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滿懷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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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 為過吧? 在向經過許多滄桑的現代巴比倫道别時,我自 信還不失尊嚴,但米考伯太太和我都不能不想到我們要離開一個和我們的家庭的祭壇有密切聯系的 人,這一别也許數年,也會就是永别。

    如果,在離别前夕,你肯偕我們共同的朋友托馬斯-特拉德爾 先生光臨我們現在的住所,在那裡交換此時應有的祝福,你便是施恩惠于我了。

     威爾金-米考伯啟” 知道米考伯先生已擺脫了那屈辱的生活,而且那某種機遇又真的出現了,我的确很高興。

    聽特拉德爾說,信中提及的約會就在當天晚上,我便表示願意前往。

    于是,我們一起去米考伯先生以莫提默先生名義租住的寓所,就在格雷院路的頂頭。

     這寓所的陳設如此簡陋,我們看到那已經8、9歲的雙生子就躺在起居室裡一架什麼也沒鋪的床架上。

    米考伯先生已開始在起居室的一個洗手罐裡調制(他聲稱是釀造)那種使他聞名的可口飲料。

    這一次,我有幸和米考伯少爺重溫舊交了,我發現他已是一個12、13歲的少年郎,具有和他同齡人所有的好動特性。

    我也認識了他的妹妹,據米考伯先生向我們介紹,在她體内“她母親像鳳凰一樣恢複了青春。

    ” “我親愛的科波菲爾,”米考伯先生說道,“在我們喬遷之際,你和特拉德爾先生光臨,必能原諒一切難免的細微不便。

    ” 我得體地做了回答,并向四周看了看,但見這一家的動産均已打包了,其總數決不算多。

    我向米考伯太太祝賀這将要發生的變遷。

     “我親愛的科波菲爾先生,”米考伯太太說道,“我很相信,你對我們一家總是友好地關切着;我娘家盡可以把這看做是流亡發配,但我身為人妻人母,我決不會抛棄米考伯先生的。

    ” 在米考伯太太的眼光的祈求下,特拉德爾也表示熱烈的贊同。

     “那,”米考伯太太說道,“那,我親愛的科波菲爾先生和特拉德爾先生,至少是我對責任的理解。

    當我背誦道:‘我,愛瑪,嫁給你,威爾金’,這句不能改變的話時,我就挑起了這個責任。

    前天晚上,我對着一支普通的蠟燭,把這誦詞又讀了一遍。

    我得出的結論就是:我永遠不能抛棄米考伯先生。

    而且,”米考伯太太說道,“縱然我可能對這誦詞有誤解之處,我也不願抛棄米考伯先生。

     “我親愛的,”米考伯先生有點不耐煩地說道,“我并沒想到你會做出那種事呀。

    ” “我知道,我親愛的科波菲爾先生,”米考伯太太繼續說道,“我現在要到陌生人中間去碰運氣了;我也知道,米考伯先生用高雅的措詞給我娘家各種人寫信報告這事實,他們竟毫不理會。

    也許,實際上我是迷信的,”米考伯太太說道,“不過我覺得,米考伯先生命中就注定了他寫許多信都永遠不會得到回複的。

    我可以從我娘家人的沉默中測知他們對我打定的主意持反對意見;不過,就算我的爸爸媽媽都活着,科波菲爾先生,他們也不能使我不守我應守的常道。

    ” 我發表了我的看法,說我認為這麼做是很正确的。

     “把自己閉塞在一個大教堂的市鎮,”米考伯太太說道,“也許是一種犧牲,可是,科波菲爾先生,如果這在我都是一種犧牲,那對于一個具有米考伯先生那種才幹的人就一定是更大的犧牲了。

    ” “哦!你們要去一個大教堂市鎮?”我說道。

     一直在用洗手罐給我們倒酒的米考伯先生答道: “是去坎特伯雷呢。

    其實,親愛的科波菲爾,我已和我們的朋友希普簽了合同,以他的機要秘書的身份來襄理他,為他服務。

    ” 我瞪大了眼看米考伯先生,而他又因我的吃驚而非常得意。

     “我本當明白告訴你,”他打着官腔說道,“這結局主要是因為米考伯太太的事務習慣和深思熟慮後周密的提示造成的。

    米考伯太太以前提出過的挑戰,我已用廣告形式發布出了,結果由我的朋友希普接受下來,從而達到相互了解。

    至于我的朋友希普嘛,”米考伯先生說道,“這可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我願對他加以一切想得到的擡舉。

    我朋友希普沒有把底薪定得過分高,可是在解除我的經濟壓力方面,他已根據我工作的價值,也根據我在那工作價值上所守持的信仰觀念,做了很多了。

    我就要把我偶然獲得的一點口才和知識,”米考伯先生用他一貫的那種上流人派頭誇張地貶自己道,“奉獻給我的朋友希普了。

    我已經由于曾作為民事法庭的債務被告而積了些法律知識,我還要立刻攻讀我們英國最重要也最著名的法學家的《釋法》。

    我相信,我毋需做什麼說明,我說的就是布萊斯通法官大人①。

    ”—— ①英國18世紀法學家。

     這番話,實際上那天晚上大部分的談話,都因米考伯太太對米考伯少爺行為的糾察以及米考伯少爺對這糾察的不滿而不時打斷。

    米考伯少爺時而往靴子上坐,時而用胳膊夾住他的頭,好像那頭要落下一樣,時而到桌子底下踢特拉德爾,時而兩腳交叉,時而把腳伸到常規禁止的遠方,時而側臉枕在桌上而讓頭發在酒杯裡散開,時而把那老動個不停的四肢擺布或某種有違社會公德的樣子。

    我一直坐在那裡,不斷為米考伯先生宣布的消息而吃驚并想其中意義,一直到米考伯太太又有機會談話。

     “我特别請米考伯先生當心的是,”米考伯太太說道,“在他投身于這法律的分枝部門時,我親愛的科波菲爾先生,他不應忽略他終有一日會升至樹頂的能力。

    我相信,米考伯先生從事于那麼适合他豐富才幹和雄辯口才的職業,就一定會出類拔萃。

    喏,比方說,特拉德爾先生,”米考伯太太擺出意味深長的架式說道:“一個高級律師,或者甚至是個大法官。

    一個人不至于因為從事了米考伯先生現在接受的職業,而失去或得上述職務的可能吧?” “我親愛的,”米考伯先生說道,但同時也用探詢的眼光看着特拉德爾,“我們以後還有足夠的時間考慮這類問題呀。

    ” “米考伯”,她答道,“不!你在人生方面的錯誤就是看得不夠遠。

    就算你不想對得起你自己,你也應該對得起你的家庭,你須一眼就看到你的才幹所能到達的極點呀。

    ” 米考伯先生一面咳嗽,一面表情極得意地喝着酒,并仍然看着特拉德爾,好象很想聽聽後者的意見。

     “嘿,實實在在的情形是,米考伯太太,”特拉德爾溫和地向她挑明事實道,“我說的是簡單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