&ldquo也許這個征求的人，是我一個間接的朋友，他曾出兩千元請我讓給他，這是前一個月的事。
那個時候，我家裡沒有病人，我怎肯賣了這時髦書？現在若由你們手
兩部書隻值七八百元罷了。
他閑閑的說着，表示不大介意的樣子，掏出紙煙與火柴來，又慢慢的動作，吸了一支煙。
洪安東道：&ldquo你究竟出七百元？還是八百元呢？ 他笑道：&ldquo當然向多處出，就是八百元罷。
洪安東道：&ldquo那末，《十八家詩鈔》是值五百元，《五代詩别裁》是值三百元了？ 于是将那八本書清理出來，兩手托着笑道：&ldquo這是上等白報紙印的，四十元一本，買紙也買不到。
易笃儒道：&ldquo白報紙的書，誠然是值錢，但是要看是哪種書，若是翻印的小說，或者會計學等等，這樣八本厚書，怕不賣千把元。
這是舊詩，就不行了。
洪安東本是站着和他講價的，聽到他講的數目，全是比對半還價還要低，不由得自己心裡涼了半截。
心裡涼了，人也就坐下去了。
且不說話，連連搖了兩下頭，歎了一口氣。
易笃儒道：&ldquo洪先生，你相信不相信？我真不打算在你這書上掙多少錢。
我知道你是個有修養的學者，不會談生意經，我說的價錢，都是實實在在的。
洪安東默然了有兩三分鐘，心想也犯不着在這種人面前失身分。
三十五十的和他讨價，也沒有多大意思，因道：&ldquo好了！那書單子上的書，就作一個解決的初步罷。
文藝書不值錢，我也就不強迫你接受。
這裡還有一部《地名大詞典》，一冊《世界地圖》，二十套《中國分省地圖》、兩厚冊《第一次世界大戰史》，這都是我舍不得賣的。
因為看看報，或者可以作兩篇論文的參考材料。
說不得了，都賣掉罷。
這是應時材料，也許放到書店架子上就有人買了去。
他口裡說着，兩隻手就陸續的在書架子上搬了出來，都放到桌上和椅子上。
易笃儒的眼光，随着他搬出來的書籍移動，直至他一口氣搬完了，便笑道：&ldquo這确是容易脫手的，洪先生要賣多少錢呢？ 洪安東道：&ldquo我現在也不必胡說價錢，由易老闆斟酌了情形出價。
譬如說這分省地圖，我是到重慶來以後才買的，那還是民國二十七年呢，每一張才花了一元二角錢，怎麼着算，在今日出賣也會比那個日子多。
易笃儒聽說，便先把這二十張地圖由紙套子裡抽出來一張一張的檢驗過，因點頭道：&ldquo洪先生看書，很細心，這地圖還幹淨得很。
就照着洪先生原來的價格五十倍緻酬，以為如何？ 他覺得這個價格不錯，抖了一句文，笑嘻嘻地望着書主人。
洪先生道：&ldquo那是六十元一張了。
我也不能說你出的少。
但是二十七年度的，和三十二年度的物價比一比，似乎不止相差五十倍。
自然，圖書不能和柴米油鹽比。
但這種加厚道林紙印的圖書，也有超出一百倍的。
他笑道：&ldquo自然這是洪先生割讓給我們的價錢，我們賣出去，多少要掙幾文。
這樣好了，這二十張地圖我出一千四百元。
洪安東笑道：&ldquo我就知道，有個朋友前個月找一張湖北地圖，還不十分新，花了二百多元，照他的價格，這些個地圖就要值六千元了。
何況我這二十張地圖，并不是一省，幾乎全國省區都包括在内，要檢查地圖的人，得了這二十張地圖，大有用處。
易老闆剛才出六十元一張，原已有一千二百元，你現在出了個整數也并不增了多少，每張加了我十元法币。
雖然我這又可以多買幾塊豆腐吃了，但我究不是這樣辎铢計較的人。
說着他苦笑了一下，又搖了兩搖頭。
易笃儒且不把這個問題讨論下去，把那兩冊《第一次世界大戰史》，拿起來看一看，笑道：&ldquo這部書洪先生大概要&hellip&hellip 說着向他臉上望着，人站在當面，将腳在地面上颠動着。
洪安東見他不肯把話說完，自己也不說什麼，隻是微笑着。
他道：&ldquo這部書，有人向敝店征求過，用不着擱本錢，我痛痛快快的出一千元，好不好？兩本白報紙的書，賣一千元不算便宜吧？ 洪安東笑道：&ldquo也許這個征求的人，是我一個間接的朋友，他曾出兩千元請我讓給他，這是前一個月的事。
那個時候，我家裡沒有病人，我怎肯賣了這時髦書？現在若由你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