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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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子要是結婚,師傅會很寂寞的啊。

    ” “嗳喲,星枝也會這樣體貼人,少見哩。

    我告訴師傅,他準會高興的。

    ” “不過,那又有什麼關系呢。

    反正一個個都要結婚的嘛。

    ” “那就是嘛。

    不過,南條要是還有點想念我的話,也不至于連招呼都不打就回來呀。

    不應該連封信,連封電報都不來呀:” “咱們還來接他,太荒謬了。

    ” “南條一定會喜歡星枝你的。

    ” “沒想到你這個人那樣懦弱。

    别說昧心的話啦。

    ” 她們兩個人回到四号碼頭的時候,“築波号”的巨大船體己靠近過來,仿佛壓在前來迎接的人們的胸口上。

     從船上傳來了奏樂聲。

     海鳥成群聚攏過來,又從輪船與碼頭之間匆匆飛去。

    汽艇從輪船的船頭和船尾,把纜繩拽了過來。

    碼頭上的人們你推我擁,把身子探出欄杆。

    已經可以望見乘客了。

    他們也跷着腳站在甲闆上,有的揮舞着國旗,有的手拿望遠鏡眺望。

    在吊着成排救生艇的船舷下方,一個個圓圓的舷窗露出了一張張的臉。

     在歡迎的人叢中,有的人高舉像是迎接退伍士兵的那種國旗。

    洋人的家屬彼此擁抱,揮舞帽子。

    也有的姑娘,把雜沓的人聲置之腦後,獨自靠在餐館牆上,悠然地讀着外文書。

    碼頭的棧橋前方聚攏着旅館派來攬客的人。

    碼頭上不淨是那些來迎接顯赫留洋者的華麗打扮的人,還有像是移民親戚的鄉巴佬。

    有船員的眷屬。

    也有港市的娼婦,她們臉上一副睡眠不足的神情。

     已經看到船上人的模樣了。

    船上和岸上,人們的感情交融在一起。

    頓時沸騰起一股歡樂的熱潮。

    這是一種純潔、興奮感情的流露。

    大概是找到了自己所盼望的人兒了吧。

     “啊,太高興啦!” 一個娟秀婀娜的小姐跷起足尖跺着腳,發出了一句歎息。

    鈴子在一旁聽見了,自己也被這種情景所牽萦,情不自禁地高舉起花束不停地搖晃。

    竹内擡高聲音問道: “哪兒,哪兒?南條在哪兒,看見了嗎?” “沒看見。

    不過,總覺得很高興啊。

    ” “好好找找。

    看見了嗎?” “南條一定看見我們來了。

    ” “奇怪,沒看見南條呀。

    真奇怪。

    ” 身旁的人都急匆匆地走到下面去了。

    竹内也隻好走到外面來。

    在這裡,等候接船的人早已排成長龍。

    鈴子和星枝把花束舉到頭上,在人群中擠來擠去。

     過不多久,允許上船的時間到了。

    他們也從B甲闆一同上了船。

    本以為南條會在入口大廳裡等候,可是哪裡也沒找見他的蹤影。

     “一定還呆在艙房裡吧。

    ” 他們急忙走到一八五号房,果然看見門扉上挂着的船客名牌上,用拉丁字母書寫着南條的名字。

    但門扉緊閉,敲門也不見回聲。

     然後,他們又匆忙走到A甲闆的散步場地、吸煙室、圖書館、娛樂室,還有餐廳,找了一遍,也沒見南條的身影。

    無論走到哪兒,處處都碰到人們喜逢至親好友或情人的情景。

    他們連走帶跑地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竹内焦灼地拉長着臉。

     鈴子和星枝登上了狹窄的階梯,那裡是兒童遊戲室。

     “喲,連玩沙的地方都準備了。

    ” 星枝稀罕地抓起了一把沙子。

    鈴子卻在狹窄的沙場上邊哭邊跪坐下來。

     “太無情了,太無情了。

    太過分了!” “有什麼可哭的。

    ” 星枝說罷,緊閉雙唇,攝住拳頭說:“多痛快啊。

    真有意思。

    ” 竹内急得雙眼充滿血絲,到辦公室打探去了。

     “請問一八五号房的南條已經上岸了嗎?” “哎呀,客人那麼多,不能什麼都知道呀。

    這會兒,值班服務員還在那房間附近,他也許會知道吧。

    ”辦事員回答說。

     他們返回能房,向在那兒打掃衛生的服務員探聽。

    服務員說: “客人大都上岸了吧。

    ” 一八五号房依然緊鎖着。

     兩側并排艙房的窄長走廊,隻是一片白花花的油漆的寒光,已經杳無人迹了。

     女弟子們帶着不安的神色,在大廳裡等候着。

    那兒也寂然無聲。

    竹内強壓住心頭怒火,苦笑着說: “他自己已經上岸了吧。

    早知如此,在岸上等他就好了。

    ” 也許是這樣。

    碼頭分上下兩層。

    接人的從樓下上船。

    旅客從樓上上岸。

    這大概是為了避免混亂的緣故吧。

    從岸上到船上架設的臨時渡橋,也分上下兩層。

    說不定竹内他們上船以前,南條就早已上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