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闵三娘訓侄述壯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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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柳小哥忙地面向着後牆這個靈位跪在地上。

    這時柳大娘竟流下淚來,柳小哥一看柳大娘哭了,他趕忙向着靈位叩過頭,扭轉身來,仍然跪在那說道:&ldquo嬸娘,你别難過,我不論到了什麼時候也不敢不聽嬸娘的話。

    嬸娘想,那麼大的青狼十分兇猛,我若不動手,眼見着岩下的鄉人就得死在青狼之口,我們焉能見死不救?&rdquo 柳大娘呵斥道:&ldquo熊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從來信得過你,不論辦點什麼事,全能夠如我的心願。

    可是終因為你年輕,有時候不能夠力斂鋒芒。

    這件事很容易應付,你要想救那個鄉人,有什麼費事。

    你能夠把那野狼誘開,離開鄉人面前,你再動手,這點事怎麼還用我囑咐你。

    今天的事,你不要看着平淡無奇,鄉人們最愛談論這些閑話。

    此地離着江口又近,現在地方上已經漸漸地安靜下來,倘若我們的形迹敗露,又得另覓栖身之所。

    今天的事本該重重責罰你,餘老師一直為你講情,這次我饒過你,從此時越發要謹慎起來。

    &rdquo這柳小哥叩頭站起。

     柳大娘又向他說道:&ldquo熊兒,現在因為這點小事,這麼責備你,你可認為嬸母不當麼?&rdquo柳小哥道:&ldquo我沒那麼想,嬸母。

    你說什麼我全聽,你責備得很對,我總是年輕,有的地方,無形中疏忽大意。

    &rdquo這個柳大娘才點點頭面色緩和。

    可是柳小哥因為剛給後牆擺着那個靈位叩過頭,他想起事來,向柳大娘說道:&ldquo嬸母,我叔叔的仇終須要報,我認為完全死在莊天佑等之手。

    嬸母,你怎麼總不放我去,我也因為從小是嬸母撫養長大,叔嬸對我比親生兒女還看得重,我不肯傷你的心,不告訴你私自走開,這件事實不甘心。

    &rdquo 柳大娘此時又落下淚來,向柳小哥道:&ldquo熊兒,我何嘗把這件事忘掉,想起來就痛心。

    但是經過這次長江一帶的大水災,目睹各處的情形和本幫一蹶不振之下,風流雲散,可是地方上卻遺留下無窮的後患。

    因為你叔叔的慘死,他就這麼了結了一生,我雖是一個女流,認為冤枉些。

    我們不敢自驕自滿,認為全是非常人物。

    我們自己檢點一下,能做了多少非常事。

    龍頭幫主鎖雲峰懸崖撒手之後,據我所知,他絕沒死。

    那個江湖怪人,要命金七老也還在各處地搜索他。

    我斷定幫主他是灰心了,他是痛悔了一個人生在天地之間,既有本領,又有手段,又聰明,又智慧,實應該轟轟烈烈做一下,不辜負此生。

    我們絕不是平常鄉下人,但是我想過去本幫的情形,我不是一個叛幫背教的人,我始終對他是一片忠誠。

    但是武幫主最後的一切行為實有不當處,勢力造成之後,他不是當初鷹遊山重建鳳尾幫,再立内三堂的情形,驕狂自滿,目中無人,認為江湖上一切的力量,全在他掌握中,無往不利。

    能創業還得能守業,聲勢隻管一天比一天大,到後來有那麼些人相助,各處裡卻屢次發生些背叛幫規的事。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為了一點事處治不當,造成了無窮後患,為他身上死了多少人,也是這種時勢叫他沒有再振的機會。

    可是就我們所知長江一帶,所發生的情形,太對不起鳳尾幫創幫立教之意了。

    在大災前經過這幾省虎狼官吏對本幫的大屠殺,再加上這次大水為災,黎民百姓流離失所。

    可是幫主所放下的一盤散沙,全成了禍水。

    這班人趁着荒年,官府的力量不及,各踞一方,所行所為,什麼手段全有了,這種事還得歸罪于武幫主一人。

    一個自命非常人物,到什麼時候得有非常手段,能放能收。

    他竟把殘餘的本幫黨徒,無法收拾,為患地方,擾亂得到處商民百姓不得安生。

    他現在逍遙事外,不知躲到什麼地方。

    這件事我認為比我們切身之仇尤其痛心。

    熊兒,你是個很有志向的孩子,你看餘老師過去也是江湖中一個有力的人物,他是個千錘百煉的漢子,到現在随在我身邊,這麼低頭裝老實人,一絲一毫外人看得出他的來曆麼,他也是不幹服,這麼毀滅一生。

    但是這幾個月來,他曾眼見得幾種事,叫他不能再忍耐下去。

    就是這三搠一帶,竟有好幾處水面的朋友們嘯聚起來,在沿江一帶也不管是水面上,是陸地,他們整個的竟全是盜匪行為,并且手段還十分兇辣,不分什麼人,隻要被他們綴上就下手。

    這種行為,這種手段,出自綠林中輕蹬窮兇極惡之徒,還有可說,他們是甘心作惡,活到哪一天算一天。

    可是餘老師詳細調查之下,完全是我過去鳳尾幫中人。

    這種事我知道之後,十分痛心。

    因為你叔叔當初,也是掌着鳳尾幫的大權,他固然是為鳳尾幫而死,我們先不論他仇人究竟是誰?容我有工夫詳細地對你講這個道理,現在我們隻就看眼前這班作惡之徒,既然完全是鳳尾幫的舊部,那麼他們算為輕蹬慘死的人造成了該死的罪名,這比什麼全可惡。

    紙裡包不住火,沒有不透風的籬笆,他們雖是行蹤詭秘,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