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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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氣死的，有人說是喝土死的。
&rdquo安發說：&ldquo不論是怎麼死的吧，反正是死了，再不得厲害了！&rdquo二姨問：&ldquo他死了，那賬還怎麼算？&rdquo安發說：&ldquo後來自然隻能跟劉忠算。
不過他一死，大家的火性就沒有那麼大，算起來就有好多讓步。
本村外村，共算了他五千多石米，兩萬多塊錢現洋。
他除拿出些糧食牲口以外，又拿出三頃多地和三處房子。
如今人家還有四十來畝出租地、十幾畝自種地和這前院的一院房子。
&rdquo二姨說：&ldquo那麼外邊說鬥光了？&rdquo安發說：&ldquo沒甚了沒甚了，像我這麼十個戶也還抵不住人家！&rdquo&hellip&hellip 安發老婆正去切菜，聽得小昌的孩子小貴在院裡說：&ldquo狗狗！誰叫你把花生皮弄下一院？掃了！&rdquo狗狗說：&ldquo我不！&rdquo&ldquo你是掃不掃？&rdquo&ldquo不！&rdquo&ldquo啪！&rdquo小貴打了狗狗一下，狗狗哭了。
安發老婆揭開簾子說：&ldquo小貴！你怎麼打起狗狗來了！&rdquo小貴說：&ldquo他怎麼把花生皮弄下一院？&rdquo安發老婆說：&ldquo不要緊，弄下一院我給你掃！&rdquo小昌老婆在北屋裡嘟噜着說：&ldquo掃過幾回？&rdquo安發老婆聽見也隻裝沒聽見，仍然跟小貴說：&ldquo不要打狗狗！狗狗小啦你大了！&rdquo小昌老婆又嘟噜着說：&ldquo小啦就該上天啦！&rdquo安發老婆忍不住了，就接上了話：&ldquo我那孩子就叫上天啦！你十二歲孩子打我八歲的孩子，還有你這當媽的給他仗膽，我那孩子還有命啦？&rdquo&ldquo打着了？打傷了？&rdquo&ldquo嫌他打得不重你不會也出來打兩下？&rdquo&ldquo誰可養過個孩子？&rdquo&ldquo我那孩子還有娘？&rdquo&ldquo沒娘來還慣不成那樣啦！看那院裡能幹淨一晌不能？人糟踏，牲口屙！&rdquo&ldquo屙了叫你掃啦？可知道你分了個驢圈！&rdquo&ldquo你不分一個？還不是你的&lsquo問題&rsquo小？&rdquo&ldquo你有多大&lsquo問題&rsquo，還不是憑你男人是幹部？&rdquo安發見她們越吵話越多，就向他老婆說：&ldquo算了算了！少說句不行？&rdquo安發老婆不說了，小昌老婆還在北房裡不知嘟咕些什麼。
二姨問：&ldquo北房裡住是誰？&rdquo安發說：&ldquo說起來瞎生氣啦，這一院，除了咱分這一座房子，其餘都歸了小昌。
&rdquo二姨說：&ldquo他就該得着那麼多？&rdquo安發說：&ldquo光這個？還有二十多畝地啦！人家的&lsquo問題&rsquo又多，又是農會主任，該不是得的多啦？你聽人家那氣多粗？咱住到這個院裡，一座孤房，前院都是劉忠的，後院都是小昌的&mdash&mdash碾是人家的，磨是人家的，打谷場是人家的，飯廈和茅廁是跟人家夥着的，動腳動手離不了人家。
在咱那窟窿房裡，這些東西，雖然也是沾鄰家的光，不過那是老鄰居，就比這個入貼多了！&rdquo 不大一會，飯好了，大家吃着飯，仍然談着鬥劉家的事。
二姨仍是問誰都提些什麼問題，誰都分的東西多。
老拐來了，背着個麻包，進門就喊：&ldquo拜年拜年！&rdquo他跟大家打過招呼，安發老婆給他拿了兩個黃蒸，他丢到麻袋裡。
安發老婆指着前院說：&ldquo你到人家前院，管保能要兩個白面蒸馍！&rdquo老拐說：&ldquo咱就好吃個黃蒸，偏不去吃他劉家那白面馍！&rdquo二姨笑着說：&ldquo老拐！你就沒有翻翻身？&rdquo老拐也笑了笑說：&ldquo咱跟人家沒&lsquo問題&rsquo！&rdquo說着就走了。
安發說：&ldquo你叫我說這回這果實分得就不好，上邊既然叫窮人翻身啦，為什麼沒&lsquo問題&rsquo的就不能翻？就按&lsquo問題&rsquo說也不公道&mdash&mdash能說會道的就算得多。
像小旦！給劉家當了半輩子狗腿，他有什麼&lsquo問題&rsquo？胡捏造了個&lsquo問題&rsquo竟能分一個騾子幾石糧食！&rdquo二姨說：&ldquo怎麼呀？小旦也分果實？在上河，連狗腿都鬥了，你們這裡怎麼還給那些人分東西？&rdquo金生說：&ldquo人家這會又成了積極分子！&rdquo安發說：&ldquo那人就算治不了！人家把頭捏得尖尖的，哪裡有空就跟哪裡鑽！八路軍一來，劉錫元父子們就跑到一個荒山上躲起來，有什麼風聲小旦管給人家送信。
高工作員來發動群衆去找劉錫元，有人說：&lsquo隻要捉住小旦一審就知道了。
&rsquo這話傳到人家小旦耳朵裡，人家親自找着高工作員說人家也要參加鬥争，說&lsquo隻要叫我參加我管保
&rdquo安發說：&ldquo不論是怎麼死的吧，反正是死了，再不得厲害了！&rdquo二姨問：&ldquo他死了，那賬還怎麼算？&rdquo安發說：&ldquo後來自然隻能跟劉忠算。
不過他一死，大家的火性就沒有那麼大，算起來就有好多讓步。
本村外村，共算了他五千多石米，兩萬多塊錢現洋。
他除拿出些糧食牲口以外，又拿出三頃多地和三處房子。
如今人家還有四十來畝出租地、十幾畝自種地和這前院的一院房子。
&rdquo二姨說：&ldquo那麼外邊說鬥光了？&rdquo安發說：&ldquo沒甚了沒甚了，像我這麼十個戶也還抵不住人家！&rdquo&hellip&hellip 安發老婆正去切菜，聽得小昌的孩子小貴在院裡說：&ldquo狗狗！誰叫你把花生皮弄下一院？掃了！&rdquo狗狗說：&ldquo我不！&rdquo&ldquo你是掃不掃？&rdquo&ldquo不！&rdquo&ldquo啪！&rdquo小貴打了狗狗一下，狗狗哭了。
安發老婆揭開簾子說：&ldquo小貴！你怎麼打起狗狗來了！&rdquo小貴說：&ldquo他怎麼把花生皮弄下一院？&rdquo安發老婆說：&ldquo不要緊，弄下一院我給你掃！&rdquo小昌老婆在北屋裡嘟噜着說：&ldquo掃過幾回？&rdquo安發老婆聽見也隻裝沒聽見，仍然跟小貴說：&ldquo不要打狗狗！狗狗小啦你大了！&rdquo小昌老婆又嘟噜着說：&ldquo小啦就該上天啦！&rdquo安發老婆忍不住了，就接上了話：&ldquo我那孩子就叫上天啦！你十二歲孩子打我八歲的孩子，還有你這當媽的給他仗膽，我那孩子還有命啦？&rdquo&ldquo打着了？打傷了？&rdquo&ldquo嫌他打得不重你不會也出來打兩下？&rdquo&ldquo誰可養過個孩子？&rdquo&ldquo我那孩子還有娘？&rdquo&ldquo沒娘來還慣不成那樣啦！看那院裡能幹淨一晌不能？人糟踏，牲口屙！&rdquo&ldquo屙了叫你掃啦？可知道你分了個驢圈！&rdquo&ldquo你不分一個？還不是你的&lsquo問題&rsquo小？&rdquo&ldquo你有多大&lsquo問題&rsquo，還不是憑你男人是幹部？&rdquo安發見她們越吵話越多，就向他老婆說：&ldquo算了算了！少說句不行？&rdquo安發老婆不說了，小昌老婆還在北房裡不知嘟咕些什麼。
二姨問：&ldquo北房裡住是誰？&rdquo安發說：&ldquo說起來瞎生氣啦，這一院，除了咱分這一座房子，其餘都歸了小昌。
&rdquo二姨說：&ldquo他就該得着那麼多？&rdquo安發說：&ldquo光這個？還有二十多畝地啦！人家的&lsquo問題&rsquo又多，又是農會主任，該不是得的多啦？你聽人家那氣多粗？咱住到這個院裡，一座孤房，前院都是劉忠的，後院都是小昌的&mdash&mdash碾是人家的，磨是人家的，打谷場是人家的，飯廈和茅廁是跟人家夥着的，動腳動手離不了人家。
在咱那窟窿房裡，這些東西，雖然也是沾鄰家的光，不過那是老鄰居，就比這個入貼多了！&rdquo 不大一會，飯好了，大家吃着飯，仍然談着鬥劉家的事。
二姨仍是問誰都提些什麼問題，誰都分的東西多。
老拐來了，背着個麻包，進門就喊：&ldquo拜年拜年！&rdquo他跟大家打過招呼，安發老婆給他拿了兩個黃蒸，他丢到麻袋裡。
安發老婆指着前院說：&ldquo你到人家前院，管保能要兩個白面蒸馍！&rdquo老拐說：&ldquo咱就好吃個黃蒸，偏不去吃他劉家那白面馍！&rdquo二姨笑着說：&ldquo老拐！你就沒有翻翻身？&rdquo老拐也笑了笑說：&ldquo咱跟人家沒&lsquo問題&rsquo！&rdquo說着就走了。
安發說：&ldquo你叫我說這回這果實分得就不好，上邊既然叫窮人翻身啦，為什麼沒&lsquo問題&rsquo的就不能翻？就按&lsquo問題&rsquo說也不公道&mdash&mdash能說會道的就算得多。
像小旦！給劉家當了半輩子狗腿，他有什麼&lsquo問題&rsquo？胡捏造了個&lsquo問題&rsquo竟能分一個騾子幾石糧食！&rdquo二姨說：&ldquo怎麼呀？小旦也分果實？在上河，連狗腿都鬥了，你們這裡怎麼還給那些人分東西？&rdquo金生說：&ldquo人家這會又成了積極分子！&rdquo安發說：&ldquo那人就算治不了！人家把頭捏得尖尖的，哪裡有空就跟哪裡鑽！八路軍一來，劉錫元父子們就跑到一個荒山上躲起來，有什麼風聲小旦管給人家送信。
高工作員來發動群衆去找劉錫元，有人說：&lsquo隻要捉住小旦一審就知道了。
&rsquo這話傳到人家小旦耳朵裡，人家親自找着高工作員說人家也要參加鬥争，說&lsquo隻要叫我參加我管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