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綠園藝和黑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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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實。

     最讓他感到自豪的客戶是阿倫-杜卡斯,這是目前在巴黎最受歡迎的廚師長,已獲得六枚米奇林星章。

    杜卡斯在巴黎有一個三星級酒店,在蓋特卡洛還有一個,在普羅旺斯的穆斯捷-聖-瑪麗又剛剛建起了第三個。

    就是在穆斯捷,吉思規劃并栽種了可讓這位烹饪王子一展身手的菜園,裡面不光充斥着豌豆、黃豆和葛營等大陸貨,還有現代家庭所急需的、某些古老得幾乎被遺忘了的蔬菜。

     這些菜種都是他從全國各地搜集來的,有的是他偶然在野外碰到野生植物采摘來的,有的是在被遺棄在雜草叢生的菜園裡幸存下來的。

    他總愛和其他園丁聯系,尤其比他年長很多的,他們送給他種子,這些種子是他們從更年長的園丁那裡承襲下來的。

    他經常研究古書,如一八九O年出版的威爾墨林的《萊園植物學》,書中詳細描述了我們的祖先們曾經品嘗過的各種蔬菜。

    通過這種方法,他重又發現了與歐洲仿佛有着較遠親緣關系的一系列稀奇古怪的芳香植物,我認為這會有很好的前景。

     說到番茄,人們腦海裡立刻就會出現那熟悉的形狀和外表。

    但是我在這裡看見了一個黑色的番茄,或者其顔色取決于你觀察的角度。

    從某個角度看,它呈現出深紫色,和茄子的顔色沒有什麼兩樣。

    可它口感鮮美,可能比紅色番茄更醇厚些。

    它色澤泛青,視覺效果暗淡而富戲劇性。

    我想,這肯定倍受那些不善于裝點白色的大盤子和五顔六色沙拉的廚師長們的青睐。

    如果幸運,黑色番茄或許會把方番茄排擠出市場。

     我最後一次見吉恩是在肖蒙園藝節上,他正在那裡搞展覽。

    他規劃好了一個完美的菜園。

    在實際操作之前他在一塊膠合闆上做了一個比例模型,先進行一次園藝設計圖形教育。

     在一個四平方米的地方布置了多種各類植物:草藥、花類蔬菜、果類蔬菜和根類蔬菜。

    每一平方米都有一個整齊的小疆界,用矮小的黃楊樹叢隔開。

    小砂礫路組成一個十字把這四平方米等分開。

    在中間,也就是小沙礫路交叉處,有一棵樹,一棵一九五六年冬天凍死的老橄榄樹,吉恩把它找來了。

    在最遠的那邊便是,一個用陡峭的尖頂遮蓋着的惟妙惟肖的菜園模型。

     各式各樣的成分以更小的模型在主區内展示。

    用不同顔色的薄紙做成很小的紙束一行行地排列着,表示不同的蔬菜;一層沙礫表示道路;用細樹枝表示樹;菜園的一切都井井有條如同高盧對聖約全書那樣,追求整潔、條理、對稱。

    讓這位法國人在這偉大的野外活動中充分發揮吧。

    他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組織好,然後是食用方法。

    菜園能滿足兩方面的要求,既美觀又可在晚餐上享用。

     我不得不承認這正是我所要的菜園。

    所以我請求吉思,能否給我們設計一個這樣的菜園——樸實無華,和大手帕差不多大的一塊地,我們将其變成黑番茄和綠蕪菁的家園。

     他說從紐約回來後願意考慮我的問題。

    他和他夫人将在紐約呆一星期。

    這是他們第一次去美國,一切都是陌生的。

    我為他們買了一張曼哈頓的地圖。

    在他看地圖的時候,我在猜想,哪些地方他可能感興趣。

     可是你能讓一位第一次到紐約的職業園丁去哪裡遊覽呢?中心公園顯然是應該建議的,其面積之大一一幾乎是摩納哥公國整個面積的兩倍——定會給吉恩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是我也擔心,他那園丁心靈會被公園的雜亂無章所傷害。

    道路曲曲彎彎,順其自然沒有一條直線,樹木繁蕪,缺乏總體規劃。

    他還必須接受不得在公園内制造公害的忠告,從不易消化的熱狗到穿滾軸鞋的小流氓。

    不過我覺得他可能會喜歡紐約一些崇尚自然的做法。

    沿着公園大道兩邊有春季栽種的花草,有百萬富翁屋頂花園裡的空中樹林,其高度坐在車裡剛好能看得到。

     就蔬菜而言,他會發現比他以前見到的蔬菜個兒要更大,更有光澤,數量更多。

    而且從來都沒有淡季。

    他會将自己第一次暴露給韓國人的蔬菜水果店。

    這些店似乎已接管了曼哈頓的蔬菜水果生意。

    不幸的是,經過與同行專家們交換意見,盡管我喜歡韓國思想,一個普羅旺斯人在缺少共同語言的情況下,讨論嫩葫瓜的優點未免讓人覺得可笑。

     最後,我決定隻提一個建議。

    如果吉思想看一看開發中的綠色植物,一些嚴肅的綠色植物,證券交易所便是一個好去處。

     他看着地圖,驚訝地搖搖頭。

    對地圖上曼哈頓準商業區那對稱的小格困惑不解。

     “我從沒想到會這樣有邏輯性,”他說“這樣容易。

    ” “還很有趣,”我說,“非常有趣。

    ” “不過,和普羅旺斯相比,這裡的節奏快得驚人,每個人都急匆匆的。

    ”。

     “為什麼?”我聳聳肩,有時,這是唯一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