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避面出遊欣逢師曠 傾心奏曲巧遇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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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匙掏了掏,然後湊在殷紅的嘴唇上喝了一口,向樊寶之笑道: &ldquo幹爹前天下午在我那兒走出,是到什麼地方去吃夜飯的呀?&rdquo 樊寶之聽了,紅了兩頰,支吾了一會兒,說道: &ldquo是一個外埠來的朋友。

    &rdquo 白豆蔻回眸又向李家瑞笑道: &ldquo大叔昨夜送我回家後,你回府差不多已近子夜兩時了吧?&rdquo 李家瑞也微紅臉,&ldquo嗯嗯&rdquo響了兩聲。

    白豆蔻見兩人聽了自己的話,都顯出局促不安的樣子,起初倒是不解何故,及至仔細一想,方才有些恍然,暗想:他們彼此在我那兒的行動,一定是都互相瞞着的,如今被我當面地向兩人一說,他們的秘密不是立刻地拆穿了嗎?這就無怪兩人要這樣地感到難為情了。

    想到這裡,把檸檬盤子放到桌上的座盤裡,忍不住又撲哧一聲好笑起來了。

    李家瑞道: &ldquo白小姐為什麼這樣高興?&rdquo 白豆蔻回眸瞟了他一眼,掀着滿面的嬌笑,說道: &ldquo我心裡覺得有趣,我就忍不住笑起來。

    &rdquo 說到這裡,忽然音樂停止,舞廳裡放射出绯紅的燈光來。

    在那紅色的燈光下,白豆蔻發覺李家瑞的臉頰上有兩處傷痕,一時很覺奇怪,凝眸仔細向他望了一會兒,把手指到他的頰上去,問道: &ldquo李大叔,這&hellip&hellip是怎麼啦?你&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難道和誰相打過了嗎?&rdquo 李家瑞突然被她發現了頰上的傷痕,一時難為情得全身發燥,支吾了一會兒,卻是不知所對。

    樊寶之早已半取笑半認真地笑道: &ldquo白小姐,我告訴你,你李大叔是個出名的怕老婆,這臉上的傷痕,是給他的太太抓起的。

    &rdquo 白豆蔻聽他這樣說,便把纖指劃在臉上羞他,逗給了一個淘氣的媚眼,忍不住咯咯地笑起來。

    李家瑞一顆心是跳躍得厲害,雖然舞廳裡是很暗沉,但他自己也覺得兩頰是紅得發熱。

    他恨樊寶之這兩句話簡直是給自己在搗蛋,于是伸過拳頭去,在他肩胛上狠狠地打了一拳,笑道: &ldquo爛舌根的,活了這一把年紀,還要尋我開心。

    白小姐,你聽他胡說。

    &rdquo 白豆蔻微擡粉頰,秋波盈盈的目光在他臉上逗了那麼一瞥,笑道: &ldquo我瞧幹爹的話也許是事實吧,除了你太太,還有誰來敢把你臉上抓傷呢?&rdquo 說到這裡,抿了嘴兒又哧哧地笑。

    李家瑞急道: &ldquo白小姐,你怎麼也要和我開玩笑嗎?這是我早晨躺在沙發上打盹的時候,忽然我家一隻玉狸奴跳了上來,它的腳爪竟在我臉上抓破了幾處哩!&rdquo 樊寶之聽了,拍手笑道: &ldquo你說這話,可是你自己露出馬腳來。

    剛才你對我不是說睡午覺的時候嗎?此刻和白小姐怎麼又說在早晨呢?顯然你是撒的謊。

    明天我可以到你府上去探聽的,假使果然是你太太抓傷的話,我一定告訴你太太,說你把太太當作家中一隻玉狸奴看待呢!&rdquo 白豆蔻聽他說得這樣有趣,因此笑得彎了腰直不起來。

    李家瑞聽樊寶之這樣地出自己的醜,一時幾乎惱羞成怒,狠視樊寶之喝道: &ldquo你再胡說人家,當心割脫了你的舌頭。

    &rdquo 白豆蔻這才停止了笑,纖手拍着他的肩胛,說道: &ldquo幹爹原和你開玩笑,你怎麼當認真了呢?我知道大叔的太太是個十二分賢德的女子,如何肯和自己丈夫吵鬧呢?李大叔,你說侄女兒這話說得對不對?&rdquo 李家瑞略一回頭,隻見白豆蔻微側了粉頰,隻管向自己妩媚地憨憨地嬌笑,那鼻子管裡聞到的是一陣芬芳的幽香,真是令人心神欲醉。

    李家瑞到此,把那一股子憤怒早又化為烏有了,點頭笑道: &ldquo白小姐真是我的知心,你說的話就一絲都不錯呀!&rdquo 樊寶之瞧兩人這個情景,心裡也有些不大樂意,哼了一聲,說道: &ldquo老李,你别臉厚,怎麼把我幹女兒可以說是你的知心呢?那豈不是笑話嗎?&rdquo 李家瑞聽他這樣說,瞪了他一眼,正欲發作和他吵嘴,白豆蔻早已瞧了瞧手腕上那隻白金長方的手表,很快地說道: &ldquo喲!已七點鐘多了,我的肚子倒有些餓了,我們出外吃夜飯去吧,八點半還要上戲院裡去演戲呢。

    &rdquo 家瑞聽了,不敢違拗,遂吩咐侍者拿上大衣,給白豆蔻穿上,付去了茶資,三人一同走出了安樂宮舞廳,福根把車子放過來,大家便跳上車廂,一同到大三元去吃了夜飯。

    樊寶之因為心裡有氣,便先匆匆别去。

    這裡家瑞又送白豆蔻到皇宮劇院,因為時已九點将近,生恐回家太遲,又要給太太吵鬧,因此便也坐車回公館去了。

     第二天下午,白豆蔻坐在家裡,想着昨天兩個老頭子争風吃醋的醜态,真是叫人又好氣又好笑。

    因為樊寶之是很不樂意地先告别走的