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瑣高議後集卷之一

關燈
大姆記 因食龍肉陷巢湖 究地理,今巢湖,古巢州也。

    或改為巢邑。

    一日江水暴泛,城幾沒。

    水複故道,城溝有巨魚,長數十丈,血鬣金鱗,電目赭尾,困卧淺水,傾郡人觀焉。

    後三日,魚乃死。

    郡人脔其肉以歸,貨于市,人皆食之。

     有漁者與姆同裡巷,以肉數斤遺姆,姆不食,懸之于門。

    一日,有老叟霜鬓雪須,行步語言甚異,詢姆曰:&ldquo人皆食魚之肉,爾獨不食懸之,何也?&rdquo姆曰:&ldquo我聞魚之數百斤者,皆異物也。

    今此魚萬斤,我恐是龍焉,固不可食。

    &rdquo叟曰:&ldquo此乃吾子之肉也,不幸罹此大禍,反膏人口腹,痛淪骨髓,吾誓不舍食吾子之肉者也。

    爾獨不食,吾将厚報爾。

    吾又知爾善能拯救貧苦,若東寺門石龜目赤,此城當陷。

    爾時候之,若然,爾當急去無留也。

    &rdquo叟乃去。

     姆日日往視,有稚子訝母,問之,姆以實告。

    稚子欺人,乃以朱傅龜目,姆見,急去出城。

    俄有小青衣童子曰:&ldquo吾龍之幼子。

    &rdquo引姆升山,回視全城陷于驚波巨浪,魚龍交現。

     大姆廟今存于湖邊,迄今漁者不敢釣于湖,箫鼓不敢作于船。

    天氣晴明,尚聞水下歌呼人物之聲。

    秋高水落,潦靜湖清,則屋宇階砌,尚隐見焉。

    居人則皆龍氏之族,他不可居,一何異哉! 大姆續記 盜賊不敢過巢湖 治平年間,有轄舟王潛濟湖。

    潛方半醉,調小管自娛。

    時湖風清細,調聞數裡。

    他舟皆至于岸,惟潛舟泛泛湖中,不能及焉。

    潛懼,舍管,與舟人望廟拜禱謝過,他舟亦為之禱焉,舟方抵岸。

    不月,妻死,潛被罪流遠方。

     諺曰:&ldquo過湖三升米,不然五石粟。

    &rdquo意謂美人君子忠信仁義,則神佑以清風,一日可濟。

    苟行有欺于人,心或負于神,則順風莫可得,舟舣岸數日亦不可知,此五石粟之意也。

    古人之言雲:&ldquo子若作盜去,無往巢湖住。

    &rdquo茲蓋神之明正,不容盜賊踐其境也。

    迄今雖鼠竊狗偷,不敢遊過湖焉。

     陷池 曹恩殺龍獲天譴 《郴州圖經》:去州二千裡有陷池,向有民家殺龍子,一夕,大風雷,全家乃陷。

     《風俗記》:郴人曹恩家有男,捕于水,得魚長三四尺,烹之。

    置魚于釜,釜辄铿然,複沃地,置釜,釜又破。

    恩弗為異,鲙而烹食之。

    俄有怪雲若積墨,起于嶺上,雷聲隐隐,随之烈火發于屋,恩馳走去,屋乃陷。

    比鄰之民見一吏擒恩回,一吏讀案雲:&ldquo曹恩性原殘狠,心類狼虎,破釜不疑,顧神靈如土塊,持刀自若,戾極兇狠,不可矜恕。

    &rdquo乃擲恩于陷池,比鄰皆見焉。

    陷池闊不逾一畝,澄泓黑色,其源無窮。

    漁者常以千丈絲垂之,不極其底。

    迄今風晦,尚聞人言語,雞犬鳴吠。

    歲旱,民驅牛入于池,有頃,雷雨大作,俗呼為洗池雨。

     議醫 論醫道之難精 夫醫之為道,尤難于他術,從來久矣。

    方其疾也,雖金玉滿堂,子弟骨肉環圍,莫能為計,必得良醫以起之。

    即醫之為功非小焉,主執人之性命者也。

    此所以良醫患少,而庸醫患多也。

    不意人疾為庸醫所持,反覆寒熱,弗辨形脈,是亟其疾使加焉,則從而失者有之。

    餘嘗患其若是,前集嘗言之矣,意不為諸君得也,誠欲士君子治病得其人雲耳。

     孫兆殿丞 孫生善醫府尹疾 治平年間,有顯官權府尹事,忘其名。

    一日坐堂決事,人吏環立,尹耳忽聞風雨鼓角聲。

    顧左右曰:&ldquo此何州郡也?&rdquo吏對以天府。

    尹曰:&ldquo若然,吾乃病耳。

    &rdquo遽召孫公往焉。

    公診之,乃留藥治之。

    翌日,尹遂如故。

    尹召問曰:&ldquo吾所服藥切類四味飲?&rdquo公曰:&ldquo是矣。

    &rdquo尹雲:&ldquo始慮為大患,服此藥立愈,其故何也?&rdquo公曰:&ldquo心脈大盛,腎脈不能歸經耳。

    以茲涼心,則腎脈複歸經絡,乃無恙。

    &rdquo公之醫高出于衆人,尋常皆如是。

    衆人難之,公以為易;衆人易之,公以為難:真世之良醫也。

     杜任郎中 杜郎中世之良醫 餘常聞裡人王奉職雲:仁廟時仕于汶陽,時有郡人孟生者溫厚,惟一子方數歲,得疾,他醫數人治之無效。

    召杜任治之,數日而良已,逾月而平複。

    孟亦知醫,詢公曰:&ldquo君以何藥主之?&rdquo公曰何藥也。

    孟驚曰:&ldquo公所言皆劑之至溫者,他人不取,君獨用之,而能起疾,其義可聞乎?&rdquo公曰:&ldquo君富家也,衆醫皆用犀珠金箔主之,其性至涼,涼則寒其胃,由是多不喜食,日益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