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春秋的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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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來。

    中原人哪兒到過這樣的地方啊!大家夥兒全迷了道兒。

    齊桓公和管仲急得什麼似的趕緊去問黃花。

    嗬!哪兒還有他的影兒?大夥兒才知道中了黃花的詭計。

    原來黃花殺了山戎的頭子密盧,自己想做頭子倒是真的,投降中原可是假的。

     他們凍了一夜,好容易盼到天亮,可是又有什麼用呢?眼前還是黃澄澄的一片,道兒在哪兒呢?這塊鬼地方連一滴水都沒有。

    管仲猛然想出一個主意。

    狗、鴿子,還有蜜蜂,不管離家多遠,向來不會迷路的。

    他就向齊桓公說:&ldquo馬也許能認得路。

    不如挑幾匹無終國的老馬,讓它們在頭裡走,咱們在後頭跟着,也許能走出這塊地方。

    &rdquo齊桓公說:&ldquo試試看吧。

    &rdquo他們就挑了幾匹老馬,讓它們領路。

    這幾匹老馬居然真的領着大隊人馬走出了迷谷,回到原來的路上。

    大家夥兒這才松了一口氣。

     齊桓公的大隊人馬出了迷谷,走到半路,瞧見一批老百姓走着,好像搬家一樣,就派幾個人打扮成過路的老百姓,問他們:&ldquo你們這是幹什麼呢?&rdquo他們說:&ldquo我們的大王打退了燕國的人馬,現在叫我們回去。

    &rdquo齊桓公和管仲這才明白當初所瞧見的空城也是黃花和答裡呵使的詭計。

    管仲就叫一部分士兵打扮成孤竹國老百姓,混進城去。

    到了半夜,混進城裡的士兵放了一把火,從城裡殺出來,城外的大軍從外邊打進去,直殺得敵人叫苦連天。

    黃花和答裡呵全被殺了,孤竹國也就這麼完了。

     齊桓公對燕莊公說:&ldquo山戎已經趕跑了,這一帶五百多裡的土地都是燕國的了,别再放棄。

    &rdquo燕莊公說:&ldquo這哪兒行啊!托您的福,打退了山戎,救了燕國,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

    這塊土地當然是屬于貴國的了。

    &rdquo齊桓公說:&ldquo齊國離這兒那麼遠,叫我怎麼管得了哇?燕國是中國北邊的屏障,管理這個地方是您的本分。

    您一方面向天王朝貢,一方面守着中國的北部,我也有光彩!&rdquo燕莊公不好再推,就謝了謝齊桓公。

    燕國一下子增加了五百多裡的土地,變成了大國。

     齊桓公領着大隊人馬動身回去,燕莊公當然親自歡送。

    他非常感激齊桓公,真舍不得分開,送着送着,不知不覺地送到了齊國的長蘆,出了燕國有五十多裡地了。

    可是&ldquo送客千裡,終須一别&rdquo。

    齊桓公跟燕莊公分手的時候,猛然想起來一件事。

    他說:&ldquo依照朝廷的規矩,諸侯送諸侯不能離開本國的地界。

    我怎麼能叫您不守規矩呢?您就送到這兒為止,五十裡齊國的土地全送給您!&rdquo燕莊公再三推辭,齊桓公一心要人家認他是諸侯的領袖,一定要他守規矩。

    燕莊公隻好答應了。

     老馬識途 出自《韓非子·說林上》:&ldquo管仲、隰朋從桓公伐孤竹,春往冬反,迷惑失道。

    管仲曰:&lsquo老馬之智可用也。

    &rsquo乃放老馬而随之,遂得道。

    &rdquo 老馬能夠憑借直覺認識自己走過的路,經驗豐富的人做事情也是輕車熟路,妥帖周到。

    在生活中,虛心向有經驗的前輩學習請教,能讓人少走彎路。

     慶父不死,魯難未已 魯莊公有三個兄弟,分别是慶父、叔牙和季友。

    慶父和叔牙是姨太太生的,他們倆是一派,魯莊公和他親兄弟季友又是一派。

     魯莊公娶正夫人以前,就有了兩個姨太太,一個叫黨孟任,一個叫風氏。

    黨孟任挺有見識,她怕國君未必真能愛她,因此魯莊公私底下想娶她的時候,她不答應。

    可是她越不答應,魯莊公越想娶她,低聲下氣地對她說:&ldquo你要是答應了,我将來一定立你為夫人。

    &rdquo他還對天起過誓。

    黨孟任怕他起誓當白玩兒,就把自個兒的胳膊咬出血來,叫他抹在他嘴上,算是對老天爺&ldquo歃血為盟&rdquo(歃shà)。

    這一對有情人,你愛我憐地都滿意了。

    過了也就一年吧,黨孟任給他生了個兒子叫公子般。

    魯莊公打算立黨孟任為夫人,公子般為太子。

    可是他母親文姜不答應,一定要他跟齊襄公的女兒訂婚,她說:&ldquo齊是個大國,咱們要是親上加親,往後魯國也有個依靠。

    &rdquo魯莊公隻好聽他媽的話。

    他跟黨孟任的盟約就算吹了。

    可是他那未婚妻還隻是個懷抱裡的小娃娃!真要打算娶她的話,還得再過十多年呢。

    在這空兒,黨孟任雖說不是夫人,事實上也等于是夫人了。

     歃血為盟 春秋時期,諸侯們會為了一些大事而舉行盟會。

    盟會上,大家把牲畜血抹在嘴角,向神明莊重起誓,這就是歃血為盟。

    向神明起誓在那個時候是一件再嚴肅不過的事情了,所以大家都會嚴格地遵守約定。

    春秋時期諸侯經常舉行會盟儀式,在《左傳》中有明确記載的盟會就有一百多次,算下來平均不到兩年就有幾個國家要歃血為盟一次。

    古時的歃血為盟一般是官方活動,一直到唐朝,這種儀式才漸漸出現在民間。

     魯莊公有了黨孟任和風氏,已經生了公子般和公子申以後,才依從了母親文姜的囑咐,正式娶齊襄公的女兒做夫人,就是以後叫哀姜的,她的妹妹叔姜也跟着陪嫁過來。

    就在那時候,黨孟任病了,沒有多少日子就死了。

    黨孟任一直到死也沒當上夫人,胳膊上的血算是白流了。

    魯莊公對不起黨孟任,可并不喜愛哀姜。

     這麼着,魯莊公有四個媳婦兒,三個兒子。

    四個媳婦兒是:黨孟任、風氏、夫人哀姜和叔姜。

    三個兒子是:公子般、公子申和公子開。

    夫人哀姜沒生過兒子,她雖然得不到丈夫的歡心,可是另有愛她的人。

    這位情人長得甭提多漂亮,學問甭提多好,比魯莊公可強得多了。

    他不是外人,正是魯莊公的異母兄弟公子慶父。

    公子慶父不但跟哀姜挺熱乎,還拉上了公子叔牙,三個人成為一黨,打算魯莊公死了以後,一個做國君,一個做夫人,一個做相國。

     公子般有個馬夫叫荦(luò)。

    有一天,馬夫荦鼻青臉腫、一瘸一拐地來見慶父,說公子般打了他,求他做主。

    慶父問他:&ldquo他為什麼打你呀?&rdquo馬夫荦半吞半吐地說出來了。

    原來馬夫荦跟公子般的未婚妻調情,給公子般撞上了。

    公子般打了他三百鞭子,打得馬夫荦身上一塊兒好肉都沒有。

    公子慶父就把他收留下來,叫人給他上了藥,又好言好語地安慰了他。

    馬夫荦是個大力士,要用他,幹嗎在這件事上認真呢?要不然的話,也用不着打他三百鞭子。

    拉出去一刀砍了,不是更幹脆嗎?打這兒,慶父斷定公子般不夠忠厚,也不夠狠,就沒把他放在眼裡。

     到了公元前662年,魯莊公得了重病。

    他打算聽聽兄弟季友的意思,就偷偷地對他說:&ldquo叔牙對我說,慶父很有才能,勸我立他為國君,你瞧怎麼樣?&rdquo季友搖了搖頭,說:&ldquo您本來跟黨孟任立過盟約,承諾立她為夫人。

    這事根本就沒辦到,您已經對不起她了。

    怎麼還要再委屈她的兒子呢?慶父跟叔牙隻貪圖自己的好處,不顧大局!我隻能一心一意地輔助公子般。

    您也别着急,好好地養病吧!&rdquo魯莊公點點頭,話就說不上來了。

    季友一瞧他活不了啦,又怕叔牙鬧出事來,就出來口頭傳出國君的命令,打發人把叔牙扣起來,又送藥酒給他,對他說:&ldquo你喝了,還能給子孫留個餘地,要不然,也許全家都得滅了。

    &rdquo叔牙為了要立慶父,就這麼被季友給藥死了。

    那天晚上,魯莊公死了。

    季友立公子般為國君。

     那年冬天公子般的外祖父黨氏死了。

    在辦喪事期間,公子般住在黨氏家裡。

    慶父就叫馬夫荦半夜裡去刺殺公子般。

    天剛亮,馬夫荦一直奔進他睡的屋子。

    公子般吓了一大跳,問他:&ldquo你來幹嗎?&rdquo馬夫荦說:&ldquo上回你打了我三百鞭子,這回來跟你算算賬!&rdquo一邊說着,一邊就拿刺刀刺過去。

    公子般連忙拿起床頭上的寶劍,劈了過去,把馬夫荦的腦袋劈下了一塊。

    可是那把刺刀也已經刺進了公子般的胸口。

    兩個人一塊兒完了。

    吓得公子般手下的人跌跌撞撞地找季友去了。

     季友一聽到公子般給人害了,就知道是慶父幹的。

    他自己沒有力量,隻好逃到别的地方去了。

    慶父假裝替公子般報仇,把馬夫荦全家的人都殺了。

    哀姜就打算立慶父為國君。

    慶父說:&ldquo别忙!還有公子申和公子開呢。

    得先叫他們上了台,才看不出破綻來。

    可是公子申歲數不小了,怕不聽咱們的話,還是立公子開吧!&rdquo八歲的小孩兒公子開做了國君,就是魯闵公(闵mǐn)。

     您别瞧魯闵公歲數小,可真夠聰明的。

    他知道哀姜跟慶父不是玩意兒,季友可是正人君子。

    他請他舅舅齊桓公(桓huán)幫忙,齊桓公就幫着季友回到魯國去做相國。

    公子申也挺顧全大局,同魯闵公跟季友聯手,慶父和哀姜幹瞧着不敢下手。

     到了魯闵公二年,慶父和哀姜可沉不住氣了,暗地裡派人刺死魯闵公。

    季友聽說魯闵公被刺,連夜叫醒公子申,一塊兒跑了。

    魯國人向來是恨慶父,佩服季友的,一聽到魯闵公被害,季友帶着魯莊公唯一活着的兒子公子申逃到别國去了,大夥兒都起來跟慶父拼命,全國罷市。

    慶父一瞧惹起了公憤,怕吃眼前虧,趕快逃到莒國(莒jǔ)去了。

    夫人哀姜坐立不安,跑到邾國(邾zhū)去了。

    他們倆一跑,季友就帶着公子申回來,還請齊桓公來定君位。

    齊桓公打發大臣到魯國去,和季友共同立公子申為國君,就是魯僖公(僖xī)。

     魯僖公聽了季友的話,趕快派人帶了禮物到莒國去,請莒君代他懲辦慶父。

    慶父逃到汶水(汶wèn),在那兒碰見了公子奚斯,求他去向季友說說,饒了他這條命。

    奚斯走了以後,慶父天天等着信兒。

    這會兒他可到了山窮水盡的田地,隻指望季友讓他當個老百姓,就知足了。

    過了幾天,他聽見門外有哭聲。

    仔細一聽,原來是奚斯的聲音。

    慶父歎了一聲,說:&ldquo他哭得這麼難受,不來見我,我還有什麼指望呢?&rdquo就自殺了。

    哀姜看到事情鬧到這步田地,就是再活下去,也沒有什麼勁兒了,就上吊死了。

     魯國全仗着季友料理,把慶父一黨滅了。

    魯僖公封給他一座城,季友說:&ldquo我跟慶父、叔牙,全是先君桓公的兒子。

    為了國家,我逼死了他們哥兒倆。

    現在他們還沒有繼承的人,我倒享受富貴,怎麼對得起桓公呢?再說他們兩個人全是自盡的,這跟國君定他們的罪,治死他們不一樣。

    我想還是封他們的後代,叫老百姓知道主公不忘祖宗。

    &rdquo魯僖公就立公孫敖繼承慶父,稱為孟孫氏;立公孫茲繼承叔牙,稱為叔孫氏;季友一家叫季孫氏。

    這三家&mdash&mdash孟孫氏、叔孫氏、季孫氏&mdash&mdash因為全是魯桓公的子孫,所以叫&ldquo三桓&rdquo。

    三桓一塊兒統治魯國,勢力一天比一天大,魯國的國君反倒沒了勢力。

     慶父不死,魯難未已 出自《左傳·闵公元年》:&ldquo仲孫歸曰:&lsquo不去慶父,魯難未已。

    &rsquo&rdquo 難,災難;未已,沒有完。

    魯闵公元年的冬天,齊國的大夫仲孫湫奉命到魯國慰問。

    回到齊國後齊王問魯國内政怎麼樣,仲孫湫說:&ldquo如果不除去慶父,魯國的災難不會結束。

    &rdquo果然,慶父接連殺掉魯國兩任君主,使魯國動蕩不安。

     後來這句話的意思就引申為要想讓災難停止,就必須抓住導緻禍亂的罪魁禍首。

     唇亡齒寒 百裡奚(xī)是虞國人(虞yú),三十多歲才娶了個媳婦兒杜氏,生個兒子叫孟明視(姓百裡,名視,字孟明)。

    兩口子恩恩愛愛,就是家裡貧寒。

    他打算出去找點兒事做,可又舍不得媳婦兒和孩子。

    有一天,杜氏對他說:&ldquo大丈夫志在四方,怎麼能老待在家裡呢?你現在年富力強,不出去做事,難道等到老了才出去嗎?家裡的事你放心,我也有一雙手呢!&rdquo百裡奚聽了他媳婦兒的話,決定第二天就出門。

    當天晚上,兩口子聊了大半夜。

    第二天杜氏預備些酒菜,替男人送行。

    家裡還有一隻老母雞,杜氏把它宰了。

    可是竈底下連劈柴也沒有,杜氏就把破門的門闩(shuān)當柴火燒。

    又煮了些小米飯,熬點兒白菜,叫他闊闊氣氣地吃了一頓飽飯。

    他臨走的時候,杜氏抱着小孩兒,拉住男人的袖子,眼淚是再也忍不住了,就抽抽搭搭地說:&ldquo你要是富貴了,千萬别忘了我們娘兒倆。

    &rdquo百裡奚也眼淚汪汪地勸了她一番。

    他離開家鄉,到了齊國,想去求見齊襄公,可是沒有人給他引見,隻好流落他鄉,過着困苦的日子。

    後來他什麼都沒有了,又害了病,隻好要飯過日子。

    等到他到了宋國,已經四十多歲了。

    在那邊他碰見個隐士叫蹇叔(蹇jiǎn)。

    兩個人一聊,挺對勁兒,就成了知己朋友。

    可是蹇叔也不是有錢人,百裡奚不能跟着他過活,隻好在鄉下給人家看牛。

     後來這兩個好朋友跑了好幾個地方,想找一條出路,可是怎麼也找不到個适當的主人。

    蹇叔說:&ldquo大丈夫甯可沒有事幹,也不能投錯了主人,失了節操。

    要是投靠個壞主人,半途而廢,這就是不忠;跟着他一塊兒受罪,又是不智。

    做不成大事,落個不忠不智的名兒,何苦呢?還是回去吧!&rdquo百裡奚想着他的媳婦兒,打算回到虞國去。

    蹇叔說:&ldquo也好,虞國的大夫宮之奇是我的朋友。

    我也想瞧瞧他去。

    &rdquo他們倆就到了虞國。

    蹇叔去看他朋友,百裡奚去瞧他媳婦兒。

    百裡奚找到了以前的住處。

    可是他的媳婦兒和孩子哪兒去了呢?問問街坊四鄰,全說不知道。

    也許改嫁了,也許死了。

    百裡奚好像丢了魂似的在門口愣了半天,想起他媳婦兒劈門闩、炖母雞的情形,不由得直掉眼淚。

    他去瞧蹇叔。

    蹇叔帶着他去見大夫宮之奇。

    宮之奇請他們留在虞國,還說他一定引他們去見虞君。

    蹇叔搖了搖頭,說:&ldquo虞君愛貪小便宜,不像個大人物。

    &rdquo百裡奚說:&ldquo我已經奔忙了這麼些年了,就留在這兒吧。

    &rdquo蹇叔歎了一口氣,說:&ldquo這也難怪你,不過我還是回去。

    以後您要想瞧瞧我,就上鳴鹿村好了。

    &rdquo打這兒起,百裡奚跟着宮之奇在虞國做大夫。

    哪兒知道果然不出蹇叔所料,虞君為了貪小便宜,連國也亡了。

     五大夫 百裡奚出身平民,家境貧寒,春秋時有一些國家尊卑等級森嚴,平民是沒有辦法做官的,他的妻子杜氏鼓勵、支持他周遊列國去尋找機遇。

    後來他終于在虞國做了官,但不久虞國被晉國滅掉,百裡奚當了俘虜。

    正趕上晉國的公主出嫁秦穆公,晉國人就把他充作陪嫁的奴隸,百裡奚可不樂意當奴隸,半路上逃跑了。

    他逃到楚國的邊境,又被楚國的邊防軍俘虜了,楚成王就安排他去放牛。

     秦穆公聽說了百裡奚的才能,就派人和楚成王說:&ldquo我夫人陪嫁的奴隸跑到了楚國,我想用五張公羊皮換百裡奚。

    &rdquo百裡奚到了秦國就做了大官,成了有名的賢臣,因為是用五張公羊皮換回來的,所以也被稱作&ldquo五羖大夫&rdquo。

     百裡奚有一次在家裡宴客,聽到堂下有人唱:&ldquo百裡奚,五羊皮。

    憶别時,烹伏雌,炊扊扅,今日富貴忘我為。

    &rdquo原來是失散的妻子杜氏為了找百裡奚,到他家做了傭人。

    一家人終于團聚,百裡奚的兒子孟明視後來也成了秦國的大将。

     公元前655年,晉獻公派大夫荀息(荀xún)到了虞國,送上一匹千裡馬和一對最名貴的玉璧,說:&ldquo虢國(虢guó)老侵犯我們,我們打算跟他們打一仗。

    貴國可不可以借一條道兒讓我們過去?&rdquo虞公隻顧着玩玉璧,一會兒又瞧瞧千裡馬,說:&ldquo可以,可以!&rdquo宮之奇攔住他,說:&ldquo不行,不行!虢國跟我們貼得那麼近,好像嘴唇跟牙齒一樣。

    俗語說&lsquo唇亡齒寒&rsquo,就因兩個小國相幫相助,還不至于給人家滅了,萬一虢國給人家滅了,虞國一定也保不住。

    &rdquo虞公說:&ldquo人家晉國送來這無價之寶跟咱們交好,難道咱們連一條道兒也不準人家走走?再說晉國比虢國強上十倍,就算失了一個小國,可是交上了一個大國,這不好嗎?&rdquo宮之奇還想再說幾句,倒給百裡奚拉住了。

    宮之奇退了出來,對百裡奚說:&ldquo你不幫我說話也就罷了,怎麼還攔着我呢?&rdquo百裡奚說:&ldquo跟糊塗人說好話就好像把珍珠扔在道兒上。

    &rdquo宮之奇知道虞國一定滅亡,就偷偷地帶着家小跑了。

     晉獻公派大将裡克帶領大軍經過虞國滅了虢國。

    回頭一順手把虞國也滅了,取回了千裡馬和玉璧。

    虞公和百裡奚都做了俘虜。

    虞公後悔萬分,對百裡奚說:&ldquo當初你為什麼不攔攔我呢?&rdquo百裡奚說:&ldquo宮之奇說的您都不聽,難道您能聽我的?那時候我不說什麼,就為的是今天可以跟着您哪!&rdquo 晉獻公給虞公一所房子,另外送他一部車馬和一對玉璧給他玩玩,說:&ldquo我可不能白白地借你的道兒。

    &rdquo 唇亡齒寒 出自《左傳·僖公五年》:&ldquo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

    &hellip&hellip諺所謂&lsquo輔車相依,唇亡齒寒&rsquo者,其虞虢之謂也。

    &rdquo 春秋的時候,虢國和虞國相鄰,晉國想要進攻虞國,必須經過虢國。

    虢國如果滅亡了,虞國也會跟着滅亡。

    諺語說的&ldquo面頰與牙床骨相互依存,嘴唇沒有了,牙齒就會感到寒冷&rdquo,說的就是虢國和虞國的這種關系。

     現在這個成語被用來形容兩者之間有緊密的利益關系,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多指兩個國家。

     易牙烹子 齊桓公(桓huán)本來是個很能幹的人,不但把齊國治理得挺不錯,還能幫助别的諸侯。

    可是他娶了十幾個太太,生了十幾個兒子。

    公子中比較有勢力的有五個,他們都不是&ldquo一奶同胞&rdquo,沒有一個是齊桓公的正夫人生的。

    每個公子的母親都要求丈夫立她的兒子為太子,老頭子也就糊裡糊塗地瞎敷衍着。

    不過在這許多太太當中,衛姬伺候他最長久,再說她的兒子無虧是長子,齊桓公就答應衛姬立無虧為太子。

    他跟管仲提到這件事,說:&ldquo論歲數,無虧最大,論能力,昭兒最強。

    &rdquo管仲說:&ldquo既然全不是正夫人生的,不妨把君位傳給最有才能的一位。

    要打算保住霸業,更非得有個賢明的國君不可。

    &rdquo公子昭就這麼做了太子。

    可是齊桓公最心愛的三個臣下,叫作豎刁、易牙、開方的,都不向着公子昭。

    豎刁和易牙幫着長子無虧,開方和公子潘交好,公子元和公子商連成一黨。

    &ldquo清官難斷家務事&rdquo,連管仲也沒法辦。

    他臨死的時候,就勸過齊桓公别跟豎刁、易牙、開方這三個人接近,省得他們擾亂齊國。

     齊桓公可真喜愛他們三個人,還在管仲面前替他們辯護,說:&ldquo先說易牙吧,他聽見我說了一句&lsquo可不知道人肉是什麼滋味兒&rsquo,就把自己的孩子殺了,煮了給我吃。

    他這樣愛我不是勝過于愛自己的骨肉嗎?豎刁為了要伺候我,自願地受了宮刑。

    他愛我不是勝過于愛他自己的身子嗎?衛公子開方(衛懿公的兒子,懿yì)連太子的地位也不要,來伺候我,父母死了也不回去。

    他愛我不是勝過于愛他自己的父母嗎?他們這份忠心可真難得。

    你怎麼叫我不理他們呢?&rdquo管仲說:&ldquo愛兒子、愛身子、愛父母都是天性。

    他們連自己的骨肉也忍心殺害,自己的身子也不愛惜,自己的父母也不尊敬,還能愛别人嗎?他們親近主公是另有貪圖的。

    請主公聽我最後一句話,這種人萬萬親近不得!&rdquo 管仲死了以後,隰朋(隰xí)、鮑叔牙也都接連着死了。

    齊桓公是個能人,可是全仗着管仲做他的助手,發揮了他的長處,幹了一番事業。

    等到管仲一死,好像短了一隻胳膊。

    再說他又上了年紀,就慢慢地懶起來了,把國家大事全交給了豎刁、易牙、開方三個人去瞧着辦,自己就好像躺在火爐旁邊的老貓似的伸伸懶腰,打打哈欠,迷迷糊糊地連叫也懶得叫一聲了。

     廚師的祖師爺 春秋時,人們做菜隻會用水煮,也不太會調味。

    易牙是第一個用水、鹽和火候調味的廚師,他也是第一個開餐館的廚師,人們就把易牙看作是廚師的祖師爺。

    這也是易牙的另一面。

     據說,易牙發明了魚腹藏羊肉,到現在還是一道山東名菜,有人認為漢字的&ldquo鮮&rdquo就是由這道菜而來;易牙發現削山芋皮的時候皮膚會癢癢,但隻要削之前咬一口就不會癢了;易牙還是第一個發明&ldquo食療&rdquo的人,他用這種方法治好了齊桓公夫人衛姬的病。

     公元前643年,七十三歲的霸主齊桓公害了重病。

    豎刁、易牙、公子無虧、衛姬這一批人抓住時機,派武士把守宮門,就說國君要清靜,不許任何人進宮問安。

    過了三天,豎刁、易牙把伺候病人的底下人,不論男女,一概轟走。

    卧室的四周完全關嚴實了,就留着一個很大的&ldquo狗洞&rdquo。

    每到夜裡派個小丫頭鑽進去探聽探聽生死信兒。

    平時不許有人出入,就讓齊桓公一個人躺着。

    齊桓公叫這個喊那個,沒有人答應。

    這時候他跟外邊完全隔離了。

    他隻好瞧着&ldquo狗洞&rdquo,他的指望全在這兒了。

    正在這時,打&ldquo狗洞&rdquo裡鑽進一個宮女來。

    齊桓公一愣,問她:&ldquo你是誰?&rdquo她說:&ldquo我是主公的小丫頭晏蛾!(晏yàn)&rdquo齊桓公睜開眼睛仔細一瞧,說:&ldquo哦!原來是你。

    我肚子餓得慌,你去給我弄點兒稀粥來。

    &rdquo晏蛾說:&ldquo哪兒有稀粥哇!&rdquo齊桓公說:&ldquo熱水也行,我正渴着呢!&rdquo她說:&ldquo沒法兒拿來。

    &rdquo齊桓公說:&ldquo為什麼?&rdquo她說:&ldquo豎刁、易牙造反,叫武士們把守宮門,内外不通信兒。

    我冒充探聽主公生死的人,才混了進來。

    &rdquo齊桓公說:&ldquo公子昭在哪兒呢?&rdquo晏蛾說:&ldquo給他們擋在外頭,不許進宮。

    &rdquo齊桓公歎着氣,還哭着,氣喘喘地瞧着晏蛾。

    晏蛾說:&ldquo主公有什麼話盡管說吧!&rdquo他掙紮着說:&ldquo晏蛾&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能不能通知公子昭,叫他趕快逃到宋國去。

    &rdquo晏蛾明明知道辦不到,可是為了安慰病人,就顯出挺有把握似的口氣,說:&ldquo好吧,您放心,休養要緊!&rdquo齊桓公用袖子擋住自己的臉,隻能唉聲歎氣。

    晏蛾一隻手托住他的脖子,一隻手揉着他的心口,直到齊桓公睡熟了。

    晏蛾剛想把他放下去,才知道他已經沒有氣兒了。

     她趕快鑽出&ldquo狗洞&rdquo,往外一跑,不料迎頭撞見了豎刁。

    她避也沒法兒避,就跑上一步,禀告說:&ldquo他死了!&rdquo豎刁哼了一聲,說:&ldquo知道了,去吧!&rdquo豎刁跟易牙商量,先不把消息傳出去。

    他們隻通知衛姬,一面立公子無虧為國君,一面發兵去包圍東宮,捉拿公子昭。

    萬沒想到公子昭早已得到了信兒,逃走了。

    另一面,公子元、公子潘、公子商人跟着開方,帶領着自己的家丁攻打豎刁、易牙和公子無虧。

    四個&ldquo孝子&rdquo隻顧争奪君位,害得老頭子的屍首擱了六十七天,還沒落棺材。

    屍體一爛,那些大尾巴蛆爬到宮門外,那股子臭味就别提了。

    齊國兩個挺有勢力的大臣說:&ldquo立長子為國君是名正言順的。

    &rdquo他們就請出公子無虧做了喪主,先辦喪事。

    其他三個公子一瞧齊國最有勢力的兩個大臣出來主持,倒也不敢相争,大家散了武士,穿了孝服,共同跟着公子無虧辦了喪事。

    一場内亂滿想打這兒就算消停了,沒想到公子昭跑到宋國,請宋襄公做主。

    宋襄公一來受了齊桓公和管仲的托付,二來他也想趁着這個機會去聯絡諸侯,擴張勢力,接着齊桓公做個霸主,就答應了公子昭,準備會合諸侯立公子昭為齊國的國君。

     宋襄公通知諸侯,請他們共同護送公子昭到齊國去即君位。

    諸侯當中,有的主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讓公子無虧做下去吧;有的不敢得罪宋國,開一次大會也無所謂。

    可是大多數把宋國的通知擱在一邊。

    到了開會的日子,隻有衛、曹、邾(zhū)三個小國帶了點兒兵車來了。

    宋襄公就帶領着四國的兵車打到齊國去。

    齊國那些大臣當初立公子無虧,說他是長子,現在一瞧四國的兵馬打來了,就改口說公子昭本來是太子。

    他們殺了公子無虧和豎刁,轟走了易牙,投降了宋國,迎接公子昭即位,就是齊孝公。

     易牙烹子 易牙烹子是曆史上一個有名的典故,最早記載在《管子·小稱》裡。

     易牙是齊桓公的禦用廚師,有一次,齊桓公半開玩笑地說:&ldquo山珍海味我都吃膩了,就是沒吃過蒸嬰兒。

    &rdquo沒想到,易牙殺了自己的兒子蒸給齊桓公吃。

    易牙用這種極端獻媚的方式獲得了齊桓公的寵信成為重臣。

    管仲臨終前,告誡齊桓公要對這種不顧血親、毫無人性的人保持警惕,不可重用。

    齊桓公沒有聽從管仲的勸告,一代枭雄居然被以易牙為首的叛臣活活餓死了。

     這個故事告誡人們要對違背人性本能,不顧道德底線的行為保持警惕之心。

     衣裳之會 宋襄公要會合諸侯,繼承齊桓公的事業做霸主。

    他又怕大國不理他,給他來個&ldquo幹擱車&rdquo,就先約了曹、邾(zhū)、滕、鄫(zēng)四個小國,打算開個會議。

    到了開會的日子,曹國和邾國的國君準時到了,滕侯嬰齊來晚了一步,鄫子幹脆就沒露面。

    宋襄公覺得這些小國太可惡了,做了小國還不好好地聽大國的話,簡直是不懂世故人情。

    俗語說得好,&ldquo棒頭出孝子&rdquo,要是不給他們點兒厲害瞧瞧,還像個霸主嗎?宋襄公就問滕侯嬰齊為什麼遲到。

    滕侯嬰齊吓得直打哆嗦,低聲下氣地直賠不是。

    宋襄公一瞧他這份小心聽話,本來也可以饒了他。

    可是理是理,法是法,霸主不能失了威風。

    他就把滕侯嬰齊關起來,不準他會盟。

    鄫子得到了這個消息,吓得連夜動身趕來,可是已經晚了三天。

    宋襄公大怒,一個勁兒地罵着說:&ldquo我剛提出會盟,小小的鄫國竟敢遲到三天,要是沒個辦法,還行嗎?&rdquo公子目夷(字子魚,宋國的相國,宋襄公的庶兄)竭力攔住他。

    可是宋襄公有他自己的主意。

    他殺了鄫子,當作祭品,祭祀睢水(睢suī)。

    别的諸侯要祭祀,隻能用牛、馬、羊什麼的做祭品,宋襄公可用了活人,并且還是一個國君,他重視鬼神真可以說到了家了。

     宋襄公殺了鄫子,威風可大了。

    押在扣留所裡的滕侯嬰齊千方百計地托人向宋襄公求情,又送了他一份很厚的禮,宋襄公才把他放了。

     就因為宋襄公殺了鄫子,押了滕侯,在場的曹共公大為不平,不到&ldquo歃血為盟&rdquo的日子,他就偷偷地回去了。

    這可把宋襄公氣壞了,光是會合四個小國,已經弄得&ldquo按下葫蘆起來瓢&rdquo,怎麼還能号令大國呢?宋襄公自作聰明,他想先請出一個大國來,再靠着它去收取小國。

    你沒瞧見過看羊的嗎?隻要拉着一隻頭羊,憑你到什麼地方去,小羊總會跟着走的。

    要一個個地去收取小國,那可太麻煩了,還是去聯絡大國吧!那時候楚成王已經會合了齊、魯、陳、蔡、鄭等國,訂立了盟約,再叫宋襄公去聯絡哪一個大國呢?他搖頭晃腦地想了一會兒,忽然靈機一動,自言自語地說:&ldquo行了!把楚國當作&lsquo頭羊&rsquo就是了!&rdquo他把這個主意告訴了大臣們,公子目夷自然反對,宋襄公幹脆沒理他。

     宋襄公打發使臣帶了禮物去見楚成王,請他到宋國的鹿上來跟齊國、宋國先開個三國會議,商量會合各國諸侯的辦法。

    &ldquo頭羊&rdquo居然答應了。

     齊孝公昭先和宋襄公相見。

    齊孝公是由宋襄公幫忙才做了國君的,當然忘不了他的大恩,對他特别恭敬。

    可是一瞧這位恩人的神氣勁兒,齊孝公心裡不免有點兒難受。

    過了幾天,楚成王也到了。

    三位國君挨排坐下。

    宋是公爵,第一位;齊是侯爵,第二位;楚是子爵,第三位。

     宋襄公拱了拱手,說:&ldquo我打算會合諸侯,共同扶助王室。

    恐怕人心不齊,意見不一,所以想借助二位之力,大家夥兒會合諸侯,到敝國盂地開個大會,日期就定在七月裡吧!&rdquo說着,又請齊、楚兩位國君說話。

    齊孝公和楚成王讓來讓去,全不說話。

    宋襄公就說:&ldquo請二位在通告上都簽個字吧!&rdquo說完,就把預備好了的通告遞給楚成王。

    楚成王拿來一瞧,上頭說明會盟的大道理,外帶着還說明要學齊桓公的辦法,開的是&ldquo衣裳之會&rdquo,下邊還簽着宋公的名字。

    楚成王說:&ldquo您簽了字夠了,就這麼發出去吧。

    &rdquo宋襄公說:&ldquo陳國、許國、蔡國都在你們二位手下,所以要借助你們。

    &rdquo楚成王說:&ldquo那麼請齊侯先簽吧!&rdquo齊孝公因為宋襄公先把那通告遞給楚成王,心裡已經不高興了,現在再由楚成王讓給他,他就跟鬥氣似的說:&ldquo敝國就像宋公手下的人一樣,沒有什麼要緊。

    貴國不簽字,事情就不好辦。

    &rdquo楚成王微微一笑,簽了字,交給齊孝公。

    齊孝公說:&ldquo有了楚國簽字就成了。

    &rdquo宋襄公把齊孝公的冷言冷語當作實話,就把通告收了起來,請他們下半年早點兒來。

     到了秋天,宋襄公駕着車馬到盂地去開大會。

    公子目夷說:&ldquo楚是蠻族,向來不講信義。

    萬一楚子是個披着羊皮的狼,那可怎麼辦?主公總得帶點兒人馬去,我才放心。

    &rdquo宋襄公翻了他一個白眼,說:&ldquo什麼話?約好了&lsquo衣裳之會&rsquo,怎麼可以自己失了信?&rdquo公子目夷隻好空身跟着他去。

     他們到了會場,就瞧見楚、鄭、陳、蔡、曹、許等國全都到了,隻有齊孝公和魯僖公(僖xī)還沒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