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風雲緊急 一江山喜獲新生 暴雨已過 大陳島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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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居民因為&ldquo抗拒自由&rdquo而遭射擊慘死,更多的人被囚禁到大陳附近荒島,企圖使之在解放軍心目中變成&ldquo守軍&rdquo什麼的,消耗對方彈藥,為自己滅口滅迹。

    但事實上不能按照這樣做去,于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上吊求死,不去台灣。

    蔣介石的智囊見情形不對,又怕一江山對方殺到,着急不堪, 在這情況下美、蔣人馬幾經商議,想出了一個自以為&ldquo絕妙之計&rdquo來,立即動手,首先将小孩子和婦女擄上兵船,然後再驅趕壯年男子,&ldquo老婆兒子上了船,不怕男人不跟來&rdquo,自以為得計,在二月初一天夜晚,蔣方軍、警人員一齊動手,在大陳搜捕了五百多名兒童,迅速移往登陸艇。

    那一夜大陳島上到處是哭聲,船上孩子喚爹娘,村中父母呼兒女,真的是天慘地愁,此落彼起,慘不忍聞,連鐵石心腸都得流下眼淚。

     緊接着開始編隊,每一鄉編為一個總隊,五百人為一大隊,五十人為一小隊,另組武裝小組,分批趕人下船,情形有如趕豬牧羊,放鴨放鵝,但他們不樂意這差使,因為這差使沒有油水。

    其他登陸美軍和蔣軍人員,一方面破壞大陳,同時進行洗劫,有如蝗蟲落在田間,亂哄哄地在各村各鎮團團打轉,穿來插去,打開民房,踢爛木門,翻箱倒櫃,見到值錢的東西便拿,每個人裝行李的大帆布袋,衣物塞滿鼓脹到有一公尺高,其後把新的輕鐵大鍋也挂在帆布袋上。

    内中一名美軍爆破隊上士,他一個人就搶劫了十萬元台币以上的财物。

    居民被迫遺棄的豬、羊、雞隻,同樣給蔣介石的士官照單全收,到差不多了,最後那批爆破隊人馬洋洋得意,公開對人說: &ldquo陸軍發第一批财,我們發第二批财!&rdquo最後放火燒屋,大陳島一片火海,但房子都是空的。

     &ldquo不準攜帶&rdquo這個那個的居民們,悲憤填膺,既恨美、蔣暴行,又悔自己沒有及時逃亡山溝,到此刻一條死路,來日大難。

    男女老少在刺刀下站成長列,寒風刺骨,饑渴難忍,最慘的是骨肉分離,好端端一家人家從此分散,你也哭,他也哭,男女老少一齊哭,哭聲震天。

    不少女人們緊緊地抱着孩子,孩子給裹在棉被裡,老弱婦孺颠踬蹒跚,身患疾病者舉步維艱,勉力追随那個哭号着的行列。

    尚幸子女還在一起的,則父母們高聲大叫,以防家人失散。

    于是這慘絕人寰的&ldquo自由選擇&rdquo便在刺刀下進行,幾個集中區滿地是孩子們的小花鞋,老太太的膠鞋,商人們的賬本,破爛的雨具等等,美兵蔣兵吆喝着,忍不住的人們便反抗,但立即遭海軍碼頭上的機槍掃光,這&ldquo機槍陣地&rdquo由美國海軍陸戰隊登陸後迅速建立,縱使槍口下是正在吮吸母親乳汁的孩子或者是舉步維艱的老翁,都難逃這&ldquo自由選擇&rdquo的賜予。

     面對這些悲切憤懑之人,若幹美國士兵在搶劫破壞之餘,趾高氣揚,輕桃粗暴,使人們恨得牙癢癢的,有一個家夥活該倒黴,正當他揮拳踢腿,洋洋得意時,沒料到身無寸鐵的人們一擁而上,把這家夥葬在人海之中,待其他美、蔣士兵趕來營救。

    這家夥那條命倒還留着,可是一條右臂已經折斷,渾身泥巴唾沫,也不用提那個難堪勁兒,于是在人群之中又抓出幾名男子,往機槍前面一擺,&ldquo格格格&rdquo幾聲響,面前倒下了幾名死不瞑目的漢子,陣地又增加了一批機槍彈殼,蔣介石手上名冊中也少了幾名&ldquo義士&rdquo。

    人們哀憤、混亂,幾名蔣官用揚聲器警告道: &ldquo現在,第七艦隊就在面前,第七艦隊來了,不走也得走!第七艦隊的大兵船,一條能裝七千人,上有飛機,下有大炮,誰不走也不成!&rdquo有一名家破人亡的老婆婆沖出人群,哀槍地喊道:&ldquo你們這些不得好死的呀!我們生為大陳人,死為大陳鬼,憑什麼把我們運到台灣!你們說不肯走就是腦筋不清楚,現在我告訴你們:要我們走的人,才是神經病的主意!你們說不肯去就是共産黨,好啊!可惜我們沒福氣等到共産黨!你們以為我們老百姓真是這樣算啦?我們本來夜夜都哭,捂在被子裡哭,現在白天也哭開啦!&rdquo她大聲喊: &ldquo我們心頭在罵:蔣介石,你該怎麼死呵!&rdquo 不用說,蔣介石手中名冊上又少了一位&ldquo義士&rdquo。

    這麼着,第七艦隊從事海盜曆史上空前未有的大搶掠,在哭聲震天之中開始向台灣航行。

    說也湊巧,狂風暴雨忽地來襲,面對大陳島上那副慘狀,老天爺都為之流淚,并且發怒了。

     這當兒&ldquo合衆社&rdquo從台北發出消息道:&ldquo美國海軍宣布:大陳列島将于一九五五年二月十一日星期六午前三點鐘實行放棄,而國民政府空軍也已從事準備,将盡速飛往該區域,開始轟炸,現駐台灣北面二百一十英裡島上的美國水陸兩栖部隊司令薩塞少将說:中華民國陸軍将與所有裝備一起離境,即在彼時拆除一切防禦工事。

    薩塞少将發布此項布告時,并不因狂風暴雨驟臨該區域,而拖延施行放棄此為國民政府所轄前哨島嶼計劃細目的最後一分鐘。

    &rdquo 消息傳到蔣介石耳裡,有氣道:&ldquo告訴他們,這一類消息,應該由我們自己來發,他們要發,該發反攻大陸,奪回一江山,保衛大陳的新聞才算有本事,這種東西發出去,對美國并沒有面子&hellip&hellip&rdquo左右勸道,&ldquo美國會反攻大陸的隻是時間問題,總統息怒!&rdquo 盛怒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奔向大陳!數不清的海島出現在戰士們面前,熟悉這裡情形的老鄉為他們指指點點:&ldquo這是頭門島,田香島,那是積谷山&hellip&hellip&rdquo沒多久一江山以新的精神面貌出現在人們面前,而大陳島也已在望了。

     &ldquo這是台州列島的主島,&rdquo老鄉介紹道:&ldquo是著名的沿海漁場之一,墨魚、黃魚、帶魚還有其他海産都很有名。

    這裡的土質很好,一年中有十個月的作物生長期,蔬菜糧食都能種。

    當地人都是從大陸搬過去的,已經有好幾代,他們才不會到台灣去哩!&rdquo 人們懷着沉重的心情行進,風平浪靜,一會兒便看見了大陳島上一片片綠油油的麥田,一畦畦金色的菜花。

    藍色的晴空和大海為島嶼作了瑰麗多姿的襯托,但這土地正在慘絕人寰的苦難之中。

    如果說大陳并非一個人煙稠密的小島,那要這麼多房屋幹什麼?如果說大陳是個人煙稠密的小島,那為什麼不見炊煙袅袅?人們的心情酸楚而憤怒,聽那老鄉指指點點介紹道: &ldquo這是上大陳,&lsquo西方企業公司&rsquo就設在上面,那是個美國的特務機關,你們都知道的了;那是下大陳,島上處處是監獄。

    在上下大陳當中那個弧形海島叫做屏風山,上面有個集中營。

    那最南端是個荒島,叫做洋岐,這次蔣介石的軍隊就把一些居民關在那島上,不知道也給帶走沒有。

    &rdquo 登陸艇在上大陳東北端的固定礁停航,靠在幾丈高的峭岩下面,警惕着敵人的暗算。

    戰士們仰望上去,隻見在那些岩縫之中,和接近海水的岩石上,還保存着蔣軍撤逃前架設的鐵絲網,上面挂着照明雷。

    凡是可以攀登的岩梯上,蔣軍都埋伏了地雷和炸藥。

    但是先一日已在大陳登陸的解放軍工兵部隊,早已為大軍排除了無數的鐵絲網和各式各樣的爆破物,五星紅旗已經飄揚在二一一高地上。

     雖然蔣軍已經撤逃兩天,但是被美、蔣縱火焚燒來不及撤運的物資還在冒煙,發出一陣陣焦臭氣味。

    在通向大岙裡的公路兩側,到處亂堆着美國汽油桶,内中那些汽油,美、蔣便在撤逃前用以淋燒島上民居和他們自己住的美式活動房屋,彈藥庫、糧庫、卡車、吉普以及大米、黃豆等等。

    居民幾乎全部抓走,隻剩下極少數得以幸免;牲畜也給劫走;鍋、盆、凳、椅等等家具也給砸爛。

    但他們并非從容從事的,從美、蔣軍破壞和搶劫的罪迹中看到,來不及破壞的電線、碼頭和雷達室裡的發電機等,還原封未動地放在那裡。

     蔣軍有些已經搬到碼頭上的箱子,來不及運走又丢棄碼頭上。

    在大陳東南,到處都是打開了蓋子的酒瓶和美國罐頭,這批失魂落魄的罪徒,來不及入口便不顧一切地上船逃走了。

     在解放初期的大陳島上,還可以看到解放軍空軍和炮兵的威力:蔣軍陣地已炸得亂七八糟,有些碉堡已掀掉半邊,許多軍車給掃射得千孔百瘡,而在一月十日給炸沉的中字号登陸艇,還擱淺在大岙裡海灘上。

     解放軍源源進駐這個苦難的島,不管是商業區岙裡、漁區黃夫礁和大小浦、或者是上大陳的關帝岙和大岙裡,竹嶼和屏風山,他們警惕而沉重的腳步,穿越一個個一片瓦爍的村莊,杳無人迹的漁港。

    他們親眼目睹沒有一家不是給翻箱倒籠搶劫過的,街上的商店沒有一家不是遍地狼藉。

    凡是有日曆的人家或商号,日曆都停留在二月八号那一天上,大陳島的居民在同一天停止了正常的生活,而這個日子也标志了罪徒們進行滔夭大罪的時刻。

     島上隻有極少數的居民留了下來,僅有一對母女,母親王香花,女兒李秀鳳隻有十四個月大,老人孔江坡在劫運時正染重病,匪徒們搶走了他的兒女,還在床邊對他們說:&ldquo别管他,他是個快死的人了!&ldquo老人就這樣留了下來。

    解放軍醫務人員盡心盡力給他治病,孔江坡流着眼淚說:&ldquo聽到你們的腳步聲了,可是隻剩下我們幾個&hellip&hellip&rdquo他的病情趨好,不久也就能扶杖散步。

    當被匪徒們囚禁荒島的居民回來之後,解放軍和當地政府立即替他們在廢墟上重建家園。

    舟山漁民派來了代表攜帶生活用品前來慰問,&ldquo中國紅十字會調查團&rdquo也進行了慰問和救濟,使這些家破人亡的居民領到了布疋糧食以及其他生活必需品,島上那唯一的孩子李秀鳳也領到了奶粉和衣物,當嶄新的小圍嘴圍在她胸前時,人們在她母女臉上第一次看到了笑容,但她們還是忍不住哭泣,因為更多更多的骨肉鄉裡離散,他們得不到這份情誼和保障了。

     海門的國營供銷合作社和商業系統在大陳解放後馬上供應巨量物資,但貨物登岸後竟無&ldquo用處&rdquo,大陳已經是一個慘絕人寰的荒島,這些物資暫時用不着了。

    人們都咬牙切齒、流下眼淚目擊這些情景:許多人家桌上擺着飯菜和碗筷,剩下的半飯碗已長上了白毛,有一家飯桌上,孩子吃過的半個粉團用筷子插着擱在那裡,有些竈間滿地是半生不熟的米粒,說明居民生活是在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