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顆懷着愛的心在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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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什麼,告訴他,她後來怎樣努力學習她在嬰兒時代從來不知道的方法的嗎? 是的,她想,如果她快要死了,那麼他會變得寬厚起來的。

    她想,如果她安詳地躺在挂着帳子的床上,毫無難色地等待着死神來臨,使他們回憶起他們那親愛的小男孩的話,那麼他将會被刺痛了心,對她說,“親愛的弗洛倫斯,為了我而活着吧,我們将彼此相愛,這些年來我們本可以這樣相愛的;我們将會幸福,這些年來我們本可以這樣幸福的!”她想,如果她聽到這些話,她的胳膊摟抱着他的話,那麼她會微笑着回答說,“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但有一點: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幸福過,親愛的爸爸!”然後在嘴唇上帶着她的祝福離開了他。

     由于這樣一些思索的結果,弗洛倫斯所記得的牆上的金黃色的水,對她來說,隻不過像是流向安息的水流,它流向一個地方,比她早去的親人們正在那裡手挽手地等待着她;有好多次,當她望着腳邊潺潺流過的黑漆漆的河流時,她就懷着非常的驚奇,而不是恐怖,想起了那條她弟弟曾經時常說是把他漂走的河流。

     弗洛倫斯和那位父親和他生病的女兒相遇之後不到一個星期,她對他們還記憶猶新的時候,有一天下午,巴尼特爵士和他的夫人出外到鄉間的小路上散步,他們建議弗洛倫斯陪他們一道走走。

    弗洛倫斯欣然同意,斯克特爾斯夫人自然就命令小巴尼特一道出去。

    因為斯克特爾斯夫人看到她的大兒子挽着弗洛倫斯的胳膊是再也高興不過的了。

     說實在的,小巴尼特在這種事情上的思想感情看來跟他母親完全相反;在這種場合他時常把他的情緒大聲地表露出來,雖然是含糊其詞地嘟囔着什麼“一群毛丫頭”。

    可是要使弗洛倫斯溫柔的性情生氣是不容易的,所以她一般經過幾分鐘之後就能使那位年輕的先生安心于自己的命運;他們和睦地向前遊逛,斯克特爾斯夫人和巴尼特爵士則洋洋得意、十分高興地跟在後面。

     就在這一天的下午,正當他們這樣向前走着,弗洛倫斯幾乎就要平息小斯克特爾斯的怨言,使他聽從命運擺布的時候,一位騎馬的先生經過他們身旁時,注意地看着他們,然後勒住馬,掉轉馬頭,手裡握着帽子,重新向他們騎回來。

     這位先生特别注意地看着弗洛倫斯;當這一小群人站住看着他騎回來的時候,他先向她鞠躬,然後才向巴尼特爵士和他的夫人行禮緻敬。

    弗洛倫斯記不得過去曾經看見過他,但是當他向她騎近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吃驚并向後退縮。

     “請放心,我的馬是十分馴服的,”那位先生說道。

     可是并不是馬,而是那位先生身上的什麼東西——弗洛倫斯說不出那是什麼——,使得她像被刺痛似地畏縮。

     “我想我有榮幸向董貝小姐緻意吧?”那位先生露出極為奉承取悅的笑容,說道。

    當弗洛倫斯把頭低下的時候,他繼續說道,“我姓卡克。

    我想除了我的姓卡克之外,董貝小姐不會記得我了。

    ” 雖然天氣炎熱,弗洛倫斯卻奇怪地感到直想打寒顫;她把他介紹給她的主人和女主人。

    他們十分客氣地接待了他。

     “一千次地請您原諒,”卡克先生說道,“不過明天早上我就去萊明頓,到董貝先生那裡。

    如果董貝小姐有什麼任務能交托給我去辦理,我将會感到萬分榮幸,難道這還需要我說嗎?” 巴尼特爵士立即揣度弗洛倫斯要想給她父親寫信,所以建議回家去,并請求卡克先生跟他們一道去,在他家吃晚飯,不用卸去騎馬的服裝。

    不幸的是,卡克先生早已接受别人的邀請,不能再在這裡吃晚飯,但是如果董貝小姐想要寫信,他就再也高興不過地陪他們回去,并充當她忠實的奴仆,随她喜歡要他等待多久就等待多久。

    當他露出他那最寬闊的微笑說這些話,并彎下身子靠近她,拍拍馬脖子的時候,弗洛倫斯碰到了他的眼光,可以說是看到而不是聽到他說,“那條船杳無音訊!” 弗洛倫斯惶惑不安,驚恐萬分,從他身邊往後退縮,甚至根本不能肯定他是不是說了這些話,因為他似乎是以異乎尋常的方式,通過他的微笑把這些話顯示給她看,而不是說出來的。

    她用微弱的聲音說,她謝謝他,但是她不打算寫信; 她沒有什麼話要說的。

     “不捎點東西去嗎?”露出牙齒的人問道。

     “不捎什麼東西,”弗洛倫斯說道,“除了勞駕您轉達我的——我的親切的愛之外。

    ” 雖然弗洛倫斯心緒煩亂,但是她還是擡起眼睛,用哀求的和意味深長的眼光望着他的臉;這眼光清楚地請求他寬恕她,如果他知道——他同樣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她和她父親之間相互傳遞口訊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情,而像現在這樣的傳遞口訊,那更是異乎尋常的。

    卡克先生微笑着,深深地鞠躬;巴尼特爵士請求他向董貝先生轉達他本人和斯克特爾斯夫人衷心的問候,于是卡克先生向大家告别,騎着馬離開了,在那德高望重的老兩口心中留下了一個良好的印象。

    這時弗洛倫斯開始渾身打顫,巴尼特爵士相信當時流行的一種迷信說法,認為這時正有人走過她的墳地。

    卡克先生這時拐了個彎,往後看看,鞠着躬,然後消失不見了,仿佛他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正直向教堂墓地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