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海沉冤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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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勸阻得魏連生有了覺悟,不肯去上人的圈套。

    王雪棠會寫會算,又工心計,幫助魏連生經管家務,整理得井井有條,輕易沒有吃虧受損失的事。

    魏連生自知不及王雪棠能幹,待王雪棠如親兄弟,凡事都得與王雪棠商量好了,王雪棠主張做就做,若不主張做,無論如何是不肯做的。

    王雪棠待魏連生更比待嫡親哥子還好,平日欺騙魏連生的人雖一個個恨王雪棠入骨,心裡卻不能不佩服王雪棠是好人,真心幫助魏連生,尋不出他半點自私自利的事迹來。

    恨王雪棠的人拿不着王雪棠的錯處,也就隻好擱在各人心裡恨恨罷了,沒有報複的方法。

     王魏二人親兄弟一般地過了些時,張知府因年老辭官歸福建休養。

    王雪棠的父親要帶王雪棠同回家鄉去,王雪棠便勸魏連生道:&ldquo你我都是福建人,此地的同鄉人很少,跟官在此則可,獨自在此地住家就有許多不便。

    你家雖在杭州置了産業,究竟來杭州的日子不多,不如同回家鄉去住的好。

    &rdquo魏連生心裡倒活動了,想帶家室搬回福建去,無奈璇規因蕭同禮的年紀已有八十多歲了,膝下沒有兒子,不忍抛棄老父遠去福建,要求魏連生等老父死了再回家鄉,魏連生也不勉強。

    王雪棠隻得随着他父親去了。

    王雪棠走後不到幾個月,平日勾引魏連生飲酒賭博的又漸次挨近魏連生的身子,幾次豪賭輸去了不少的銀錢。

    璇規偶然勸阻幾句,就惹起魏連生的火來,往日對待她的粗暴橫蠻手段又逐漸施放出來了,隻把個璇規氣得要死。

     魏連生正在吃喝嫖賭興會淋漓、蕭璇規正在憂愁抑郁痛不欲生的時候,王雪棠忽然又從福建回杭州來了。

    魏連生問他為什麼才回去不久又到這裡來,王雪棠緊緊地握住魏連生的手,兩淚如脫線珍珠一般地掉下來,顯出極親熱的态度說道:&ldquo我自從那日跟着我父親動身以後,一路上心裡說不盡的難過。

    逆料哥哥身邊沒了我,往日欺騙哥哥的、謀害哥哥的,隻一霎眼必然又把哥哥昏迷住了。

    我想老世伯當日創業艱難,哥哥今日得席豐履厚,不是容易有的境地。

    哥哥是糊塗忠厚人,稍不留神要傾蕩這些産業卻極容易。

    我不承哥哥将我做親兄弟看待,哥哥就立刻把家業弄個精打光,我也用不着難過,用不着憂慮。

    你我二人既是比人家親兄弟還好,我又逆料到了這一層,教我心裡怎麼割舍得下?所以也顧不得路上辛苦,仍趕回這裡來。

    &rdquo魏連生的性情雖粗暴,然越是粗暴的越有真性情,見王雪棠态度這般親熱,言語這般勤懇,哪得不為之感動呢?當下也不由得流淚相向,并異常感激王雪棠愛護之意。

     王雪棠有父親在杭州的時候與魏連生來往雖密,夜間仍是回家歇宿;此番重來杭州已沒有家了,就在魏家居住。

    魏連生因近日在外面吃喝嫖賭慣了,一時收不住意馬心猿,又恐怕王雪棠勸阻,每日總借故去外面遊蕩。

    王雪棠素來很精細,從前魏連生也曾借故去外面遊蕩,每次都被王雪棠看出他的用意,設法勸阻。

    這回魏連生借故出外,王雪棠一點兒不疑惑,不說一句勸阻的話。

    魏連生被嫖賭沉迷了,自巴不得王雪棠不勸阻他,掃敗他的興緻。

    王雪棠趁魏連生不在家,竭全力在蕭璇規面前獻小殷勤。

    蕭璇規與魏連生原沒有濃厚的愛情,王雪棠年齡既比魏連生小兩歲,容貌又比魏連生好得多,其他一切性情舉動魏連生都沒有一件趕得上。

    蕭璇規雖生長詩禮之家,不是淫賤之婦,然青年怨女怎禁得王雪棠多方引誘?稍欠點把持功夫,便已失足成了千古之恨了。

    蕭璇規既與王雪棠有了暧昧,兩情就非常融洽。

    魏連生隻顧和一班破落戶吃喝嫖賭,時常三五日不回家來。

    他父親畢生撈來的好幾萬昧心錢,傳到他手中不過兩三年,已化去一大半了。

    蕭璇規初時甚着急,丈夫将家業花光了,不能生活。

    及與王雪棠生了關系,便不以丈夫的行為可慮了,并巴不得丈夫在外面嫖賭得快活,輕易不舍得回來,好乘間與王雪棠親熱。

    倒是王雪棠一見魏連生就愁眉不展,說長遠是這麼胡鬧下去不了,仍繼續勸阻魏連生不可沉迷不悟。

    魏連生不聽,王雪棠便說放心不下,要跟着魏連生,好随時照顧。

    果然有王雪棠同走,魏連生吃虧上當的事就少了。

    杭州人知道王魏兩人情形的無不稱贊王雪棠是個好人,魏連生若沒有這個拜把子的兄弟,家業早已被魏連生花光了。

     王雪棠跟随魏連生照顧了一個多月,得便就勸魏連生改行。

    魏連生已稍稍有些覺悟了,身體卻害起病來,一起病即昏迷不省人事,遍身火也似的發熱。

    延了幾個有名的醫生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