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瑣高議後集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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瘠,元氣既損,則至于死矣。

    吾之劑則先溫其胃,使其飲食如故,然後攻其他疾,是先壯其本,而後攻其疾者焉。

    &rdquo固知杜君之善醫也如此。

    今翰苑互相淬磨,究明經書,醫者甚衆,如曹應之、胡院谏皆良醫也。

     本朝善蔔 苗達善蔔賜束帛 仁廟時,後苑有水亭将壞,方議修整,帝以記年月日,诏苗達而問焉。

    達乃籌于帝前,奏雲:&ldquo若人,則其人見病,必恐不起。

    如物,則将壞之兆。

    &rdquo帝甚喜,以束帛賜之,以旌其術。

     胡僧善相 執中遇胡僧說相 丞相陳公執中,改官授端州刺史,溯江而上,至于洪、吉之間,阻風數日。

    晚岸幽寂,公徐徐閑步。

    遇胡僧,卷鼻目聳,金環貫耳,揖公,公坐,命之坐于岸。

    僧謂公曰:&ldquo公虎目鳳鼻,骨方氣清,身當極貴。

    &rdquo公知其異,前席詢之。

    僧雲:&ldquo氣欲伏,不欲發;骨欲細,不欲露。

    肉貴厚而瑩,發宜黑而光。

    目欲相去遠,黑白分明;眉欲秀而濃,相對而起。

    口紅潤而方,鼻隆高而貫,面方而瑩澤,耳厚而隐伏,身肌重厚,舉動詳審,皆相之美者也。

    夫相美于外,不若美于内。

    美于外,人所共有;美于内,人所難全。

    内外全美,是為大人。

    公相甚奇,但公虎目猿身,平地非能為也。

    當有攀附,然後有所食,公不日位極卿相。

    &rdquo公曰:&ldquo如師言,不敢相忘。

    &rdquo僧求紙為詩贈公,詩曰:&ldquo虎目猿身形最貴,隻因攀附即升高。

    知君今向端溪去,助子清風泛怒濤。

    &rdquo僧乃指公曰:&ldquo請入舟中,順風将至。

    &rdquo僧遂與公相揖而别,乃登舟,張帆去。

    公回顧,僧猶岸上祝公曰:&ldquo保重。

    &rdquo 公後顯用,皆仁廟拔擢,至于相,果如僧言,一何異也。

     畫品 歐陽善畫贈詩 歐陽與予有二紀之舊,從遊固非一日也。

    初甚好學,屢求薦于有司,久而未售。

    回顧親老族重,囊無百金之直,乃拊髀歎曰:&ldquo大丈夫生當重裀卧,列鼎食,設使為白首博士,有何足道哉!吾且事父母,畜妻子,然後言昔日之志。

    &rdquo因寫丹青,尤工傳神,落筆神奇,想入心匠,移之缣素,迥奪天真,既得乎生平之容,又全乎言笑之和,一時妙手,皆出其下。

    士君子推重焉。

    名公多以詩贈之,但載二篇。

    楊著作傑詩曰:&ldquo國手曾煩寫幾回?無人仿佛醉顔開。

    青銅鏡裡尋常見,不謂君從筆下來。

    &rdquo劉文毅又有詩曰:&ldquo妙筆君今第一人,心欺造化奪天真。

    精明形骨從來一,移入青缣作兩身。

    &rdquo 議畫 論畫山石竹木花卉 畫山水則貴乎石老而潤,水淡而明,泉石分乎高下,山川辨乎遠近,野徑萦纡,雲煙出沒,千裡江山,盡歸目下,乃其妙也。

     畫松竹則貴乎勢傲煙霞,氣淩霜雪,怪節枯藤,直幹森空,虬枝蟠曲,倒纏龍蛇,偃蓋低欺,如藏風雨,即其妙也。

     畫龍則貴目生威武,朱須激水,鱗甲藏煙,爪牙快利,點其睛則當飛去,于水則起雲雷,盡其妙也。

     畫樓閣貴乎萬木拱合,群屋鱗鱗,檻植周環,基扃高下,良工望之,不敢伸手,盡其妙也。

     畫花草貴乎妙破天工,偷回真造,幽軒四序有春,東君不能施巧,盡其妙也。

     凡畫鬼無常形,人所未見,故易為工矣。

    于人鳥花木翎毛,皆所常見,即難得其真。

    古今名筆,士君子皆好焉,餘少道其大概而已。

     狄方 李主遣鬼取名畫 狄方,西洛人,好蓄古物,有畫牛一軸,不知幾年也。

    一童牧一牛,旁有草庵,方不以為奇異。

    一日,懸之于壁,夜偶執燭照之,則牧童卧于庵中,方因以驚。

    明日視之,則童立牛旁。

    夜複視之,仍入屋。

    方自此寶之。

    有善畫者過門,方出而示之,雲:&ldquo此畫入神,絕世之物也。

    &rdquo 一日,有客谒方曰:&ldquo知子有奇畫,可得見乎?&rdquo方示之。

    客曰:&ldquo願以百金購之。

    &rdquo方雲:&ldquo雖萬金不願易也。

    此吾家神物也。

    &rdquo客曰:&ldquo此江南李主庫中物也,國破不知所之,主遣吾求之數年未獲。

    子不諾,後必失之。

    &rdquo由是方鎖于箧,出入自随,非親友莫得見焉。

     一日,方之友人錢淳與方不相見數年,惠然來谒。

    坐久,叩方曰:&ldquo知子得絕筆,淳頗識之高下。

    &rdquo方取以示淳,淳看畢乃懷之,擲金十星于地曰:&ldquo吾為李主取畫,金特償之。

    &rdquo出門不見。

    方大悔恨,卧病久方愈。

    後有人言淳死已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