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另一次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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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哈裡特是記得很清楚的;然後他在她的身旁坐下來,脫去手套,扔到放在桌子上的帽子裡。

     “我産生見見您姐姐的願望,或者我按照我自己的方式來滿足這個願望,這裡并沒有什麼令人驚奇的東西,約翰先生。

    至于在這之後,我定期前來拜訪(她也許已經向您說到這一點),這也沒有什麼異乎尋常的東西。

    它們很快就變成了習慣,而我們都是受習慣支配的奴隸——受習慣支配的奴隸!” 他把手插進衣袋,背靠着椅子,看着弟弟和姐姐,仿佛他看到他們在一起很感興趣似的;然後他用激昂的和沉思的神态,繼續說道,“同樣是這習慣,它使我們當中一些能更有作為的人們養成惡魔般高傲與頑固的脾氣,難以改變;它使我們當中另一些人養成并加深腐化堕落的惡習,無法自拔;它使我們多數人對周圍的一切漠不關心,就像用粘土做成的塑像一樣,根據我們粘土的性質,一天天變得愈來愈堅硬,而且跟塑像一樣難以壓成新的模型和接受新的信念。

    您應當判斷出習慣對我的影響,約翰。

    在過去這許多年月中,我在董貝公司的業務管理中起着微小的、十分有限的作用;我看到您的弟弟(他已證明自己是個壞蛋!令姐将會原諒我不得不提到這點)不斷擴大着他的權勢,直到最後公司的業務和它的主人成了他随意踢耍的足球;我看到您每天默默無聞地在您的辦公桌上辛苦工作着;我很滿意于我做好我職責範圍内的一丁點兒工作,盡量不疏忽大意;我滿足于讓我周圍的一切像一架大機器一樣,不加猜疑地、一天天運轉下去(這是機器的習慣,也是我的習慣);我滿足于把一切都看作是不成問題的,完全正确的。

    我所喜愛的星期三夜晚定時來臨,我們的四重奏樂隊定時演出,我的大提琴的音調很好,在我的世界裡一切都沒有毛病——如果有,那也不大——,就算有些毛病,那也與我無關。

    ” “我可以向您保證說,在我們公司裡,誰也沒有像您這樣受到大家尊敬與喜愛的。

    ” “說那裡的話!”另一位回答道,“我敢說,那是由于我脾氣好,容易順從别人的緣故。

    這是我的習慣。

    這适合經理的心意,特别是,這最适合我自己的心意。

    我完成分配給我做的工作,不奉承他們任何人,安心樂意于一個完全不要求我溜須拍馬的職務。

    因此,要不是因為我的牆壁薄,我就會這樣一直待下去。

    您可以向您姐姐證明,我的房間和經理的房間隻是用護壁闆隔開的。

    ” “那是兩間相連的房間;原先可能是一間房間,正如莫芬先生所說,是被分隔開來的。

    ”她的弟弟說道,一邊回頭看看他,等待他繼續解釋下去。

     “我吹口哨,哼曲子,把貝多芬B調奏鳴曲從頭到尾哼到底,讓他知道,我和他近在咫尺,能聽得見他說話,”莫芬先生說道,“可是他從來沒有注意我。

    當然,我極少聽到私事性質的談話。

    可是當我能聽到這種談話,而又沒有别的辦法避免知道其中一些内容的時候,我就走出房間。

    我走出過一次,約翰,那是兄弟兩人正在談話的時候,年輕的沃爾特-蓋伊開始也參加了那次談話。

    可是在我離開房間之前我偷聽到其中的一些内容。

    也許您還能充分記得這次談話,可以告訴您姐姐談話的性質是什麼吧?” “哈裡特,”她的弟弟低聲說道,“我們談到過去的事情和我們各自在公司裡的地位。

    ” “這次談到的問題對我并不新鮮,但它從一個新的角度向我顯示出來。

    我本來相信我周圍的一切都是完好無缺的,因為我對它已經習慣了——世界上十分之九的居民都有這樣的習慣——,這次談話動搖了我的這個習慣,”客人說道,“并引起我回憶兄弟兩人的曆史,對它進行了思考。

    我想這幾乎是我生平第一次沿着這樣的思路去考慮問題:許多我們現在司空見慣、習以為常的事物,當我們從那個我們早晚有一天一定都會采取的新的、不同的觀點去看的時候,它們将會顯示出什麼樣子呢?從那天上午以後,我就像人們常說的那樣,變得脾氣不太好,不太順從,不太自滿自足了。

    ” 他沉默了一分鐘左右,同時用一隻手在桌子上叮叮冬冬地敲擊着,然後又趕快繼續說下去,仿佛急着想結束他的自白似的。

     “在我知道我該做些什麼事情或我能做些什麼事情之前,這兩兄弟又進行了第二次談話;在這次談話中提到了他們的姐姐。

    我聽憑這次談話的片言隻語自由地飄入我的耳朵,良心上沒有任何不安。

    我認為這是我的權利。

    在這之後,我到這裡來,想親眼見一見姐姐。

    第一次我在花園門口停下來,假裝打聽你們一位可憐的鄰人的名聲,可是我離開了,我覺得哈裡特小姐不相信我。

    第二次,我請求允許我走進屋子;進來以後,我說了我想要說的話。

    您姐姐向我說明了為什麼她當時拒絕接受我的幫助的原因,那是我不敢和她争辯的;但是我建立了我們兩人交際的一個方式,它從不間斷地一直持續下來,直到這幾天我因為忙于最近移交給我的重要事情,才不得不中斷。

    ” “先生,我每天跟您見面,卻一點也沒有猜疑到這一點!”約翰-卡克說道,“如果哈裡特能猜測到您的姓名的話——” “老實告訴您吧,約翰,”客人打斷他的話,說道,“我沒有說出我的姓名,有兩個原因。

    我不知道單有第一個原因是不是充分;一個人沒有權利由于有善良的意圖就接受别人的感謝,因此我決定在我能向你們提供真正的幫助之前,無論如何也不說出我的姓名。

    我的第二個原因是,我總還抱着微弱的希望:你們的弟弟對你們兩人也許還可能會比以前寬厚一些;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這位生性多疑的、小心戒備的人發現我秘密地親近你們,這就有可能成為你們破裂的一個新的、嚴重的根由。

    真的,我曾經決定不顧他會對我不滿的風險(這算不了什麼),等待合适的機會,在公司老闆面前為您陳情請願。

    可是由于發生了死亡、求婚、結婚、不和的家庭生活等這一系列事件的結果,在這長長的時間中,我們公司的老闆實際上是你們的弟弟;”這時客人壓低了,說道,“如果用一株幹枯的樹幹來代替他的話,那麼這對我們來說反倒會好一些。

    ” 他似乎意識到,最後這句話是違反他的意願脫口說出的,就伸出一隻手給弟弟,另一隻手給姐姐,繼續說道: “現在我已說出了所有我想要說的話,甚至還超過了。

    我希望你們理解并相信,我的用意不是言語所能表達的。

    現在我可以幫助您,而不會妨礙您進行贖罪的努力了(您這種努力已持續進行了這麼多年),“因為您今天不是由于您自己的行為而被解除職務的,因此我可以幫助您的這個時間已經來到了,約翰,雖然它是極為不幸、極為悲痛地來到的。

    現在時間已經晚了,今天夜裡我不用再說什麼了。

    不需要我勸告或提醒,您将會保護好這裡交給您的珍寶。

    ” 他說完這些話之後,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可是約翰,您拿着蠟燭在前面走,”他愉快地說道,“不論您想說什麼,都别說了。

    ”約翰-卡克心頭充滿了千言萬語,如果可能的話,他真想把它們傾吐出來,使他心情輕松一些;“讓我再跟您姐姐說一句話。

    我們以前曾經單獨說過話,而且也是在這個房間;雖然現在有您在這裡,顯得更為自然。

    ” 他目送着約翰-卡克出去,一邊親切地轉向哈裡特,用改變了的、更為莊嚴的态度,低聲說道: “您希望向我問一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