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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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連個煙灰碟都沒有發現。
轉眼看到屋角小條桌一盆水仙旁邊，有好些裝藥品的紙盒子，劍銘趕緊過去細看，都是些藥片、葡萄糖、殺蛔蟲的藥片，以及果子味的咳嗽藥水等，是專門供孩子服用的。
劍銘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證實了他一星期探索的結果，她真的沒有一個貧病交加的丈夫。
&ldquo你在想什麼？&rdquo慧娟捧着一杯茶，用一塊雪白的手絹沿杯口擦了一圈，輕輕放在劍銘面前。
&ldquo我？&rdquo劍銘乘勢捉住慧娟的手，合在他自己的兩手中間，&ldquo你想呢？&rdquo他用一個反問來容自己考慮慧娟的意向。
慧娟微笑着抽回手去，理一理鬓發，轉過臉去，不經意地答說：&ldquo你好像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rdquo &ldquo對了！&rdquo劍銘毫不猶豫地接着她的話說，&ldquo慧娟，噢，不！李小姐，我真是有很要緊的話跟你說，就是不知道現在談是不是合适？&rdquo &ldquo怎麼？&rdquo慧娟回身問。
&ldquo因為我跟你談的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決的，需要用理智和感情來考慮，需要從長計議。
假使你今天沒有工夫，或者你的心境像今天的天氣一樣，那我們就改天再談。
&rdquo &ldquo沒有什麼！我有工夫，心境也不錯。
&rdquo &ldquo好！坐下來談。
&rdquo劍銘挪開面前的茶杯，兩臂伏在桌上，注視着慧娟，鄭重其事地問，&ldquo你看我這個人怎麼樣？好是好，壞是壞，不許敷衍！&rdquo &ldquo我為什麼要敷衍？你是個很好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很好的什麼？&rdquo 慧娟下意識地看着屋子外面，壓低聲音說：&ldquo很好的客人。
&rdquo &ldquo這不是我希望得到的回答。
&rdquo &ldquo也是很好的朋友。
&rdquo &ldquo還有呢？&rdquo &ldquo還有什麼？&rdquo 劍銘一時語塞，同時也感到異常失望。
他無聊地端起茶杯來又放下，站起身來，點上支煙，淡青色的煙氛慢慢地飄蕩着，如一縷輕紗薄縠，橫隔在劍銘與慧娟之間。
&ldquo李小姐！不，讓我叫你素芬。
&rdquo劍銘突然駐足，轉身面對着慧娟，激動地一口氣不停地往下說，&ldquo素芬，你為什麼要送我那一張舊的照片？你為什麼要隐瞞你的職業？這些我都能充分了解。
但是你既然讨厭這種生活，為什麼還不想辦法擺脫呢？在你眼前的，雖然不是太理想的對象，但是可以說是一個很現實的機會，我希望你鄭重考慮。
至于孩子的問題，你不必擔心，凡是你所愛的，我向你保證，一定也是我所愛的。
你看！&rdquo他掏出一個藍色絲絨的小盒子，&ldquo我今天買了這個！&rdquo劍銘打開盒子放在桌上，不再說下去。
盒子裡是一枚光芒四射的鑽戒，鑲嵌得非常精緻。
慧娟拿起來把玩了一會兒，依舊合上盒子，放回原處，歉疚地裝出笑容：&ldquo我很喜歡這個戒指，可是我不能要。
&rdquo &ldquo可以告訴我原因嗎？&rdquo &ldquo我在等一個人。
&rdquo &ldquo誰？&rdquo劍銘脫口便問。
&ldquo孩子的爸爸。
&rdquo 這是一個完全出乎劍銘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聽夏龍聲說過，她曾是他朋友的太太，但他的朋友呢？她又為什麼淪為酒家女呢？夏龍聲為什麼又鼓勵自己追求她呢？這些都是很顯明的她已經跟他的朋友脫離了關系的旁證和反證，因此，劍銘從沒有想到過慧娟&ldquo以前的丈夫&rdquo這個因素。
誰知道她還等着那個人！那麼，是慧娟片面的癡心呢，還是因為仍是有夫之婦的身份，怕觸犯刑律而不敢接受自己的要求？再有，夏龍聲的态度，又是什麼用意？ 這一連串的疑團攪昏了劍銘的頭腦，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甚至不知道該表示什麼态度。
這時候他唯一能想到的，乃是去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好好地想一想。
&ldquo我走了。
&rdquo劍銘很快地移動雙足。
&ldquo我們還是很好的朋友。
&rdquo慧娟跟在他後面說。
劍銘踉踉跄跄往外走，忽然腳上一絆，是一件小小的紅色的雨衣被碰掉在地上。
&ldquo我陪你走一程。
&rdquo慧娟順手撿起雨衣，&ldquo天快下雨了。
&rdquo她從柱子上摘下另一件更小的銀灰色的雨衣，&ldquo順便給孩子送雨衣去。
&rdquo 鎖上門，慧娟陪着劍銘默默地走着。
走到半路，劍銘忽然想到男子應該的禮貌，他要替慧娟拿雨衣，慧娟便交了給他。
一接過雨衣，劍銘怔住了，他發現紅色的那件的裡襟上寫着個名字：夏帼英。
趕緊看另一件，也寫了名字：夏幼龍。
3 那兩個名字像是把鑰匙，替劍銘打開了夏龍聲和慧娟之間的秘密。
在以劍銘為中心的三角關系間，由于這兩個名字，一切不可解者似都變成可解。
了解了這個秘密，劍銘感到自己的地位非常不穩，處境尤其尴尬。
從表面看，他是這個三角關系的中心，事實上是局外人，但又不完全是局外人，可能是夏龍聲的接替者。
一想到這一點，他又振奮起來，同時警告自己：不要沖動，不要冒失，當心傷害了慧娟。
首先他可以确定的是，他絕不能裝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繼續片面地追求慧娟，那将毫無結果，而且對慧娟是一種欺騙。
剩下來的就是兩個辦法：讓慧娟知道她所等待的人，即是他的上司；或者告訴夏龍聲，他已經分享他的秘密。
再不然采取更痛快的辦法，告訴慧娟也告訴夏龍聲，然後置身事外，做一個真正的局外人。
劍銘直覺地感到向夏龍聲透露是最妥當的辦法。
轉眼看到屋角小條桌一盆水仙旁邊，有好些裝藥品的紙盒子，劍銘趕緊過去細看，都是些藥片、葡萄糖、殺蛔蟲的藥片，以及果子味的咳嗽藥水等，是專門供孩子服用的。
劍銘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證實了他一星期探索的結果，她真的沒有一個貧病交加的丈夫。
&ldquo你在想什麼？&rdquo慧娟捧着一杯茶，用一塊雪白的手絹沿杯口擦了一圈，輕輕放在劍銘面前。
&ldquo我？&rdquo劍銘乘勢捉住慧娟的手，合在他自己的兩手中間，&ldquo你想呢？&rdquo他用一個反問來容自己考慮慧娟的意向。
慧娟微笑着抽回手去，理一理鬓發，轉過臉去，不經意地答說：&ldquo你好像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rdquo &ldquo對了！&rdquo劍銘毫不猶豫地接着她的話說，&ldquo慧娟，噢，不！李小姐，我真是有很要緊的話跟你說，就是不知道現在談是不是合适？&rdquo &ldquo怎麼？&rdquo慧娟回身問。
&ldquo因為我跟你談的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決的，需要用理智和感情來考慮，需要從長計議。
假使你今天沒有工夫，或者你的心境像今天的天氣一樣，那我們就改天再談。
&rdquo &ldquo沒有什麼！我有工夫，心境也不錯。
&rdquo &ldquo好！坐下來談。
&rdquo劍銘挪開面前的茶杯，兩臂伏在桌上，注視着慧娟，鄭重其事地問，&ldquo你看我這個人怎麼樣？好是好，壞是壞，不許敷衍！&rdquo &ldquo我為什麼要敷衍？你是個很好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很好的什麼？&rdquo 慧娟下意識地看着屋子外面，壓低聲音說：&ldquo很好的客人。
&rdquo &ldquo這不是我希望得到的回答。
&rdquo &ldquo也是很好的朋友。
&rdquo &ldquo還有呢？&rdquo &ldquo還有什麼？&rdquo 劍銘一時語塞，同時也感到異常失望。
他無聊地端起茶杯來又放下，站起身來，點上支煙，淡青色的煙氛慢慢地飄蕩着，如一縷輕紗薄縠，橫隔在劍銘與慧娟之間。
&ldquo李小姐！不，讓我叫你素芬。
&rdquo劍銘突然駐足，轉身面對着慧娟，激動地一口氣不停地往下說，&ldquo素芬，你為什麼要送我那一張舊的照片？你為什麼要隐瞞你的職業？這些我都能充分了解。
但是你既然讨厭這種生活，為什麼還不想辦法擺脫呢？在你眼前的，雖然不是太理想的對象，但是可以說是一個很現實的機會，我希望你鄭重考慮。
至于孩子的問題，你不必擔心，凡是你所愛的，我向你保證，一定也是我所愛的。
你看！&rdquo他掏出一個藍色絲絨的小盒子，&ldquo我今天買了這個！&rdquo劍銘打開盒子放在桌上，不再說下去。
盒子裡是一枚光芒四射的鑽戒，鑲嵌得非常精緻。
慧娟拿起來把玩了一會兒，依舊合上盒子，放回原處，歉疚地裝出笑容：&ldquo我很喜歡這個戒指，可是我不能要。
&rdquo &ldquo可以告訴我原因嗎？&rdquo &ldquo我在等一個人。
&rdquo &ldquo誰？&rdquo劍銘脫口便問。
&ldquo孩子的爸爸。
&rdquo 這是一個完全出乎劍銘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聽夏龍聲說過，她曾是他朋友的太太，但他的朋友呢？她又為什麼淪為酒家女呢？夏龍聲為什麼又鼓勵自己追求她呢？這些都是很顯明的她已經跟他的朋友脫離了關系的旁證和反證，因此，劍銘從沒有想到過慧娟&ldquo以前的丈夫&rdquo這個因素。
誰知道她還等着那個人！那麼，是慧娟片面的癡心呢，還是因為仍是有夫之婦的身份，怕觸犯刑律而不敢接受自己的要求？再有，夏龍聲的态度，又是什麼用意？ 這一連串的疑團攪昏了劍銘的頭腦，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甚至不知道該表示什麼态度。
這時候他唯一能想到的，乃是去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好好地想一想。
&ldquo我走了。
&rdquo劍銘很快地移動雙足。
&ldquo我們還是很好的朋友。
&rdquo慧娟跟在他後面說。
劍銘踉踉跄跄往外走，忽然腳上一絆，是一件小小的紅色的雨衣被碰掉在地上。
&ldquo我陪你走一程。
&rdquo慧娟順手撿起雨衣，&ldquo天快下雨了。
&rdquo她從柱子上摘下另一件更小的銀灰色的雨衣，&ldquo順便給孩子送雨衣去。
&rdquo 鎖上門，慧娟陪着劍銘默默地走着。
走到半路，劍銘忽然想到男子應該的禮貌，他要替慧娟拿雨衣，慧娟便交了給他。
一接過雨衣，劍銘怔住了，他發現紅色的那件的裡襟上寫着個名字：夏帼英。
趕緊看另一件，也寫了名字：夏幼龍。
3 那兩個名字像是把鑰匙，替劍銘打開了夏龍聲和慧娟之間的秘密。
在以劍銘為中心的三角關系間，由于這兩個名字，一切不可解者似都變成可解。
了解了這個秘密，劍銘感到自己的地位非常不穩，處境尤其尴尬。
從表面看，他是這個三角關系的中心，事實上是局外人，但又不完全是局外人，可能是夏龍聲的接替者。
一想到這一點，他又振奮起來，同時警告自己：不要沖動，不要冒失，當心傷害了慧娟。
首先他可以确定的是，他絕不能裝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繼續片面地追求慧娟，那将毫無結果，而且對慧娟是一種欺騙。
剩下來的就是兩個辦法：讓慧娟知道她所等待的人，即是他的上司；或者告訴夏龍聲，他已經分享他的秘密。
再不然采取更痛快的辦法，告訴慧娟也告訴夏龍聲，然後置身事外，做一個真正的局外人。
劍銘直覺地感到向夏龍聲透露是最妥當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