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箭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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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句呼聲不但引起了我的注意,連霍桑也不能不放棄了德興走到外面去。

    我們到了客室的外面,看見南道中擠滿了人。

    前門口有一個中年婦人,手舞足蹈地要走進門來,有幾個警士和一個容深棕色西裝的少年在阻止伊。

    伊便且哭且呼地鬧着。

    檢驗吏的檢驗工作似乎已經完畢了。

    檢警廳裡的黃淮事,正向許志公問答。

    姚國英和陸樵竺并肩站着。

     姚國英橫目瞧着樵竺,嘴裡哈着道:&ldquo這樣重要的證據,你怎麼竟會遺漏?&rdquo 陸樵竺卻背負着兩手,聳起了肩膊,默口無言。

    霍桑似正注意着外邊的婦人,沒有聽得姚國英的說話。

    我也不知道姓國英所說的重要證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又不便發問。

     陸樵竺似故意把别的話打盆的樣子,也瞧着門口外面,說:&ldquo這女人真有些無理取鬧!&rdquo 霍桑忽回過頭來,反問道:&ldquo你怎麼說無理取鬧?伊不是喊着兇手是汪鎮武嗎?&rdquo 陸樵竺道:&ldquo我瞧伊的話不像是有根據的。

    伊不是有些發瘋的樣子嗎? 許志公完畢了和淮事的風話,恰巧走過來。

    他便附和着道:&ldquo伊清晨來時,口口聲聲說謀殺洋戰的是我,要和我為難。

    現在伊又尋到玉芙的哥哥汪鎮武身上去了。

    &rdquo 霍桑似答非答地說:&ldquo無論如何,我們應當讓伊說個明白。

    &rdquo 他從人叢中走到門口去。

    我也跟在他的後面。

    那時那黃淮事和胡秋帆區長,比我們先到門外,正在那裡安慰傅祥鱗的嬸母。

     伊仍不絕地呼喊:&ldquo汪鎮武是兇手啊!他現在已經逃走了。

    你們快快去把他捉回來啊!&rdquo 我覺得這半老婦人的兩目怒睜,目珠紅赤,眶圈上現着黑色,頭上發會蓬亂,穿一件深栗殼色的花綢薄棉襖兒,下面沒有系裙,衣鈕也不曾扣齊。

    伊的狀态确有幾分瘋狂。

     如果要和伊靜靜地談話,事實上顯然已辦不到。

    伊旁邊的那個面貌俊秀穿西裝的少年,仍在竭力勸阻伊。

    我後來查明,這人叫楊伯平,是那婦人的内任,和傅祥鱗是表弟兄。

     那少年高聲說:&ldquo姑母,别這樣。

    你自己的身子要緊。

    姓汪的雖已走了,究竟逃不掉的。

    現在你回去,得趕緊給表兄辦後事。

    &rdquo 那上唇上留着短須的黃淮事正呆瞧着婦人的亂發,無從接口,旁邊的戴眼鏡高個子的胡秋帆區長,忽連連點頭,乘機說話。

     他說:&ldquo這話不錯。

    姓汪的若使真是兇手,我們決不會讓他漏網。

    現在你這樣子吵鬧沒有用。

    你說汪鎮武是兇手,你究竟有什麼理由?&rdquo 可是那婦人除了半哭半喊亂吵以外,沒有别的說話。

     伊的内侄楊伯平代替伊答道:&ldquo我的姑母并無子息,祥鱗表兄是兼桃的。

    他現在忽遭慘殺,伊受驚過度,便失了常态。

    伊說姓汪的有兇手嫌疑,我剛才也聽得說過。

    昨天午後,江鎮武穿了軍裝,到我姑母家裡去找祥聞。

    祥城一聽得他的名字,便托詞不見;那姓汪的便快快地退出去。

    當初我姑母還不以為奇。

    今天早晨,一表兄的慘案喧傳以後,有幾個鄰居告訴我的姑母,據說有好幾個人瞧見汪鎮武從表兄家退出去以後,曾摸着他身上佩帶的手槍,向着表兄的門口和齒咒罵。

    現在想起來,這人确有可疑。

    我表兄為什麼怕他不見,姓汪的為什麼威吓咒罵,都是很可疑的。

    剛才姑母曾趕到姓汪的家裡去,據說汪鎮武昨夜裡已經連夜走了。

    因這一點,他當然覺得更加可疑了。

    &rdquo 我聽了這一番話,覺得這汪鎮武的确很有嫌疑,無怪死者的嬸母要這樣子了。

    霍桑雖仍處于旁觀的地位,默然不語,但當我的目光移向他時,他曾向我微微點頭。

    這一種舉動,至少可以表示他對于這一節認為有注意的價值。

     黃淮事自然是這時候的負責人。

    他便表示接受似地答道:&ldquo既然如此,這問題我們當然要加以研究。

    現在你姑母在這裡亂噪,不成事體。

    你姑且先陪伊回去。

    你們若要把屍身扛回去安殓,也盡可以辦了。

    這姓汪的雖已走了,如果确有關系,我們一定可以把他追回來的。

    你們盡放心好了。

    &rdquo 楊伯平便又婉聲勸慰他的姑母。

    這婦人的神志似乎已清醒了些,也已領會了淮事的說話。

    伊果真住了呼喊,靠着那少年的肩緩緩地退出去。

     我和霍桑又回到裡面。

    我見姚國英已把那兇刀拿在手裡,刀柄上仍裹着一塊黑布。

     他執着刀走近我們,給我們察驗。

     那刀的全部足有十英寸長,刀身居五分之三,刀頭尖銳,刀背很厚重,刀鋒雪亮,非常犀利。

    刀柄是牛角制的,帶些兒橄榄形。

    這刀明明是西洋貨,平常少見,好像是一種軍用品。

     姚國英指着刀柄上裹着的黑布,說:&ldquo因着這塊黑布,刀柄上便沒有指印可尋。

    &rdquo 他說着,又摸出一方淺紫色的紙,向黃淮事說:&ldquo這把刀和這一張紙,暫且由我保存。

    &rdquo 别的證物都在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