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試車之日
關燈
小
中
大
趙五奶奶和翠蓮談上一陣，把心事全掏出來了，這倒引起了興緻，就隻管把話說了下去。
那穿得齊整的女用人，胸面前系了白布圍襟的，就有一個從從容容走了進來，因向五奶奶做個請安的姿勢道：&ldquo老太，八爺起來了。
聽說王小姐來了，請一路去用早點。
&rdquo翠蓮笑道：&ldquo我們午飯都吃過了，現在還用早點呢。
&rdquo五奶奶道：&ldquo你去陪着他們聊聊天吧。
就是你吃過了，你去喝半杯牛乳，也不打緊。
&rdquo翠蓮道：&ldquo那麼，我娘兒倆一塊兒去。
&rdquo五奶奶歎了一口氣，接着又笑道：&ldquo我的姑奶奶，我雖然不懂事，我也不能渾蛋到那種程度。
就是從前八爺到我家裡去，我們這老梆子也要躲得開開的。
于今他雖是我的姑爺，我不懂文章，我也常聽到人說過什麼新婚燕爾的，我這老厭物混到一處去做什麼？&rdquo翠蓮道：&ldquo這樣說，我也就不必去做那蘿蔔幹了。
&rdquo 五奶奶将手輕輕推了她兩下肩膀道：&ldquo你懂得什麼？小姨子最吃香的人了。
這件事，你娘知道，不信，回去問問你娘。
&rdquo那女用人聽了這話，站在一邊，抿嘴微笑，鬧得翠蓮怪難為情的，通紅的臉，更不好意思走開。
五奶奶兩個手輕輕推了她道：&ldquo去吧去吧。
我們這姑爺姑奶奶都是急性子，你再不去她又要派人來催了。
&rdquo一言未了，果然又來了個老媽子，站在門外，便笑道：&ldquo王小姐，我們八爺請你去吃早點心，正等着你呢。
&rdquo翠蓮卻也怕得罪了鳳八，搭讪着向五奶奶道：&ldquo你也去吧。
&rdquo五奶奶道：&ldquo你先去，我随後就來。
&rdquo翠蓮有了這下台的台階，她一面走着，一面道：&ldquo你可得就來呀。
&rdquo随了她這話，人也就走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鳳八這小公館裡雖依然有飯廳，但是他用早點卻并不下樓，就在樓上小客廳裡。
翠蓮一進門，鳳八先由沙發上站起來，笑道：&ldquo我的小姐，你怎麼這樣難請。
我們這樣熟的人，你還鬧一份子客氣嗎？&rdquo翠蓮笑道：&ldquo我客氣什麼？我早就吃過午飯了。
&rdquo玉玲笑道：&ldquo就是他，晚上盡聊天，不肯睡，到了白天，起來不了。
&rdquo她本來坐在同一張沙發上的，就捏了小錘子，輕輕地捶了鳳八一下腿。
真是新婚燕爾，看他兩人那一份親密高興的分兒，真叫人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翠蓮抿了嘴微笑，站在一邊。
這小客堂正中，原有一張小圓桌，上面蒙了很厚的絨氈毯子，這時換了白布，上面擺了吃西餐的刀叉。
翠蓮心想，還真像那麼回事。
鳳八移動着上方一把椅，笑道：&ldquo王小姐，你就這兒坐，不要拘束。
我在公館那邊調了一個西餐廚子過來，給你姐姐換兩天口味，等她吃膩了。
我再把這廚子調回去。
你高興，這兩天可以到我們這裡來吃西餐。
有時候我不能在家，你姐姐一人吃西餐，就怪沒意思的了。
&rdquo玉玲道：&ldquo真的，沒事，你就到我這裡來玩。
&rdquo 說時，一個穿白衣服戴紅帽子的西餐廚子，手捧着托盤，送了食物進來。
本來西餐廚子，應該是戴白帽子的，但是這位鳳大将軍吃西餐而又不信西俗，他嫌白帽子喪氣，改了水紅的。
而同時身上穿的白褂子，也都鑲滾了紅邊。
鳳八把這廚子調到小公館裡來，又進了一步，把布質的衣帽改了綢子的，為着廚子站在面前更順眼些。
翠蓮見那廚子手洗得雪白幹淨，将碗碟緩緩地向桌上送，兩個老媽子垂手站在一邊。
這年頭兒吃西餐，就不怎樣普通。
翠蓮大小是個角兒，多少有點兒應酬，倒也偶然吃吃西餐。
可是現在看看鳳八家裡這番排場，就比館子裡還設想得周到。
桌子上大大小小，擺了許多瓶瓶罐罐，珊瑚色的玻璃瓶子裝那新鮮牛乳，碧玉色的玻璃缸子裝着白糖，像這一類的陳設，看去熱鬧，可也透着俗氣一點兒。
當她這樣張望的時候，鳳八倒怕她外行，首先要做樣子她看，便把面前一團白綢子紮的花朵扯了開來，是一方很大的圍巾，展開來鋪在膝上。
玉玲這就想起了一件事，她坐在翠蓮下手，伸手捏了兩捏她的衣袖，因道：&ldquo你穿的還是皮袍哇！&rdquo翠
那穿得齊整的女用人，胸面前系了白布圍襟的，就有一個從從容容走了進來，因向五奶奶做個請安的姿勢道：&ldquo老太，八爺起來了。
聽說王小姐來了，請一路去用早點。
&rdquo翠蓮笑道：&ldquo我們午飯都吃過了，現在還用早點呢。
&rdquo五奶奶道：&ldquo你去陪着他們聊聊天吧。
就是你吃過了，你去喝半杯牛乳，也不打緊。
&rdquo翠蓮道：&ldquo那麼，我娘兒倆一塊兒去。
&rdquo五奶奶歎了一口氣，接着又笑道：&ldquo我的姑奶奶，我雖然不懂事，我也不能渾蛋到那種程度。
就是從前八爺到我家裡去，我們這老梆子也要躲得開開的。
于今他雖是我的姑爺，我不懂文章，我也常聽到人說過什麼新婚燕爾的，我這老厭物混到一處去做什麼？&rdquo翠蓮道：&ldquo這樣說，我也就不必去做那蘿蔔幹了。
&rdquo 五奶奶将手輕輕推了她兩下肩膀道：&ldquo你懂得什麼？小姨子最吃香的人了。
這件事，你娘知道，不信，回去問問你娘。
&rdquo那女用人聽了這話，站在一邊，抿嘴微笑，鬧得翠蓮怪難為情的，通紅的臉，更不好意思走開。
五奶奶兩個手輕輕推了她道：&ldquo去吧去吧。
我們這姑爺姑奶奶都是急性子，你再不去她又要派人來催了。
&rdquo一言未了，果然又來了個老媽子，站在門外，便笑道：&ldquo王小姐，我們八爺請你去吃早點心，正等着你呢。
&rdquo翠蓮卻也怕得罪了鳳八，搭讪着向五奶奶道：&ldquo你也去吧。
&rdquo五奶奶道：&ldquo你先去，我随後就來。
&rdquo翠蓮有了這下台的台階，她一面走着，一面道：&ldquo你可得就來呀。
&rdquo随了她這話，人也就走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鳳八這小公館裡雖依然有飯廳，但是他用早點卻并不下樓，就在樓上小客廳裡。
翠蓮一進門，鳳八先由沙發上站起來，笑道：&ldquo我的小姐，你怎麼這樣難請。
我們這樣熟的人，你還鬧一份子客氣嗎？&rdquo翠蓮笑道：&ldquo我客氣什麼？我早就吃過午飯了。
&rdquo玉玲笑道：&ldquo就是他，晚上盡聊天，不肯睡，到了白天，起來不了。
&rdquo她本來坐在同一張沙發上的，就捏了小錘子，輕輕地捶了鳳八一下腿。
真是新婚燕爾，看他兩人那一份親密高興的分兒，真叫人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翠蓮抿了嘴微笑，站在一邊。
這小客堂正中，原有一張小圓桌，上面蒙了很厚的絨氈毯子，這時換了白布，上面擺了吃西餐的刀叉。
翠蓮心想，還真像那麼回事。
鳳八移動着上方一把椅，笑道：&ldquo王小姐，你就這兒坐，不要拘束。
我在公館那邊調了一個西餐廚子過來，給你姐姐換兩天口味，等她吃膩了。
我再把這廚子調回去。
你高興，這兩天可以到我們這裡來吃西餐。
有時候我不能在家，你姐姐一人吃西餐，就怪沒意思的了。
&rdquo玉玲道：&ldquo真的，沒事，你就到我這裡來玩。
&rdquo 說時，一個穿白衣服戴紅帽子的西餐廚子，手捧着托盤，送了食物進來。
本來西餐廚子，應該是戴白帽子的，但是這位鳳大将軍吃西餐而又不信西俗，他嫌白帽子喪氣，改了水紅的。
而同時身上穿的白褂子，也都鑲滾了紅邊。
鳳八把這廚子調到小公館裡來，又進了一步，把布質的衣帽改了綢子的，為着廚子站在面前更順眼些。
翠蓮見那廚子手洗得雪白幹淨，将碗碟緩緩地向桌上送，兩個老媽子垂手站在一邊。
這年頭兒吃西餐，就不怎樣普通。
翠蓮大小是個角兒，多少有點兒應酬，倒也偶然吃吃西餐。
可是現在看看鳳八家裡這番排場，就比館子裡還設想得周到。
桌子上大大小小，擺了許多瓶瓶罐罐，珊瑚色的玻璃瓶子裝那新鮮牛乳，碧玉色的玻璃缸子裝着白糖，像這一類的陳設，看去熱鬧，可也透着俗氣一點兒。
當她這樣張望的時候，鳳八倒怕她外行，首先要做樣子她看，便把面前一團白綢子紮的花朵扯了開來，是一方很大的圍巾，展開來鋪在膝上。
玉玲這就想起了一件事，她坐在翠蓮下手，伸手捏了兩捏她的衣袖，因道：&ldquo你穿的還是皮袍哇！&rdquo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