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錫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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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這家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姐,生得異常嬌豔,老二偷進了這小姐的閨房,在燈光下見這小姐睡着如海棠帶醉,陡起淫心,遂據強奸。

    這小姐從夢中驚醒,正待狂喊有賊,老二知道這家裡人多,恐怕喊得大家起來,自己逃不出去,急用手捏住這小姐的咽喉,可憐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哪有抵抗老二的能力,呼吸窒塞,沒一會兒工夫便魂歸離恨天了。

    老二原沒有殺這小姐的心思,隻是事已弄成了這一步,也有些兒覺得害怕,忽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連忙把這小姐的下衣剝掉,從箱上取下一把鎖來,鎖在這小姐不可示人之處,見案上有紙筆,提起筆來寫了一張紙條粘在鎖旁邊。

    紙條上寫着:&ldquo若要此鎖開,須請老二來。

    &rdquo 老二自覺做得得意,出了巨紳家。

    這夜适下大雪,老二出來的時候,地下已有寸多深的雪了,半夜沒人行走,一片白茫茫的雪上沒一點兒痕迹。

    老二忽然心中一動,暗想不妙,不要被追的人照着腳迹跟上來,連忙将腳上的草鞋脫下來,鞋跟朝前倒紮在腳上,盡夜走回無錫。

     巨紳家到次早才發覺,報了官。

    前來勘驗看了那紙條兒,果然懷疑不是無錫老二作的案,以為必是和老二有仇恨的人故意是這麼陷害無錫老二的,及照雪上腳迹追尋,又見隻有來的腳印沒有去的腳印,更以為真犯尚在蘇州,滿蘇州城搜捕遍了,哪裡搜捕得着呢? 然老二既犯了這樣重大的案件,雖憑一點兒詭計得免于一時,然他這種人絕沒有安分的時候,不久又犯了殺傷事主的案,究竟沒有由他幸逃法網的道理,不過多費了些手腳畢竟将他拿着了。

     這種重大罪犯在前清時候拿着了當然是砍頭之罪。

    這日無錫老二行刑的時候,驚動了遠近數十裡以内的男女都來看熱鬧。

    此時老二的母親已有七十多歲了,身體還很強健,見自己兒子要在蘇州受死刑了,準備了些紙錢,哭哭啼啼地提到法場上來焚化。

    老二跪在法場上等刑,一眼看見他自己的親娘來了,連忙呼道:&ldquo娘啊,你養育我一場,此後可得不着我的力了。

    我于今犯了法,死是應該的,我也沒有什麼不了的心事,隻求娘解開衣把奶頭給我銜一銜,我死了就瞑目了。

    &rdquo 他娘見他這麼要求自然不忍拂他的意,解開胸前的紐扣,露出乳頭來給老二銜。

    老二銜住奶頭,下死勁一口咬下來,隻痛得他娘&ldquo哎呀&rdquo一聲,指着老二哭罵道:&ldquo你這孽畜,臨死還這麼狠毒,将你娘咬得這樣。

    &rdquo圍着法場看的人也都罵老二太不是東西。

     老二高聲說道:&ldquo諸位不要罵我,我在五六歲的時候,用腳指縫偷皮匠的錐子,那時我娘若不誇贊我偷得好,說我有出息,我何至弄到今日這般下場。

    諸位今日看了我的榜樣,可知道無理地溺愛兒子,便是害了兒子。

    &rdquo 《紅雜志》第2卷45期民國十三年(1924)6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