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在本章中,木制海軍軍官候補生陷入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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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

    ”船長像一個正在傳達人類智慧所發現的最為寶貴、最切合實際的教義的人那樣莊嚴地說道。

    “你應該做的一切,就是昂起頭來迎着風,我們将會戰勝它!” 老所爾緊緊地握着他的手,并且謝謝他。

     然後卡特爾船長以在這種場合适宜的莊重的神态,在桌子上放下那兩隻茶匙,那副方糖箝子,那隻銀表和現錢,同時問經紀人布羅格利先生,需要償付多少錢。

     “聽着,您看這些怎麼樣?”卡特爾船長問道。

     “啊,上帝保佑您!”經紀人回答道;“難道您以為那些财産有什麼用處嗎?” “為什麼沒有用處?”船長問道。

     “為什麼?總共是三百七十多鎊,”經紀人回答道。

     “不要緊,”船長回答道,雖然這個數字顯然使他吃驚,“我想,跑進您網裡來的都是魚吧?” “當然,”布羅格利先生說道。

    “但是您知道,西鲱魚并不是鲸魚。

    ” 這句話的哲理似乎擊中了船長。

    他沉思了一會兒;同時目不轉睛地看着經紀人,像是在看一位思想深奧的天才似的。

     然後他把儀器制造商叫到一旁。

     “吉爾斯,”卡特爾船長說道,“這是什麼樣的一筆債務? 債權人是誰?” “說輕一些!”老人回答道。

    “我們走開一些,别當着沃利的面說。

    這是為了給沃利的父親擔保而發生的事情——一筆老債務。

    我已經償付了好多,内德,可是我的日子過得很艱難,目前我不能再做什麼了。

    我預見到這件事,可是我無能為力。

    無論如何,在沃利面前一句話也别說。

    ” “你有-一-些錢吧,是不是?”船長低聲問道。

     “是的,是的,——啊,是的——我有一些,”老所爾回答道;他首先把手伸進兩隻空空的衣袋,然後用它們緊緊擠着他的威爾士假發,仿佛他以為他可以從那裡擠出一些金子似的。

    “但是我,——我有一點錢是不能兌換成現錢的,内德;它是不能立刻拿來用的。

    我一直在想用它來給沃利做點什麼事。

    可是我已過時了,落在時代後面了。

    這裡那裡都是錢,但同時——同時,總之,實際上等于什麼地方都沒有錢。

    ” 老人手足無措地看着四周,說道。

     他那樣子很像是個神志恍惚的人,把錢藏在許多地方,但卻忘記藏在哪裡了,所以船長跟随着他的眼光,心裡懷着一絲微弱的希望,也許他會記起來在上面的煙囪裡或在下面的地窖裡隐藏着幾百鎊。

    可是所羅門-吉爾斯心裡很清楚,這是決不會發生的事情。

     “我完全落在時代後面了,我親愛的内德,”所爾萬念俱灰地說道,“落後得很遠了。

    我這樣遠遠地落在它的後面是沒有什麼用處的。

    這些貨物最好是賣掉——它的價值超過這筆債務——我最好是到一個什麼地方去,死掉算了。

    我已經沒有什麼精力了。

    我不明白發生的事情,最好是讓這告一結束。

    讓他們把這些貨物賣掉,并把他卸下來,”老人有氣無力地指着木制海軍軍官候補生,說道,“讓我們一起完蛋吧。

    ” “對沃爾特你打算怎麼辦呢?”船長問道。

    “好啦,好啦!請坐下,吉爾斯,請坐下,讓我想一想這件事。

    如果我不是一位靠菲薄的年全過活的人(這年金要是積攢到今天将會是夠大的一筆數字了),那麼我現在就用不着想了。

    可是你隻要昂起頭來迎着風,”船長重新用這句無可辯駁的話來安慰他,“那麼你就會一切都好的!” 老所爾由衷地感謝他,但他并沒有昂起頭來迎着風,而是走去把頭靠在後客廳的壁爐上。

     卡特爾船長在店鋪裡走來走去走了一些時候,深深地思考着,濃密的黑眉毛十分陰沉地低垂着,就像烏雲籠罩在山峰上一樣,因此沃爾特不敢去打斷他的思路。

    布羅格利先生不願意讓這幾個人過于緊張不安,同時他又是個足智多謀的人,所以就輕輕吹着口哨,在貨物中間走來走去;他輕輕地敲敲睛雨表,又搖搖羅盤,仿佛這些羅盤是藥水瓶似的;接着他又拿起帶有天然磁石的鑰匙,從望遠鏡裡往外看,設法熟悉地球儀的用途,把平行規尺騎在鼻子上,又進行其他一些物理試驗來開心取樂。

     “沃爾!”船長終于說道。

    “我想到了!” “是嗎,卡特爾船長?”沃爾特極為興奮地喊道。

     “到這裡來,我的孩子,”船長說道。

    “這些貨物可以充當擔保。

    我也可以充當擔保。

    你的老闆是個可以墊付錢的人。

    ” “董貝先生!”沃爾特遲疑地說道。

     船長認真地點點頭。

    “看看他,”他說道,“看看吉爾斯。

    如果他們把這些東西賣掉,那麼他會因此而死去的。

    你知道,他會的。

    我們應該推動所有的石頭,不能讓一塊躺着不動。

    現在你有了一塊石頭。

    ” “一塊石頭!——董貝先生!”沃爾特遲疑地說道。

     “你首先跑到公司的辦公室裡去,看他是不是在那裡,”卡特爾船長拍拍他的背,說道,“快!” 沃爾特覺得他不應當違抗這個命令,——如果他不是這樣想的話,那麼隻要向他舅舅看一眼也就可以使他下定這個決心了——,所以就立刻離開家裡前去執行任務。

    不久他氣喘籲籲地回來了,說董貝先生不在那裡。

    今天是星期六,他到布賴頓去了。

     “我跟你說,沃爾!”船長說道;他似乎在沃爾特離開的時候已經為這種意外情況作好了準備。

    “我們到布賴頓去。

    我支持你,我的孩子。

    我支持你,沃爾。

    我們搭乘下午的公共馬車到布賴頓去。

    ” 如果真要向董貝先生提出請求的話——想到這一點都是可怕的——,那麼沃爾特覺得,他甯肯自己單槍匹馬、不要别人幫助去做,而不要在卡特爾船長的個人影響支持下去做;他預料董貝先生對卡特爾船長不會很重視。

    可是船長似乎有着另外不同的看法,十分堅決,毫不動搖,而且他的友誼是那麼熱誠、真摯,一個年紀比他小許多的人是決不應該藐視的,所以沃爾特克制着自己,絲毫沒有作出反對的暗示。

    因此,卡特爾船長匆匆忙忙地告别了所羅門-吉爾斯,把現錢、茶匙、方糖箝子和銀表裝回到衣袋裡——沃爾特驚恐地想到,他的目的是想使董貝先生留下一個豪華的印象——,片刻也不遲延地領着他向公共馬車營業處走去,一路上再三對他保證說,他一定會支持他,直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