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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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上帝啊!”特拉德爾擡起頭後叫道,“原來是科波菲爾!”于是他一下撲進我懷裡,我便把他緊緊抱住。

     “一切都好吧,我親愛的特拉德爾?” “一切都好,我親愛的、親愛的科波菲爾,隻有好消息呢!” 我們兩個都高興得哭了起來。

     “我親愛的朋友,”特拉德爾激動得亂抓頭發地說道,他實在不該抓頭發的,因為那已經夠亂了,“我最親愛的科波菲爾,我久不相見的最受歡迎的朋友,見了你我有多高興啊!我曬得多黑!我多麼高興!我發誓,我還從沒這麼快活過呢,我親愛的科波菲爾,從沒有過!” 我也同樣無法表達我的感情。

    一開始,我連話也說不出來。

     “我親愛的朋友!”特拉德爾說道,“你已經那麼有名氣了!我光榮的科波菲爾!天啊,你-什-麼-時-候來的,你從-什-麼-地-方來的,你一直在幹什麼?” 特拉德爾把我抱進了火爐邊的一把椅子上,然後仍不容我能回答他一字半語,就不停地用一隻手撥火,一邊用另一隻手扯我的圍巾——原來他把圍巾當成外套了。

    他還沒放下火鉗,就又擁抱我;我也擁抱他,兩個人都笑得擦起眼睛才坐下,然後又隔着火爐握手。

     “沒想到,”特拉德爾說道,“你會這麼早就回,卻沒趕上出席典禮!” “什麼禮呀,我親愛的特拉德爾?” “天啊!”特拉德爾還和過去一樣把眼睛瞪得大大地那樣叫道,“你沒收到我上一封信嗎?” “如果是說到什麼典禮的話,我當然沒收到。

    ” “嘿,我親愛的科波菲爾,”特拉德爾用雙手拉直他的頭發,然後又把手放到我膝蓋上說道,“我結婚了!” “結婚了?”我愉快地叫道。

     “啊,是的!”特拉德爾說道,“——是由哈雷斯牧師主的禮——和蘇菲結婚——就在德文郡。

    嘿,我親愛的朋友,她就在窗簾後面呢!看呀!” 那個世上最可愛的姑娘立刻就從她躲着的地方笑紅着臉兒走了出來,我見了大吃一驚。

    我相信(我也不能不當時就這麼說),這世界上再沒比她更愉快,更和善、更誠懇、更高興、更亮麗的新娘了。

    我像老朋友一樣親她,誠心誠意地祝他們快樂。

     “天啊,”特拉德爾說道,“這團聚多讓人歡天喜地!你變得很黑了!我親愛的科波菲爾!天哪,我真有多高興哪!” “我也一樣。

    ”我說道。

     “我相信我也一樣!”紅着臉在笑的蘇菲說道。

    “我們大家要多快樂就多快樂!”特拉德爾說道。

    “連那些女孩也好快樂。

    天哪,我得承認我把她們給忘了!” “忘了?”我說道。

     “那些女孩們,”特拉德爾說道,“蘇菲的姐妹。

    她們和我們住在一起。

    她們來看看倫敦的世面。

    事實是,當——在樓梯上摔倒的是你嗎,科波菲爾?” “是呀。

    ”我笑着說。

     “那麼,得,你在樓梯上摔倒時,”特拉德爾說道,“我正和那些女孩們在玩兒。

    實際上,我們在玩‘搶椅子’的遊戲,可這在西敏寺廳就不行了,再加上萬一顧客看到她們這樣也會覺得不體面,所以她們跑開了。

    無疑,她們現在正聽着呢,” 特拉德爾看着另一間屋的門說道。

     “對不起,”我又笑了起來,“由我竟引起這麼一場驚慌。

    ” “我敢肯定,”特拉德爾很開心地接着說道,“如果你看到她們在你敲門後跑走,又跑回來撿從她們頭發上跌下的梳子,再很瘋瘋颠颠的樣子跑開,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我的愛人,你可以把那些女孩帶來嗎?” 蘇菲輕快地跑開了,接着傳來她在隔壁房間引起的一陣轟笑。

     “真像音樂,是不是,我親愛的科波菲爾?”特拉德爾說道,“聽起來真悅耳。

    的确給這些上年紀的房間添了些生氣。

     這對一個一直不幸孤零零生活着的單身漢來說實在太美妙了,你知道的。

    這太迷人了。

    可憐的女孩,她們因為蘇菲出嫁已遭受了很大損失——我向你擔保,科波菲爾,蘇菲是,而且一向就是,最可愛的女孩!——看到她們這麼快活,我就說不出的滿足了。

    和女孩們打交道非常叫人快樂,科波菲爾。

     雖然這麼做不太合體統,但的确叫人快樂。

    ” 他有些口吃,我知道這是因為好心腸的他怕我聽了他說的而不快。

    我十分懇切地表示我同意他說的,我的态度顯然使他大大放心并歡天喜地。

     “可是,”特拉德爾說道,“我們的家庭布置嘛,說實話,很不像樣,我親愛的科波菲爾。

    就連蘇菲在這裡住也是不合規矩的。

    可我們沒有别的地方可以住呀。

    我們已經上了一艘小艇駛向大海了,可我們做好了苦熬下去的準備。

    蘇菲是個了不起的實幹家!那些女孩做的安排會叫你吃驚。

    我相信我可一點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安排的。

    ” “許多女孩和你們住在一起?”我問道。

     “最大的,就是那個美人,住在這裡,”特拉德爾壓低了聲音很神秘地說道,“叫卡蘿琳。

    薩拉也在這兒——就是我對你說過的那個脊梁有毛病的,你知道,大有好轉了!還有由蘇菲教育的那兩個最小的也和我們住在一起。

    路易莎也在這裡。

    ” “真的!”我叫道。

     “是呀!”特拉德爾說道,“喏,整套——我指的是房間——隻有三間房,可是蘇菲用最奇妙的方法安頓下那些女孩,她們睡得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三個在那間房,”特拉德爾邊說邊指着。

    “兩個在那裡。

    ” 我不禁向四下打量,想找出留給特拉德爾先生和他太太的空間。

    特拉德爾明白了我的意思。

     “嘿!”特拉德爾說道,“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我們做好了苦熬下去的準備,上個星期,我們就在這兒的地闆上鋪了一張臨時的床。

    不過,樓頂上有一個小房間——一個很可愛的小房間,上去的時候就知道了——是蘇菲一個人把它用紙糊好的,她想給我個驚喜,那目前就是我們的卧室了。

    那真是個美妙無比的吉蔔賽人小屋。

    從那裡看到的風景還不少呢!” “你終于幸福地結婚了,我親愛的特拉普爾!”我說道,“我多高興啊!” “謝謝你,我親愛的科波菲爾,”我們再次握手,特拉德爾說道,“是啊,我真是要多幸福就有多幸福了。

    你的老朋友在那兒了,你看,”特拉德爾得意地向那個花盆和花盆架點點頭道;“那張雲石面的桌子也在那兒了,其它一切家俱都是樸素而實用的,你看得出。

    至于金銀器具,天哪,我們連個茶匙都沒有呢。

    ” “一切都要用工作來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