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闵三娘訓侄述壯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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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帶的形勢是了如指掌,哪兒有崖,哪兒有谷,哪兒有澗,哪兒有洞,雖是在一個黑夜間,稍一辨别,就能找到。

    在一個嚴冬的時候,雖是掩蔽形迹的地方太少,就仗着這一帶山形太險到處裡奇峰怪石,闵三娘和闵熊兒,竟隐藏在一個洞穴内。

    官兵在搜山之時,居然沒發現闵三娘的蹤迹。

    這娘兩個直到第二天午後,方才敢露面。

    除了這裡留幾名少數的官兵在鎖雲峰一帶駐守,别處的隊伍完全撤去了。

    闵三娘和闵熊兒繞着深谷大澗,找到了小萍,逃出嶽麓山。

     但是再想搭救天罡手闵智,已經算晚了,并且官家弄的手段十分嚴密。

    長沙府在這種情形下,除了人多勢衆,明着攻入,再想暗地裡進入,是沒用了,寸步難行。

    趕到了三天之後,才得到确實的信息,官家竟用了極嚴厲的手段對付鳳尾幫被捕的輕蹬人,全遭殺害。

    并且立時雷厲風行,四處搜捕。

    省城中不是多年的住戶,就不用想停留,當時還連累了輕蹬外地的客人。

    隻要官家無法證明來曆的,立時拘捕。

    隻逼得闵三娘、闵熊兒,長沙地面無法立足,隻好帶着闵熊兒、小萍,離開湖南,一直地躲避到福建。

    可是對于鳳尾幫的事,到處傳聞,死的人太多了,官家是大肆殺戮,捉住了就是死。

    弄得闵三娘躲開那麼遠,還得找一個極荒僻的地方,連省城全不敢去。

     幸爾到轉年這一場大水災,算是把鳳尾幫這件事消滅下去,災荒整整地鬧了差不多一年。

    闵三娘因為福建一帶人地生疏,尤其是說話口音不對,住到那裡也易起猜疑。

    自己更聽到航船上傳說着,兩湖兩江一帶,鳳尾幫又猖獗起來,到處裡焚燒殺掠,比早年可兇得多了。

    這種情形無論何人聽見了就要怕、要罵。

     闵三娘也不肯再提姓闵,因為當初天罡手闵智是鳳尾幫内三堂有力的人,她的聲勢,也比較任何人厲害,自己遂改了娘家的姓。

    連闵熊兒也随了外祖家的姓,變裝易服,一直地往湖南、湖北、江蘇、浙江轉了一周。

    在江蘇常熟地面遇到了這個草上飛餘忠,他簡直地連相貌全改變了,遇到他時簡直就是一個鄉下人。

    他是當日天罡手闵智手下很得力的人,也是最信任的人,隻為性情暴躁些,武功本領十分好,可是始終在天罡手闵智手下效力。

    自從鳳尾幫慘遭二次大失敗之下,這一次是徹底的覆滅,能逃得活命的就算僥幸。

    所以草上飛餘忠,看到輕蹬人死的死、亡的亡,多少人多少家口全毀滅在這場事上,自己也痛心,從此時後連個練武的字全不提了,個人也不敢再找舊時的人。

    雖則有時還能看到幾個舊時鳳尾幫巡江十二舵的弟兄們,可是但分得已下誰也不向誰再打招呼,因為鳳尾幫算是沒有再恢複的希望了。

    隻要提到鳳尾幫三個字,就是殺身之禍。

    雖則經過這次長江大水災之後,兩湖兩江過去的官員,差不多也全換了,官家也不再注意,這就叫吏不舉官不究,除非有深仇大怨,誰能夠舉發誰是幫匪,可是這班人依然還存着戒心。

     草上飛趕到和闵三娘會面之後,這是共生死的人,不能不打招呼了。

    闵三娘把他叫到一個極清靜的地方,哭訴一切,自己也受到很大的颠沛流離之苦,并且也險些被水災毀了。

    現在回到江南,仍然想另謀安身之地。

    問起草上飛餘忠他也是漂流各處,弄得無投無奔,原本他個人也是無家無業的人。

    闵三娘遂和他商量叫餘忠不必再走,跟在自己身邊總算是共生死患難的近人,彼此有個照應,何況我們身上還有未了的隐患,湊在一處力量也大些,餘忠點頭答應。

    闵三娘可是一定還要回湖南,因為兩湖大吏已然全換了。

    大水災之下,多少個縣城全淹沒,舊日的人沒有什麼了,我們好在離得省城遠遠的。

    因為闵三娘是生長湖南,她年歲已大,口音無法改變,盡着力學别處的話,隻要是當地人,一樣聽得出來,反倒感覺不便。

    所以一直地撲奔三湘一帶,這裡也是水災最重的地方。

    闵三娘遂指定了藍山九華岩這裡,這點寄身之處,也可以說是慘淡經營全是自己動手,竟搭蓋起房屋來。

    這種地方,輕易是沒有外人來,離着縣城也遠,離着江口近,航船上的人,是決不會往這裡來。

    風景雖好,在這種大荒年之後誰還有那種閑心遊山玩水,何況沿着鄉間還有許多處不好走的地方。

    地勢低窪之處,被大水淹沒,雖則差不多一年的工夫,沒法退,隻有等待着慢慢地耗幹了。

    所以往九華岩來,從江口到這裡得經過好幾處很長很窄的土埝。

    縣城和江口的人,但分沒有要緊事,誰也犯不上走這種路。

    一個失腳,就成了落湯雞,弄一身泥水,所以全到這裡後,安然無事。

     闵三娘是一個極俊秀的婦人,她雖則經過颠沛流離,她比天罡手闵智小着七八歲。

    雖是将近四十歲的婦人,面貌姣美。

    可是闵三娘現在叫外人看着,實像個鄉下婦人了。

    她是用一種藥物,常常地搽在臉上,皮膚上帶着一種黑黃之色,更加上現在完全是鄉婦的打扮,除非極熟的人,不易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